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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舊紙里的暗地址

  • 跨越銀河來見你
  • 春花雨
  • 3922字
  • 2025-08-26 01:47:03

工作室的臺燈亮到夜里十點時,林野指尖的鑷子突然頓了頓。

他正在修復的是1987年的城建檔案,紙頁脆得像曬干的槐樹葉,稍一用力就可能裂出細紋。往常這個時候,他早該收拾好工具回家——樓下的便利店每晚十點十分會煮好新一鍋茶葉蛋,去晚了就只剩破殼的。但今天手里這頁檔案有點不一樣,紙頁邊緣黏著半片指甲蓋大的暗黃色紙片,像是從別的本子上撕下來后,又被人偷偷夾進了檔案冊里。

林野把臺燈調亮了些,又戴上放大鏡。那紙片上有字,是用藍色圓珠筆寫的,墨水暈開了大半,只能勉強認出“東四巷”“37號”和一個歪歪扭扭的“鎖”字。他指尖碰了碰紙片,紙質比檔案紙軟,更像學生用的練習本紙,邊緣還有被水浸過的皺痕。

“東四巷”這名字有點耳熟。林野起身翻了翻工作室角落的舊地圖冊,2003年的城市地圖上,東四巷還在,是老城區里一條窄得只能過自行車的巷子,旁邊標著“2005年拆遷”的小字。他又查了近年的地圖,那里現在是一片商業區,只有巷口的老槐樹被保留下來,成了街頭公園的景觀樹。

按說拆遷區的舊地址早該沒人提了,這半張紙片夾在三十多年前的城建檔案里,算怎么回事?林野把紙片小心夾進透明袋里,又看了眼桌上的檔案——這一頁記錄的是東四巷附近的管線鋪設,落款人是“陳謹”,名字后面跟著個模糊的公章,只能看清“市政工程隊”幾個字。

他沒心思再修檔案了。便利店的茶葉蛋肯定沒了,林野干脆關了臺燈,揣著透明袋往老城區走。東四巷的位置他大概有印象,從工作室過去要坐三站公交,再穿兩條老街。夜里的老城區很靜,只有路燈在地上投下長條形的光,偶爾有晚歸的電動車駛過,車鈴響得清脆。

走到原來東四巷的位置時,林野停住了。確實是商業區,高樓亮著燈,商場門口的LED屏滾動播放著化妝品廣告。他繞著街頭公園轉了一圈,找到那棵老槐樹——樹干得兩個人合抱,樹皮上有一圈圈深深的紋路,樹底下擺著幾張石凳,一個穿灰外套的老人正坐在石凳上抽旱煙。

“大爺,問您個事。”林野走過去,“您知道原來東四巷37號在哪兒嗎?”

老人抽著煙抬了抬頭,煙袋鍋子在夜里亮了個紅點。“東四巷?早拆了。”他指了指商場的方向,“37號大概就在那里面,以前是個小二樓,紅磚墻,門口有個鐵柵欄門。”

“那您還記得有個叫陳謹的人嗎?以前在市政工程隊工作的。”

老人的煙袋鍋子頓了頓,眼神突然有點不一樣了。“陳謹?”他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聲音低了些,“你找他干嘛?”

“我修舊檔案的時候,發現他夾在里面的紙片,想問問情況。”林野沒說紙片上的字,怕老人覺得他莫名其妙。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把煙袋鍋子在石凳上磕了磕。“陳謹啊,早不在這兒了。”他說,“拆遷前一年就走了,聽說去了南方,再也沒回來過。那小二樓最后是他兒子處理的,拆的時候我還去看過,里面空空的,就剩個舊書桌,鎖得死死的,撬都撬不開。”

林野心里動了動:“那書桌后來呢?”

