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站的燈光亮得有些刺眼，林辰指尖捏著蘇清月的病歷單，目光落在“既往病史”那欄的空白處。

王濤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后，看著他專注的樣子，語氣里少了之前的輕視，多了幾分探究：“林辰，你剛才在搶救室里用的是什么方法？我從醫三十年，從沒見過能徒手穩碎骨的。”

林辰沒抬頭，指尖劃過病歷上“車禍外傷”的初步診斷，淡淡道：“只是運氣好，剛好避開了要害，暫時穩住了移位。王主任，這患者的家屬聯系上了嗎？”

他刻意岔開了話題——醫武結合的手段太驚世駭俗，在沒足夠實力前，不能暴露太多。

王濤愣了愣，也沒再追問，嘆了口氣：“聯系上了，說是她的堂哥，叫蘇明哲，說今晚過來處理后續事宜。不過這患者身份看著不一般，身上的衣服和首飾，都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車禍’說不定另有隱情。”

林辰指尖一頓，果然是蘇明哲。他不動聲色地把病歷放回文件夾：“我知道了，要是家屬來了，麻煩通知我一聲。”

說完，他轉身回了休息室。剛關上門，就從口袋里摸出那個破舊的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上面用潦草的字跡記著“古武藥材黑市：每周三晚，城東廢品站后門”。這是他半個月前從一個老患者口中套來的消息，原本打算這周去看看，現在看來，得提前做準備了。

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開始運轉殘存的靈力調理身體。下午強行催動內勁留下的傷還沒好，胸口時不時傳來一陣悶痛。三百年前，他隨手就能治好的傷，如今卻要靠慢慢調息恢復，這種落差感，讓他心里多了幾分急迫。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徹底黑了下來。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敲了兩下，護士小張的聲音傳了進來：“林醫生，蘇清月的家屬來了，在病房等著呢。”

林辰睜開眼，眼底的疲憊散去不少。他起身整理了一下白大褂，把筆記本塞進抽屜鎖好，才走出休息室。

住院部三樓的VIP病房里，蘇明哲正坐在沙發上，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手指上戴著一枚價值不菲的鉆戒，看起來溫文爾雅。看到林辰進來，他立刻起身，臉上堆著熱情的笑容：“林醫生，辛苦你了！多虧了你，清月才能脫離危險，我代表蘇家，向你表示感謝！”

說著，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到林辰面前：“一點心意，還請林醫生收下，算是醫藥費之外的感謝費。”

信封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裝了不少現金。林辰瞥了眼信封，沒接，語氣平淡：“救死扶傷是醫生的本職，蘇先生的心意我領了，錢就不必了。還是先說說蘇小姐的情況吧，她的胸骨需要盡快手術，后續恢復也需要精心護理。”

蘇明哲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收回信封，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隨即又恢復了溫和的樣子：“林醫生真是高風亮節！不過我還有件私事想跟你聊聊，關于清月這次‘意外’的，不知道林醫生今晚有沒有時間？”

林辰心里冷笑，終于要進入正題了。他點了點頭：“可以，不過我十點要下班，時間不能太長。”

“夠了夠了！”蘇明哲立刻說道，“那就今晚八點，城西廢棄工廠，那里人少，方便說話。我開車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過去。”林辰拒絕得干脆，他可不想坐蘇明哲的車，萬一被對方做了手腳，麻煩就大了。

蘇明哲也沒強求，笑著遞過一張名片：“那好，這是我的電話，到了給我打電話。”

林辰接過名片，指尖觸到卡片時，敏銳地感覺到上面沾著一絲極淡的消毒水味道——和蘇清月身上的味道一樣，卻又多了點別的氣息，像是某種化學藥劑的味道。他不動聲色地把名片塞進兜里，“我知道了，八點準時到。”

走出病房，林辰沒回休息室，而是繞到了住院部后面的消防通道。他靠在墻上，拿出那張名片，用指甲輕輕刮了刮卡片邊緣，果然刮下一點淡白色的粉末。

“想在我身上留記號？”林辰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他在修真界見多了這種伎倆，這點小手段，還難不倒他。他從口袋里摸出打火機，把名片點燃，看著它燒成灰燼，才轉身離開。

晚上七點半，林辰換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裝，把一把小巧的手術刀藏在袖口——這是他能找到的最趁手的武器。他沒開車，也沒打車，而是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朝著城西廢棄工廠的方向趕去。

城西是老工業區，廢棄工廠一片連著一片，晚上幾乎沒人。林辰騎著車，穿梭在漆黑的街道上，耳朵警惕地聽著周圍的動靜。快到廢棄工廠時，他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聲音，而且越來越近。

林辰眼神一凜，猛地拐進旁邊一條小巷，翻身躲到垃圾桶后面。很快，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巷口駛過，車窗半降，里面坐著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探頭四處張望，眼神兇狠。

“看來，今晚不是聊天那么簡單。”林辰摸了摸袖口的手術刀，心里有了計較。他等轎車走遠，才從垃圾桶后面出來，推著自行車，慢慢朝著廢棄工廠走去。

廢棄工廠的大門早已銹跡斑斑，林辰推開大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過破損的屋頂，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和灰塵的味道，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林醫生，你來了。”蘇明哲的聲音從工廠深處傳來，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

林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濃。當他走到工廠中央時，終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蘇明哲站在一堆廢棄的機器旁邊，身后跟著四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手里都拿著鋼管。而在他們腳下，躺著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人，已經沒了呼吸，胸口插著一把匕首，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地面。

“蘇先生，這就是你要跟我聊的私事？”林辰停下腳步，語氣依舊平靜，眼底卻已經冷了下來。

蘇明哲臉上的溫和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的笑容：“林辰，你不該多管閑事的。清月是我的人，誰讓你救了她？你壞了我的好事，就必須死！”

他揮了揮手，身后的四個男人立刻拿著鋼管，朝著林辰圍了過來。鋼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咚咚作響。

林辰緩緩握緊了袖口的手術刀，身體微微前傾，做好了戰斗的準備。他知道，今晚這一戰，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