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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屠夫

  • 荒漠迷城
  • 江千寅
  • 3293字
  • 2025-08-26 18:36:12

恐慌是一場山洪

而陳默,便是逆流而上的頑石。

他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在用盡全力逃離城門,逃離那片被死亡浸染的黑暗。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最原始的恐懼,尖叫聲、哭喊聲、咒罵聲匯成一股足以撕裂耳膜的濁流。

有人被推倒,隨即被無數雙腳踩過,連悶哼都來不及發出一聲。

有人為了搶先一步,將身旁的親人狠狠推開。

溫情、秩序、道德……人類文明引以為傲的一切,在死亡面前,脆弱得如同窗紙。

陳默的眼中沒有這些。

或者說,這些情緒的奔流,無法在他的視網膜上激起任何漣漪。

他的瞳孔,像最高精度的鏡頭,自動過濾掉所有無用的信息。他看到的是擁擠的人流如何堵塞了撤離通道,是倒塌的貨攤如何形成了新的障礙物,是人們因為恐懼而選擇的、最愚蠢的逃生路線。

這是一個正在崩潰的系統。

而他,是唯一的修復程序。

“吼——!”

一聲不似人腔的嘶吼,從他側后方傳來。

第一個沖破城門防御的感染體,撲倒了一名奔逃的婦人。那婦人發出凄厲的慘叫,拼命掙扎,但那雙青黑色的手,像鐵鉗一樣死死抓住了她。

一名離得最近的城防兵怒吼著沖了上來,手中的長槍化作一道寒光,精準地刺入了感染體的后心。

是標準的軍中槍法,快、準、狠。

然而,那感染體只是身體微微一頓,便渾不在意地張開嘴,朝著婦人的脖頸狠狠咬了下去!

“噗嗤——”

溫熱的血液噴涌而出。

那名城防兵的臉上,瞬間被絕望和無法理解的恐懼所吞噬。他引以為傲的武藝,在這怪物面前,竟成了個笑話。

就在他愣神的剎那,一道黑影從他身邊掠過。

陳默動了。

他的腳步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身體微微下沉,如同貼地滑行的獵豹。

在與那名城防兵擦身而過的瞬間,他左臂上的臂盾已經揚起。

不是格擋,是攻擊!

“砰!”

沉悶的撞擊聲。

臂盾前端的三根鋼刺,狠狠地砸在了感染體的側臉上,巨大的沖擊力讓它的頭顱猛地向一旁甩去,露出了脆弱的、毫無防備的后頸與顱骨連接處。

時機,零點三秒。

陳默的右手,握著那柄廉價的剔骨刀,自下而上,劃出一道弧線。

刀尖精準地沒入了顱骨與頸椎的縫隙。

手腕一擰。

“咔嚓。”

一聲微不可聞的脆響。

那具還在瘋狂撕咬的感染體,動作瞬間凝固,然后像一堆被抽掉骨頭的爛肉,軟軟地癱了下去。

一擊斃命。

從突進到擊殺,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有冰冷到極致的效率。

那名城防兵呆呆地看著地上的尸體,又看了看陳默,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默沒有看他,甚至沒有看那個倒在血泊中、喉嚨被撕開、身體開始不正常抽搐的婦人。

他知道,她已經沒救了。在十幾秒后,她會成為新的威脅。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個不斷涌入感染體的城門。

他必須堵住缺口。

“靈兒!快跑!別管我!”

一聲熟悉的、帶著哭腔的呼喊,讓陳默的腳步微微一頓。

他循聲望去。

悅來茶館的老掌柜被擁擠的人潮推倒在地,一條腿被側翻的貨車壓住,動彈不得。而趙靈兒,那個白天還對江湖俠客滿眼憧憬的少女,此刻正拼命地想把父親從車下拖出來。

她的臉上掛滿了淚水,小手被粗糙的木板磨得鮮血淋漓,卻依舊不肯放棄。

“爹!你起來啊!起來啊!”

她沒有注意到,一個蹣跚的身影,已經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那是一個她無比熟悉的身影——住在隔壁的李大嬸。只是此刻,李大嬸的半邊臉已經腐爛,一只眼球掛在眼眶外,渾濁的瞳孔里,只有對血肉的貪婪。

它伸出了手,抓向趙靈兒的后頸。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放慢了。

趙靈兒似乎感覺到了什么,驚恐地回頭。

她看到了那張曾經和藹可親、此刻卻猙獰如惡鬼的臉。

大腦一片空白。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淹沒了她的四肢百骸,讓她連尖叫都無法發出。

就在那雙腐爛的手即將觸碰到她細膩的皮膚時。

-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擋在了她的面前。

是陳默。

他左手的臂盾向上猛地一架,精準地格開了感染體抓來的手。

臂盾上的鋼刺,順勢刺入了感染體的手腕。

“吼!”

感染體吃痛,發出無意義的嘶吼,另一只手瘋狂地朝陳默臉上抓來。

陳默不退反進。

他身體猛地向前一靠,用肩膀狠狠撞在感染體的胸口。

“砰!”

