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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宮深似海秋
  • 殷濟
  • 2758字
  • 2025-08-26 10:45:36

皇帝謝臣瀾的賞賜雖不算豐厚,卻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林宋秋沉寂已久的宮苑中漾開了漣漪。內務府送來的份例變得及時了,炭火也比往日足了些,連院子里那幾株無人打理的海棠,似乎都開得更加繁盛。

芷蘭臉上整日帶著笑,仿佛看到了主子苦盡甘來的希望。唯有林宋秋心里清楚,那日聽雨亭匆匆一面,或許只在皇帝心中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離真正的“恩寵”還差得遠。而秦貴妃的刁難,更像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提醒著她危機從未遠離。

“娘娘,內務府新送來的云錦,您看這花色多好看,給您做件新衣裳吧?”芷蘭捧著一匹淺碧色的料子,興致勃勃地問。

林宋秋指尖拂過光滑的錦緞,卻搖了搖頭:“收起來吧。過幾日不是太后娘娘的千秋節么?各宮都在準備賀禮,我們不宜太過扎眼。”

她記得原主的記憶里,這位太后雖已不大過問世事,但地位尊崇,連皇帝都極為敬重。若能在那樣的場合留下一點好印象,遠比十件新衣裳更有用。

只是,以一個才人的份例和地位,想要備出一份既能入太后眼、又不至于越矩招嫉的賀禮,并非易事。金銀珠寶她拿不出,也俗氣;繡品針線又非她所長,且時日緊迫。

林宋秋沉吟片刻,目光落在窗外飄落的海棠花瓣上,心中微微一動。

“芷蘭,去取些干凈的細紗、絲線和香料來。”她吩咐道,“再找個小爐子。”

她打算制作一個海棠花香囊。并非普通香囊,而是借鑒了現代工藝,將干花與香料巧妙混合,封存在特制的多層細紗袋中,香氣清雅持久,且造型要做得別致,宛如一朵永不凋零的海棠。既不費多少錢財,又顯得心思巧妙,貼合太后禮佛喜靜的身份。

接下來的兩日,林宋秋閉門不出,專心致志地搗鼓她的香囊。她刻意避開了再次去御花園“偶遇”皇帝的念頭,那日蕭決渡冰冷的警告猶在耳邊,她不能操之過急。

這日午后,香囊已近完成,造型別致,淡粉色的花瓣層疊,以珍珠點綴為露珠,香氣清幽淡遠。林宋秋正仔細做著最后的收邊工作,宮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林才人好大的架子,我們主子來了,也不出來迎一迎?”一個尖細跋扈的聲音響起。

林宋秋心中咯噔一下,是秦貴妃身邊的大宮女翡翠的聲音!她連忙將手中的香囊塞到繡籃最底下,用其他布料蓋好,匆匆起身迎出去。

果然,秦貴妃正被宮人簇擁著站在她這小院的中央,一身玫紅色宮裝,環佩叮當,艷光逼人,與這簡陋的宮苑格格不入。她目光挑剔地掃過院內的一切,最終落在匆匆出來行禮的林宋秋身上。

“臣妾參見貴妃娘娘,不知娘娘駕到,有失遠迎,請娘娘恕罪。”林宋秋垂著頭,姿態放得極低。

秦貴妃并不叫起,任由她保持著屈膝的姿勢,慢悠悠地在院子里踱步:“本宮聽說,林才人近日頗得圣心,連皇上都夸你體貼懂事。本宮好奇,特意來看看,是什么樣的體貼,能讓皇上都記在心上。”

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譏諷和惡意。林宋秋心知她是來找茬的,只能更加謙卑:“娘娘說笑了,皇上仁厚,不過是看臣妾病弱,略垂憐一二罷了。臣妾愚鈍,不及娘娘萬分之一。”

“哦?是嗎?”秦貴妃走到她面前,用腳尖踢了踢她屈膝的腿,“本宮看你倒是伶俐得很。病了一場,倒把膽子病大了,也學會耍心機手段了?”

林宋秋腿上一痛,身子晃了晃,卻不敢動彈:“臣妾不敢...”

“不敢?”秦貴妃冷笑一聲,“本宮看你敢得很!那日若不是...”她似乎想到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更是惱火,目光猛地掃向屋內,“給本宮搜搜看,咱們林才人閉門不出,是在琢磨什么‘體貼’皇上的好東西呢!”

