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悄然降臨，教室窗玻璃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花。劉馨馨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指，繼續埋頭做題。自從那次沖突后，她和楊碩碩已經整整一個多月沒有說過一句話了，教室里的空氣仿佛也因此凝固了幾分。

教室后排傳來一陣騷動，劉馨馨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楊碩碩和他那幾個朋友又被“請”出了教室。雞老師最近像是盯上了班上幾個特別活躍的男生，楊碩碩首當其沖。

“滿口臟話，不尊重課堂紀律，都給我出去站著！”雞老師尖銳的聲音劃破了晨讀的寧靜。

劉馨馨用余光瞥見楊碩碩和另外三個男生慢吞吞地站起來，不情愿地走向教室門口。每個人臉上都戴著白色口罩——這是雞老師的新規，凡是因說臟話被罰站的學生都必須戴口罩，以示懲戒。楊碩碩的口罩戴得歪歪斜斜，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但劉馨馨還是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窘迫。

寒冬臘月，站在走廊上課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劉馨馨看到楊碩碩穿了一件大黑襖，在窗外寒風中微微發抖，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隨即又為自己的心軟而懊惱。她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回課本，卻總是不由自主地留意著窗外那個孤單的身影。

課間休息時，和陳嗷一起罰站的男生跑進教室取暖。陳嗷看到劉馨馨手中的暖寶寶，眼睛一亮。

“能給我一個嗎？外面快凍死了。”

劉馨馨從抽屜里拿出備用的暖寶寶遞過去，注意到楊碩碩仍然站在走廊上，低頭踢著墻角，連看都沒往教室里看。他呵出的白氣在寒冷的空氣中凝成一團薄霧，又迅速消散。

陳嗷給劉馨馨遞了一個紙條，楊碩碩終于抬起頭，朝教室里瞥了一眼，兩人的目光有一瞬間的交匯，劉馨馨迅速低下頭，假裝在看書，心跳卻不自覺地加快了。

下一節是電腦課，同學們陸續走向計算機教室。劉馨馨和張小怪不在一個機房，剛下樓，就看到楊碩碩和郭小雅一起走，兩人有說有笑。

劉馨馨感覺心里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她不明白，郭小雅明明告訴過她楊碩碩是什么樣的人，知道他和多個女生同時聊天，甚至知道他說過劉馨馨“惡心”，為什么還會和他走得這么近？

更讓她困惑的是，看到他倆在一起，她雖然有些不舒服，但更多的是對兩人的厭惡和不解。楊碩碩側頭對郭小雅說話時，嘴角揚起的笑容曾經也只屬于她一個人。劉馨馨用力哎了一聲氣，并發出哈哈

張小怪碰了碰她的手臂：“別看啦，不值得。”

劉馨馨收回目光，強迫自己專注于眼前的路，卻感覺那道刺人的視線始終烙在背上。

接下來的日子，楊碩碩和郭小雅越走越近。總是傳紙條，打打亂亂。

劉馨馨試圖不去在意，但每當看到他們在一起，心里總會涌起一種復雜的情緒。她不斷問自己：為什么還在乎？明明已經決定放下了啊。可是心不像水龍頭，說關就能關得徹底。

第三次月考結束后，班上的氛圍明顯輕松了許多。但劉馨馨卻面臨另一個困境——她和同桌縱小白絕交了。

事情起因很小，不過是紙條上的臟話的一點小摩擦，但積累已久的矛盾終于爆發，兩人說了些傷人的話，最終決定不再做朋友。現在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卻形同陌路，氣氛尷尬得讓人窒息。劉馨馨有時會覺得整間教室像個巨大的冰窖，冷得讓人喘不過氣。

接連的失落讓劉馨馨倍感疲憊。周五放學后，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幾人。看著外面沒有葉子的樹突然想干一件事

既然已經這么難過了，為什么不把最想知道的答案找出來呢？

她拿出手機，給張小怪說了這件事，張小怪自始以來都很支持劉馨馨將楊碩碩從黑名單里拉出來，猶豫片刻后發了一條消息：“你罵我吧”

幾分鐘后，手機震動了一下：“現在不行，考砸了，心情不好。”

劉馨馨深吸一口氣，直接發語音

“我真的不想談這個。”楊碩碩的聲音聽起來確實很低落。

“但我需要知道，”劉馨馨堅持道，聲音因為急切而有些發抖，“你為什么說我惡心？為什么要把我們的聊天記錄給郭小雅？為什么讓她代寫分手信？”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楊碩碩才緩緩開口：“我從來沒說過你惡心。”

“但郭小雅說你說過！”

“那你去問郭小雅吧，我真的沒說過。”楊碩碩嘆了口氣，“至于聊天記錄...那時候她問我為什么心情不好，我就給她看了。這是我的錯，對不起。”

“那分手信呢？是不是她寫的？”

楊碩碩又沉默了一會兒：“是，但那是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我怕傷害你。”

劉馨馨感到一陣心痛夾雜著釋然：“所以你讓她來傷害我？”

“不是這樣的...唉，都是我處理得不好。”楊碩碩的聲音里帶著真誠的懊悔，“我很抱歉。真的。”

她的心情復雜難言，一方面為楊碩碩的道歉而稍感釋然，另一方面又因為他的話與郭小雅的說法不一致而困惑。

第二天，劉馨馨找到郭小雅，直截了當地問：“你當時為什么說楊碩碩覺得我惡心？”

郭小雅一臉驚訝：“我沒有這個意思啊！我是說如果他那樣做會很惡心，不是說他認為你惡心。你是不是聽錯了？”

劉馨馨不相信自己會記錯這么重要的話，但對郭小雅的辯解也無計可施。從此，她對郭小雅多了一層偏見和疏遠。

令人意外的是，楊碩碩之后主動找到劉馨馨，表示想幫她澄清與縱小白之間的誤會。但劉馨馨婉拒了——有些誤會，或許不必完全澄清；有些偏見，或許不必完全消除。她開始明白，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復雜微妙，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分出絕對的對錯。之后楊碩碩問劉馨馨要了那個暖寶寶，劉馨馨心里一直認為他不會在意我任何東西。但還是偷偷了解一點，劉馨馨一直拿著那個暖寶寶等著他來要，可是最終也沒等到，只是和其他人有說有笑，劉馨馨還是最終放在他的位置，劉馨馨為了打破尷尬，劉馨馨主動用一百現金換成微信，結果他說沒有，但最后還是打破了尷尬。

是的，都過去了。真相或許并不完整，道歉或許不夠完美，但心中的堅冰已悄然融化。窗外，風漸漸小了，一縷夕陽突破云層，照亮了操場。

劉馨馨深吸一口氣，感覺胸中的郁結隨著呼出的白氣一同消散在空氣中。她終于明白，有些答案不是為了原諒，而是為了放下。而放下，是為了自己能夠繼續前行。

放學鈴聲響起，劉馨馨收拾好書包，走出教學樓。冷風撲面而來，她卻感覺不到之前的刺骨寒意。前方的路上，風依然很大，但已不再冰冷壓抑，而是如同輕柔的羽毛，為這個世界披上一件純凈的外衣。

劉馨馨慢慢走著，腳步輕快了許多。她不知道未來還會遇到什么挫折和困惑，但至少此刻，她感覺自己終于能夠坦然面對過去的陰影，迎接前方的光明。

渙爾冰開，春將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