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伸手去抓，卻只觸到一片虛空。玻璃窗帶著轟鳴聲墜落，碎屑如暴雨般濺落在樓下空地，驚起一片尖叫。

四周無人，若被誤認為目擊者甚至嫌疑人……恐懼涌上心頭，回頭望了一眼窗戶，她開始頭痛，恍惚間，做了決定似的要離開這里。

“窗戶掉了！快跑！”不知誰的驚呼刺破耳膜。沈瑜轉身狂奔，高跟鞋在走廊上發出慌亂的“咯咯”重響。

她沖進安全通道，在樓梯間昏暗的燈光下，自己的影子被拉得扭曲而漫長。

呼吸急促間，腦子隱藏深處的記憶如潮水涌向自己：

黑暗壓抑的空間，磚塊碎裂聲，窗戶墜落的剎那，那張臉與鮮血重疊……她捂住耳朵，卻擋不住腦海中的轟鳴。她的腦袋和那扇窗戶一樣在不停搖晃。

記憶在此斷裂，再次清醒時，沈瑜已在同學的車上。

他們身上的工作服彌漫著泥塵的氣味，此時的同學容貌已有巨大的變化，沈瑜奇怪的問道：你們？…”

“你不是找陳默他們，現在去工地的路上呀。”同學回答到。

沈瑜不安的想將這大半天發生的事串在一起。還沒等她焦慮消散，工地已經到了，她下了車盲目地走著，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個人，“你好有看到阿輝嗎？他應該在這吧？”

那人指了下旁邊不遠處的人。

襯衫阿輝正抱怨著工作的勞苦：“這工作雖然日曬雨淋但好在工資高先熬著吧。”

眼鏡少年陳默卻笑著撫摸墻上的涂鴉，指尖沾著未干的顏料：“畫完這面壁畫，下個月生活費不用愁了。”

她看向那臟兮兮的身影。他滿身灰漿，安全帽下露出疲憊的眉眼——正是當年舉磚塊的阿輝。

做完手頭功夫，阿輝很客氣的想帶沈瑜上家里坐坐。

“你在這租了房嗎，這事我有經驗。這里還不錯。”阿沈瑜恢復了點熱情，

阿輝有一句沒一句應著，

他領著沈瑜穿她穿過樓下那棟裝修現代的住宅，路過大理石地面，暗香浮動的熏香縈繞鼻尖。繞過住宅區迂回而行，兒童嬉鬧聲漸被管道滴水聲取代。

才終于抵達一處老居民樓——那里的出租屋藏在生銹的鐵門后，逼仄的樓梯間，墻皮斑駁。

逼仄空間里，連光線都被壓縮成渾濁的塊狀，與樓下流淌的天光形成隱微卻刺眼的反差，時光在此凝滯成兩個維度。

正要推門，清脆的女聲傳來：“阿輝，我買了你愛吃的鹵雞爪！”

門縫里，年輕女孩的笑臉與他眼神交匯，她鬢角的發梢沾著銀杏葉。

“要不我下次再來吧。”

沈瑜倉皇后退，她再次選擇了退縮。指甲掐進掌心——他早已有了自己的生活，而自己卻如闖入者，帶著滿身的記憶碎片與愧疚。

想逃離，卻跳到了另一段記憶，大堂處，閨蜜們圍坐談笑。小夏摟著同性女友，甜膩的氣息刺痛神經。

“你跑哪去了？都第二天了！”沈瑜被朋友問住。

這個問題讓她恍惚——分明記得自己只是離開了幾個小時呀。

她們焦急道：“你男朋友急壞了，電話又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