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1
- 微涼亦暖
- 行微ERIN
- 3564字
- 2025-08-28 15:36:34
江泠然
我叫江泠然,今年26歲。
我是學歷史的,但是我現在的工作跟歷史學扯不上半毛錢關系。
別問我現在是做什么的,因為我目前的工作聽起來實在有些不切實際。說得高大上一點,叫自由撰稿人,用我姓媽的話說呢,是閑職游民。
高中的時候我就想過,大學畢業了我要當一個歷史老師,簡簡單單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很自由,也很幸福。親人、愛人、朋友.......所有我珍視的,都在我身邊。我承認,這樣的想法很貪心,但這就是我最渴望得到的。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竟然會從事這樣的工作。就像遇見他們——韓疆、田兮、楊非、林遠……好像一切都是從一場意外開始的,卻又是生命中的必然,每一個情節都發生得剛好。
我還記得我是小學二年級回的老家,那之前我一直在廣州讀書,因為一場惡病不得不回老家。以前,我一念及此事就要不禁嘆惋——留在廣州多好啊!離父母近,教育條件還好。但是現在,我是無比慶幸的。幸好,那一年我回來了。否則,我就要永遠的錯過那群可愛的人了,尤其是那個參與我生命的一切的人——韓疆。
我們的故事要從什么時候說起呢?十九年前的夏天吧!忽然有了上年紀的感覺。那年的九月一日,又是一年開學時。我在那個白云舒卷、空氣燥熱的盛夏遇見了他們。
韓疆
我本來不是愛回憶的人。“勇往直前,不追往昔”才是我的人生信條。但這幾天總聽泠然說起以前的事,忽然之間覺得回憶似乎也是一件算得上美好的事。
我第一次見到泠然是在十九年前,那年我們剛好上二年級。因為是開學第一天,每個同學都煞為乖巧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用自以為最好的儀態等著老師到來。不一會兒老師走進教室,但那天與以往不同,因為老師身后跟著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和班上其他女同學很不一樣。簡單點說,她的辨識度很高:米奇Q圖的白色T恤衫,配了條水藍色的小腳牛仔褲。小巧的圓圓的腦袋上扎著一個高高的馬尾。她很瘦,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單薄,但又讓人感覺很清爽。這就是我第一次見到泠然時的感受。
小女孩背著粉色的書包,乖巧地跟在老師身后,和老師一起走上講臺。小女孩長得挺白的,膽子也夠大。她站在講臺上,一對亮閃閃、水靈靈的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在她的眼眶里靈巧地轉動著。老師說,小女孩是從廣州回來的,是我們班難得的新鮮血液,讓我們以后要關愛新同學。然后老師讓她做自我介紹。
老師的話音剛落,我就本能地挺了挺腰桿兒,還沒好氣的腹誹了一番:哼,站在上面不打顫兒就不錯了。
小女孩的膽子果然很大,遠超出我的想象。姿態和她進教室時一樣,昂首挺胸,一點兒也不怯場。我只看到她粉嫩的小唇瓣一張一合,然后蹦出一串流利而又標準的普通話:大家好,我叫江泠然。我也是咱大四川人。我本來是在廣州讀書,但是,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所以我挨了一場病毒性感冒,然后就被斷了在廣州的前程。總之,咱們以后就是同學了,請多多關照。
這么年過去了,泠然當初那道脆生生的聲音依然在我的腦海里流轉。可能正是因為泠然的那道聲音,我才一直堅信:時間可以帶走短暫的青春,但它無法磨滅美好的曾經。
楊非
小學的時候,我坐在韓疆的后面。當時我一眼就看到了泠然。她長得小巧可愛,眼里透著一股機靈勁兒。
聽著泠然的自我介紹,我忍不住用筆戳了一下韓疆。韓疆扭過頭來,一臉不爽地瞪我,問:“干嘛?”
切!我都懶得理他,就他那臭屁樣,也就我和泠然受得了他。再說回來,我當時自動忽略了韓疆黑如鍋底的臉,笑嘻嘻問他:“哎,韓疆,講臺上的那個小朋友還不錯喲!”
不理我,很好,符合你的氣質。我接著說:“你猜她等會兒會坐哪里?”
我以為他至少會八卦一下,誰知道他沒好氣的扔給我倆字兒:“流氓。”
當時還小,我也不懂什么叫“流氓”,所以我也就無所謂的笑了笑。直到前不久被軍總里的一個小護士追著大喊“流氓”,我才又想起這個梗。這樣說來,韓疆還是第一個說我是流氓的。愿韓疆祈求主保佑他不要落在我手上,否則,哼!
當時我還挑釁地看著韓疆說:“現在就我們兩個旁邊還有空位,你長得黑不溜秋的,她肯定不會坐你旁邊的。”
韓疆貌似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高冷的“哼”了一聲就轉過去了。然后我看到泠然朝我們這邊走來。她站在我和韓疆的座位中間頓了一下。泠然扯了一下嘴角,轉身坐在我旁邊的座位上。就是隔著一個過道,和我是一排的。當時我心里有一絲雀躍。韓疆啊韓疆,你果然不太會招女孩子喜歡啊!
韓疆
我看著泠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離楊非最近的座位。我心里就一個想法:小丫頭片子,你完了!
