頓了頓，她眸中閃過一絲深意，輕聲道：

“分店開起來，明面上是酒樓生意，暗地里，得有人替我們盯著各處的風吹草動。”

“還有新招的暗衛也該加緊訓練，日后用得上。”

蘇棠矜輕輕摩挲著袖口的銀線暗紋，低聲又道：

“等銀錢再厚些，米行、布行……這些行當，也該慢慢攥在手里了。”

蘇棠矜眸光微斂，指尖輕叩檀木案幾，輕笑道：

“我要這東陵各州，處處都有我的眼，我的刀。”

她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又道：

“各州分店的主事，都得是暗衛團里千挑萬選的苗子——要夠狠，更要夠忠。”

臨淵凝視著她被燭火勾勒的側顏，胸腔里那團火越燒越旺。

這才是他誓死追隨的主子——永遠看得比別人遠，算得比別人深。

這般氣魄，注定要在這亂世里，掀起滔天風浪。

蘇棠矜指尖輕敲著茶盞，忽然抬眸道：

“阿淵，各州分店的事，就交給你來打點了。”

她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

“對外你便是總掌柜，不過…”她頓了頓，青瓷茶盞在掌心轉了個圈。

“招牌就別用云薈雅集了，換個名頭。”

“這世道，太招搖的樹，總是最先招來斧鉞。”

臨淵會意，垂首應道：

“屬下明白，定會尋些雅致又不惹眼的名號。”

他望著主子映在窗紗上的剪影，心想主子這般謹慎，倒比那些個張揚的商賈更顯城府。

蘇棠矜倚在窗邊，指尖輕輕劃過案上攤開的地圖，燭火搖曳間，她眸底映出一片冷光。

窗外夜風卷著落葉簌簌作響，襯得屋內愈發寂靜。

她忽而抬眸，聲音輕緩卻字字清晰——

“臨淵，夜翎。”

二人聞聲上前，一個沉穩如山，一個冷峻如刃，皆靜候她的吩咐。

蘇棠矜指尖一停，點在“北朔”二字上，唇角微揚，笑意卻不達眼底。

“此次我遇襲，乃是北朔的手筆。”

她頓了頓，嗓音里透著一絲寒涼：

“不是那位北朔太子，便是三皇子——他們爭權奪勢，卻偏要拿我作筏子…”

“想借我這個縣主身份牽制父親和舅父，攪亂東陵朝局。”

蘇棠矜輕輕嗤笑一聲，眼底鋒芒畢露。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夜翎單膝跪地，低垂的眉眼隱在陰影里。

可當聽到主子下一句話時，他倏然抬首，素來冷寂的眸底似有星火驟燃——

“夜翎，從今日起，你便是我明面上的玄甲衛之首。”

蘇棠矜指尖輕敲桌案，“可著便衣，隨侍左右。”

——這意味著，他不必再隱于暗處，而是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側。

夜翎喉結微動，胸腔里翻涌的情緒幾乎壓不住，最終只低啞道：

“屬下，萬死不辭。”

臨淵站在一旁，薄唇緊抿，指節因攥得太緊而微微泛白。

蘇棠矜側眸看他，忽而伸手，指尖輕輕拂過他袖口的一道褶皺，動作親切自然。

“阿淵。”

她嗓音柔和下來，輕輕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