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簡陋的屋舍，李夕關上門，背靠著粗糙的木門板，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外界的聲音被隔絕，只剩下腦海中李禾不斷響起的、帶著興奮與急切的嘀咕聲。

“哥，你絕對想不到！這破系統雖然是個殘次品，但基礎框架牛逼啊！”李禾的聲音像是在翻閱一本無形的百科全書，“能量轉化、規則解析、物質重構...雖然大部分高級權限都鎖死了，還被某種奇怪的契約規則綁定，但底層邏輯還在運行！”

李夕走到那張硬板床邊坐下，揉著眉心：“說重點，老弟。我們現在窮得叮當響，還頭頂‘經驗包’光環，時間緊迫。”

“重點就是，我們可以卡BUG！”李禾興奮道，“它核心契約里有一條：‘宿主需積極完成系統任務，獲取資源，提升自我，以期達成最終使命’。看明白沒？‘獲取資源’是過程，‘提升自我’是手段，‘達成最終使命’才是目的。但我們現在知道，那‘最終使命’八成就是去給真命天子送人頭。”

李夕眼神一凜：“所以？”

“所以，我們可以只執行前半部分——瘋狂‘獲取資源’，拼命‘提升自我’！但不去碰它那些明顯是坑的‘主線任務’！”李禾解釋道，“只要我們不主動觸發那些可能是送死flag的任務，只是利用它的基礎功能薅羊毛，理論上它無法直接判定我們違約！因為我們在‘積極提升自我’啊！這邏輯通不通？”

李夕眼睛亮了起來：“鉆契約的空子？好主意！但能量從哪里來？你剛才不是說能量快見底了嗎？”

“這就是第二個發現！”李禾更興奮了，“這系統吸收能量的方式不止一種！除了完成任務獎勵和吸收靈石這種常規途徑，它居然能被動吸收一種...嗯...描述很模糊，叫‘因果擾動產生的游離能量’？”

“說人話。”

“我琢磨了一下，大概就是...我們搞事情，改變原有劇情或命運軌跡，產生的某種波動，就能被轉化成能量！”李禾嘗試著比喻，“就像往平靜的湖面扔石頭，會產生漣漪，這系統能捕捉這種‘漣漪’當飯吃！搞的事情越大，能量越多！”

改變命運？搞事情？李夕瞬間想到了張小明頭頂那若隱若現的“綠光”和自己“烏云蓋頂”的運勢。

“所以，蹭天命之子的氣運，或者...直接扭曲既定的命運線，就能給我們充電？”李夕總結道。

“理論上是的！但風險肯定有，改變越大，反噬可能越強，不過總比坐等著被當經驗包強！”李禾肯定道，“而且，哥，我還能用最低能耗開啟一個輔助功能——‘低級資源掃描’，范圍大概就這屋子內外。我們得趕緊找點啟動資金！”

“掃描！”李夕毫不猶豫。

一股微不可查的波動以李夕為中心散開。

“床板底下，靠墻的縫隙里，好像有東西！”幾秒后，李禾喊道。

李夕立刻俯身，伸手在積滿灰塵的床板下摸索，指尖觸到一個硬物。他摳了出來，是一塊蒙塵的、不起眼的黑色鐵牌，只有半個巴掌大，邊緣有些磨損，上面刻著看不懂的扭曲紋路。

“這是什么？原主記憶里沒這玩意。”李夕擦掉灰塵，翻來覆去地看。

“掃描顯示...能量反應極其微弱，幾乎為零。材質就是普通黑鐵，但內部結構異常，紋路有極微弱的規則殘留...像個鑰匙，或者信物？先收著，說不定以后有用。”李禾分析道，“可惜，不能吃。”

李夕將鐵牌揣進懷里，雖然沒得到直接的能量補充，但總算有點收獲。

“對了，哥，還有個壞消息。”李禾語氣沉了下來，“我剛剛強行解析核心契約時，觸動了某個隱藏警報。雖然我立刻切斷了反饋，但可能有極其微弱的信息殘留發出去了。我不確定那主系統...或者說這碎片的主體，會不會察覺到我們的異常。”

李夕的心一沉：“也就是說，我們可能已經被‘上面’注意到了？”

“概率不大，但存在風險。”李禾承認，“所以，我們必須更快地變強，獲得自保能力。”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囂張的叫嚷。

“李夕！滾出來！我們知道你回來了！”是王猛的聲音，“敢耍我們？今天非廢了你不可！”