可能是因為離我和楊非最近吧。一打下課鈴泠然就主動跟我和楊非說話。她和楊非聊得挺歡快的。她坐在椅子上,兩條小小的筆直的腿在半空中晃悠。哼!還真是不認生,和誰都這么聊得開嗎?這是我對泠然的又一認識。
我冷冷地看著她和楊非聊得眉飛色舞,聊得熱火朝天。楊非還時不時遞兩個得意的眼神給我。準確的說,那叫挑釁。呵呵!幼稚!流氓!這是我領悟到楊非的眼神后作出的客觀公正而全面的評價。
不過現在想想,我倒是給他算了一回命。原來楊非的流氓屬性在那時就已經開始潛伏了。雖然軍總里的那個小護士確實是誤會楊非了,但是現在我并不是很想為他辯解。接著剛才的話題。
就在泠然和楊非聊得正起勁兒的時候,她突然問我:“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有選你旁邊的那個座位嗎”
我當時也確實疑惑,于是傻乎乎地問:“為什么?”
結果她氣死人不償命地來了一句:“因為你黑啊!我坐在你旁邊肯定會被你傳染,然后變得和你一樣黑。我可不想變成黑黑的煤塊兒。”
說完,她沖我放肆大笑。還真是一個猖獗的小丫頭片子。我保證,我的人生就犯了那么一次傻。現在想來,我真是太輕敵了。當時我的智商一定是被狗吃了,居然那么輕易地就被泠然給套路了。
江泠然
我在講臺上做完自我介紹后,老師就讓我選座位。當時就韓疆和楊非旁邊還有空座位。韓疆坐在第二排,楊非坐在后面一排。我當時就想:第二排離講臺也太近了吧,我可不想被老師的唾沫星子給淹死。于是,我選了楊非旁邊的座位。我和楊非之間只隔著一個狹窄的過道。
下課后,我和楊非聊得正火熱,我偶然抬頭就迎上韓疆冷冷的又帶著戲謔的目光。我頓了一下,只覺得這人也太冷了一點吧!我可不是什么規規矩矩的三好學生,雖然我拿過幾次三好學生獎狀。我當即就想逗逗他。于是我問:“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有選你旁邊的座位嗎?”
我像等一出好戲一樣看著韓疆懵逼的神情。他一臉茫然地問:“為什么?”
我笑著對他解釋:“因為你黑啊!我坐在你旁邊肯定會被你傳染,然后變得和你一樣黑。我可不想變不成黑黑的煤塊兒。”
果然,韓疆聽了之后,臉瞬間就黑了好幾個度。他死死地瞪著我,卻又愣是憋不出半個字兒來。
“哈哈哈哈!”
看著韓疆被氣得說不出話,臉憋得黑紅黑紅的,我不厚道的笑出了聲。貌似我還是拉著楊非一起。原諒我,真的是忍不住了。楊非陪著我尷尬地笑了兩聲后就聽到韓疆稚嫩的聲音在耳邊威脅:“江泠然,看我以后不整死你。”威脅完我后,韓疆騰地站起來對著楊非憤憤低吼“楊非,你個叛徒!”
這兩人也實在是冤家。現在想起韓疆和楊非慪氣的樣子我都會忍俊不禁。
韓疆
從那天起,我就發誓要狠狠地收拾泠然一頓。但特別尷尬的是,貌似我每次都會被抓包。好像是三年級的時候吧!有一天語文老師要收作文本,泠然因為急著去上廁所,所以她一下課就把作文本放在了桌面上。我偷瞄了一眼她的桌面,作文本斜放在上面。
封皮的姓名欄上工整的寫著“江泠然”三個字。就在那一瞬間,我心底的小惡魔爬了出來:如果江泠然交不出作文本的話......嘿嘿!江泠然,這一次你鐵定要栽在我手上了。
可我才剛伸出手,泠然就回來了。她一臉狐疑地看著我,質問道:“韓疆,你站在我座位邊干嘛?”
正當我要開口解釋的時候,就聽到泠然似笑非笑地說:“韓疆,你該不會是想把我的作文本藏起來吧?”我承認,我當時立馬就心虛了。
我急忙否認:“呵呵,怎么可能,我沒事兒拿你的作文本干嘛呀!我可沒那么無聊。”
后來,老師把泠然的座位調到了我前面,于是我上課的時候就老喜歡用筆去戳她。有一次,我的筆才剛要接觸到她的衣服,她突然就轉了過來。她轉過來的時候還很自然地喊我:“那個,韓疆,借一下你的語文筆記。”
我倆四目相對,她的無語和我的尷尬在空氣中交織。我握著筆的手瞬間石化。我怎么也沒想到,泠然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回頭。
蒼天無眼,為什么每次整這個小丫頭的時候都會被抓現行!我看著泠然快速變化的神情,兩團火焰在她的眼里熊熊燃燒。明亮而又熱烈,而且有一絲邪惡。
泠然暴怒,但她盡可能地壓低嗓音,因為畢竟是上課時間。
“好啊,韓疆,我說最近我衣服上怎么老是有墨水,原來一直都是你在搞鬼啊!”
我見反正都暴露了,還不如硬著頭皮直接承認。我不以為然的說:“是我又怎么樣!你還能整回來嗎?別逗了,小屁孩兒!”
事實證明,泠然還真有那個膽子。只見泠然冷哼一聲,她竟然不顧課堂紀律把我的教材拿走了!我用筆戳了泠然的后背好幾下,讓她把書還給我。但她無動于衷。然后,我們被老師看到了。于是,老師當著全班的面兒訓了我們一頓。再然后,我們倆被老師攆到走廊上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