“娘娘!”林宋秋心中一急,那香囊若是被翻出來,只怕立刻就會被毀掉,甚至可能被安上一個“用心叵測”的罪名。

幾個太監如狼似虎地就要往屋里沖。芷蘭嚇得臉色發白,卻擋在門前不敢阻攔。

林宋秋心跳如鼓,腦中飛速旋轉。指望別人來解圍是奢望,尤其是那位心思難測的九千歲。她必須自救。

就在一個太監的手即將碰到門簾的瞬間,林宋秋像是因恐懼而脫力般,身體猛地一軟,低呼一聲,整個人“不小心”撞翻了旁邊放著針線簍的小幾。

針線、布料、未完成的繡品瞬間散落一地,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暫時阻斷了太監進屋的腳步。

“臣妾該死!臣妾該死!”林宋秋就勢跪伏在地,聲音帶著哭腔,渾身顫抖,仿佛被眼前的陣仗嚇破了膽,“娘娘息怒!臣妾閉門不出,實在是因落水后身子一直未愈,畏風懼寒,絕非有意怠慢,更不敢揣摩什么手段...皇上垂憐,臣妾已是惶恐萬分,日夜祈禱娘娘鳳體安康,六宮祥和,豈敢有半分非分之想...”

她哭得情真意切,話語顛三倒四,將一個膽小怯懦、驟然得了一點關注便招來禍事、嚇得魂不附體的底層妃嬪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她甚至不著痕跡地將秦貴妃捧得極高,暗示自己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

秦貴妃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崩潰哭訴弄得一愣,隨即嫌惡地皺起眉頭。她來看的是林宋秋耍心機被戳穿的狼狽,而不是一個哭哭啼啼、毫無形象的軟骨頭。這讓她感覺自己興師動眾的到來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失了身份。

更何況,地上散落的確實只是些尋常的針線布料,并無什么扎眼之物。若強行搜查,搜不出什么,反而顯得自己小題大做,容不下人。

“閉嘴!”秦貴妃厲聲喝止她的哭訴,“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林宋秋立刻噤聲,只余下壓抑的、一抽一噎的啜泣,肩膀微微聳動,看著可憐又窩囊。

秦貴妃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徹底失了興致:“沒用的東西!看來是本宮高看你了。就你這副模樣,也配讓本宮費心?”她甩袖轉身,“我們走!別在這兒沾了晦氣!”

一行人來得突然,去得也快,留下滿地狼藉和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主仆二人。

芷蘭這才敢撲過來,帶著哭音:“娘娘,您沒事吧?”

林宋秋沒有立刻起來,她垂著頭,聽著遠處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才緩緩抬起臉。臉上的淚痕未干,但那雙眼睛里已沒了方才的驚懼慌亂,只剩下一種冰冷的、劫后余生的清醒。

她賭贏了。賭秦貴妃的驕縱和輕視,賭她更享受碾壓式的勝利而非糾纏。

“我沒事。”她聲音有些沙啞,就著芷蘭的手站起身,膝蓋傳來陣陣刺痛。她看著被翻亂的地面,目光最終落在那被布料半掩住的、僥幸未被發現的香囊上。

沒有援手。在這深宮里,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方才那一瞬間,她甚至隱約感到遠處似乎有一道冰冷的視線掠過,但當她下意識望去時,宮墻那頭只有空蕩蕩的風聲。

是錯覺嗎?還是那位九千歲,真的曾冷眼旁觀了這一切?

這個念頭讓她心底發寒。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情緒。無論蕭決渡是否在場,他的沉默本身已經是一種答案。他或許注意到了她的變化,但他絕不會輕易做誰的護身符。

想要活下去,活得更好,她必須更謹慎,也更強大。

太后千秋節,必須成功。

她示意芷蘭將東西收拾好,特別是那只香囊。

“芷蘭,今日之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她輕聲吩咐,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們什么都沒有發生,只是我不小心打翻了針線籃而已。”

“是,娘娘。”芷蘭似懂非懂地點頭,只覺得自家娘娘落水之后,似乎哪里不一樣了。

林宋秋走到窗邊,看向皇宮深處層疊的殿宇飛檐。

(……什么時候是個頭)

系統系統,好感值多少?

[謝臣瀾:2]

[蕭決渡:1]

林宋秋:“……那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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