李夕臉色一冷，真是陰魂不散。他剛要起身，李禾急忙阻止：“別硬剛！三個煉氣中期，你現在打不過！我想辦法！”

門外，王猛帶著兩個小弟，氣勢洶洶地堵在門口。矮胖青年一腳踹在木門上，發出哐當巨響：“縮頭烏龜！出來！”

周圍的屋舍里，有零星幾個外門弟子探頭探腦，卻沒人敢出聲制止，顯然都怕了王猛一伙。

王猛得意一笑，正準備再踹，門卻“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了。

李夕站在門內，臉色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王猛被他這態度激怒了：“小子，剛才在林子里扮高人嚇唬我們很爽是吧？現在怎么不繼續裝了？”他感知了一下李夕的氣息，依舊是煉氣初期，頓時底氣更足。

李夕還沒說話，腦海里的李禾已經飛快操作起來：“哥，能量只剩最后一點了！剛好夠啟動一次‘低級幻音術’和微調你的面部肌肉營造高深表情！配合我！”

李夕心中了然，表面上卻嘆了口氣，用一種憐憫智障的眼神看著王猛三人，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特的、仿佛能鉆進人心底的共振：

“王猛，你昨夜子時，是否感到丹田刺痛，靈氣運轉至膻中穴時有滯澀之感？”

王猛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怎么知...”他猛地住口，但驚疑不定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李夕（在李禾的微調下）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繼續用那帶著幻音效果的聲音說道：“劉三（矮胖青年），你貪食靈谷堂的暴氣豚肉，已傷及腸胃脈絡，近日修煉時是否常感腹部脹痛，矢氣頻頻？”

矮胖青年劉三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下意識夾緊了屁股。

“還有你，趙干（瘦削青年），”李夕目光轉向最后一人，“修煉《基礎煉氣訣》卻急于求成，行氣過猛，手少陽經已有暗傷，每逢陰雨，右臂便酸麻無力，是也不是？”

瘦削青年趙干滿臉駭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右臂。

李夕將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大定——李禾掃描出的這些細微傷勢和原主記憶里關于這三人的零星信息，果然派上了用場。他負手而立，語氣淡然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區區小疾，我一眼便知。念在同門之誼，本想日后提點爾等一二。奈何...”他語氣一轉，變得冰冷，“爾等竟如此不知好歹，屢次糾纏。莫非真以為，我李夕是好欺侮的？”

王猛三人被徹底鎮住了。能一眼看穿他們隱藏的修煉隱患，這絕不是普通煉氣初期弟子能做到的！難道他之前一直在隱藏實力？或者有了什么奇遇？聯想到下午那恐怖的“金丹威壓”，雖然只有一瞬，但萬一是真的呢？

欺軟怕硬是他們的本性，面對莫測高深的李夕，三人頓時慫了。

王猛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李...李師兄，誤會，都是誤會！是我們有眼無珠！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對對對，誤會！”劉三和趙干也連忙點頭哈腰。

李夕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淡漠：“滾吧。若再敢來煩我...”

“不敢不敢！絕對不敢！”三人如蒙大赦，點頭哈腰地后退，然后轉身屁滾尿流地跑了，比來時快了數倍。

周圍窺探的弟子們也嚇得縮回頭，心中對李夕的評估瞬間拔高了好幾個等級。

李夕淡定地關上門，門一合上，他立刻靠在了門板上，長長舒了口氣。

“成功了！哥！我們嚇跑他們了！”李禾歡呼，“而且因為這次‘劇情擾動’，能量恢復了一點點！雖然不多，但證明這條路可行！”

李夕也露出一絲笑容，但很快收斂：“只是權宜之計。他們遲早會反應過來。我們必須盡快提升實力。”

他走到屋子中央，目光堅定：“能量有了細微補充，‘資源掃描’還能用嗎？再看看這屋里還有沒有遺漏的東西。”

“好嘞！掃描開啟...嗯？等等！”李禾突然驚疑一聲，“哥，你懷里的那塊鐵牌...剛才能量波動好像閃了一下？雖然極其微弱，但...”

李夕立刻掏出那塊黑色鐵牌，只見上面那些扭曲的紋路，似乎比剛才...略微亮了一絲？仿佛被什么東西激活了一瞬。

兄弟倆的意識同時聚焦在這塊不起眼的鐵牌上。

它，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