他利用感染體下盤不穩的弱點,輕易地破壞了它的平衡。

在感染體向后倒下的瞬間,他右手的剔骨刀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再一次,精準地刺入了它的眼眶。

刀尖貫腦。

又一具尸體,無聲地倒下。

趙靈兒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瞳孔里還殘留著極致的恐懼。

她看著眼前的這個背影。

不寬闊,甚至有些單薄。

但就是這個背影,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堤壩,將那片名為死亡的海洋,死死地擋在了外面。

陳默沒有回頭。

“想活命,就跟上。”

他吐出幾個冰冷的字,然后一把抓住趙靈兒的手臂,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他的手,很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爹的腿斷了,帶上他,我們都得死。”

他的聲音,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實,卻像一把刀子,狠狠扎進了趙靈兒的心里。

“不……不!我爹……”趙靈兒哭喊著,想要掙脫。

“他被壓住超過三分鐘,骨頭斷了,動脈可能也破了。現在救他,我們三個都會變成它們的食物。”陳默的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他像一臺冰冷的機器,在計算著最優的生存概率,“選擇。”

趙靈兒看著不遠處,父親那張因劇痛而扭曲的臉,又看了看周圍越來越多、從城門方向圍過來的感染體。

她的人生中,第一次面臨如此殘酷的、非黑即白的抉擇。

“爹……”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

老掌柜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朝著這邊吼道:“靈兒!快走!聽他的!活下去!”

陳默不再給她猶豫的時間。

他半拖半拽著幾乎崩潰的趙靈兒,轉身,沖進了旁邊一條狹窄、幽深的小巷。

那是通往西邊屠宰區的近路。

是他的主場。

巷子里,光線昏暗,血腥味和腐臭味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兩個感染體聞到了活人的氣息,從巷子深處搖搖晃晃地堵了過來。

“別出聲。”陳默對身后的趙靈兒低語。

他松開她,獨自迎了上去。

在狹窄的地形里,他的優勢被發揮到了極致。

左手的臂盾,不再是盾牌,而是控制距離和制造破綻的工具。

每一次撞擊,每一次格擋,都能讓感染體失去平衡,暴露出致命的要害。

右手的剔骨刀,則像死神的鐮刀,在最小的空間里,劃出最致命的軌跡。

一刀,又一刀。

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一個感染體倒下。

趙靈兒捂著嘴,強迫自己不發出聲音。她看著陳默的背影,看著他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堪稱“高效”的姿態在收割著生命。

這哪里是武功?

這分明是……屠宰。

最冷靜、最精準的屠宰。

終于,他們沖出了小巷。

王屠夫的肉鋪,就在眼前。

鋪子里,王屠夫正拿著他那把巨大的砍骨刀,臉色煞白地和門口一個感染體對峙著,他魁梧的身體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

“滾……滾開!”他大吼著,給自己壯膽。

陳默沒有廢話,一個箭步沖上去,手起刀落,解決了那個感染體。

“陳……陳默?”王屠夫看到他,又看到他身后的趙靈兒,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些……這些都是什么鬼東西!”

“先進去,把門堵上!”

陳默低吼道,將兩人推進鋪子,然后和王屠夫合力,用最快的速度將沉重的肉案、桌椅,死死地頂住了大門。

“砰!砰!砰!”

門外,傳來沉重的撞擊聲和令人牙酸的抓撓聲。

三人背靠著門板,劇烈地喘息著。

暫時……安全了。

王屠夫一屁股坐在地上,驚魂未定。

趙靈兒則蜷縮在角落里,抱著膝蓋,無聲地流淚,她還無法從失去父親的劇痛中走出來。

陳默沒有休息。

他警惕地環視著這個小小的鋪子。木質的墻壁,不牢固的窗戶……這里,頂多算一個臨時的避難所。

他走到后院,檢查了一下自己藏起來的干糧和武器,確認完好無損。

就在他準備返回屋內,制定下一步計劃時。

他的耳朵,突然動了一下。

屋子里的王屠夫和趙靈兒也聽到了。

那是一種新的聲音。

一種和外面那些怪物沉悶的嘶吼、僵硬的撞擊聲,完全不同的聲音。

那是一聲……尖銳長嘯!

“——唳!”

嘯聲,仿佛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入三人的耳膜。

緊接著,是屋頂瓦片被重物踩碎的聲音!

“咔嚓……嘩啦!”

一個黑影,撞破了屠宰鋪脆弱的屋頂,從天而降!

月光,從破開的洞口灑下。

照亮了那個不速之客。

一身錦衣,已經破碎不堪,沾滿了黑色的血污。

一張英俊的臉,此刻卻因肌肉的扭曲而顯得無比猙獰。

他的眼睛,不再是自信飛揚的,而是一種燃燒著瘋狂火焰的、猩紅的顏色!

最可怕的是他的速度。

他不是在走,而是在用四肢著地,像一頭捕食的獵豹,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林……林少俠?”

趙靈兒看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失聲驚呼。

那個白天還萬眾矚目、如同天神下凡的英雄。

此刻,卻成了從地獄爬出來的、最恐怖的——惡魔。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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