“誰知道,拆房的人嫌占地方,大概扔了吧。”老人站起身,拍了拍外套上的煙灰,“小伙子,別打聽這些老事兒了,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沒意義。”說完,他就背著雙手往巷子深處走了,腳步聲在夜里聽得很清楚,一步一步,像踩在舊時光里。

林野站在槐樹下,風一吹,樹葉沙沙響。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透明袋,紙片硬硬的,硌著指尖。老人的話里有兩處不對勁——既然陳謹早就去了南方,那這張夾在檔案里的紙片,是他走之前夾的,還是有人后來夾進去的?還有那個鎖死的舊書桌,為什么偏偏鎖得那么緊?

他沒立刻回家,而是繞著商場轉了一圈。商場后面有個小胡同,大概是以前東四巷的延伸,胡同里堆著些裝修廢料,還有幾個廢品收購站。林野走進去,一股鐵銹和灰塵的味道撲面而來。走到胡同盡頭時,他突然停住了——墻角靠著個舊書桌,紅漆掉了大半,桌腿歪了一條,桌面中間有個銅鎖,鎖芯里還插著半根斷了的鑰匙。

這書桌,和老人說的那個,會不會是同一個?

林野走過去,蹲下身看。書桌的抽屜是關著的,銅鎖已經銹得發黑,斷鑰匙露在外面,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斷的。他試著拉了拉抽屜,紋絲不動,鎖芯里傳來“咔嗒”一聲輕響,像是里面有什么東西卡著。

就在這時,胡同口傳來腳步聲。林野抬頭,看見一個穿黑色連帽衫的人站在那里,帽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你在這兒干嘛?”那人的聲音有點啞,像是刻意壓低了嗓子。

“我路過,看看這書桌。”林野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沒說話,慢慢走過來。走到離林野幾步遠的地方時,他突然停住了,目光落在林野的口袋上——林野剛才蹲下身時,透明袋的一角露了出來。“你手里拿的什么?”那人問,聲音更啞了。

林野心里一緊,下意識把口袋捂緊了:“沒什么,一張舊紙片。”

“舊紙片?”那人笑了一聲,笑聲有點奇怪,“是不是從東四巷的檔案里找出來的?上面寫著37號?”

林野愣住了——這人怎么知道?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那人突然往前沖了一步,伸手就去抓林野的口袋。林野反應快,往旁邊一躲,手里的透明袋卻沒拿穩,掉在了地上。紙片從袋子里滑出來,被風吹著往胡同口飄。

“別撿!”那人喊了一聲,聲音里帶著急。

但已經晚了,林野已經彎腰撿起了紙片。他剛把紙片攥在手里,就感覺后頸一涼——不知什么時候,胡同里又多了兩個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手里都拿著黑色的棍子。

穿連帽衫的人走過來,帽子往上抬了抬,露出半張臉——眼角有一道疤,從眉骨一直劃到顴骨。“把紙片給我。”他說,語氣里沒有商量的余地,“不然今天你走不出這條胡同。”

林野攥著紙片的手緊了緊。他看了眼身后的兩個人,又看了眼面前的疤臉,心里清楚硬碰硬肯定不行。“這紙片到底是什么?”他問,故意拖延時間,“陳謹是誰?你們和他有關系?”

疤臉的眼神沉了沉:“不該問的別問。把紙片交出來,我讓你走。”

就在這時,胡同口突然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疤臉的臉色變了,罵了一句,轉身對身后的兩個人說:“走!”三個人很快就消失在胡同深處,腳步聲越來越遠。

林野松了口氣,后背已經汗濕了。他抬頭往胡同口看,警笛聲卻漸漸遠了——大概是路過的警車,不是沖這里來的。虛驚一場,但也讓他確定,這張紙片不簡單,還有那個舊書桌,肯定藏著什么秘密。

他不敢再待在胡同里,撿起地上的透明袋,把紙片放進去,又看了眼那個舊書桌——銅鎖還插著半根斷鑰匙,抽屜依舊鎖得死死的。林野拍了張書桌的照片,然后快步走出了胡同。

回到工作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林野把紙片放在臺燈下,又仔細看了一遍——除了“東四巷”“37號”和“鎖”字,還有幾個更模糊的筆畫,像是“書”和“底”。他心里突然冒出個念頭:那個舊書桌的抽屜里,會不會藏著什么東西?而紙片上的字,是在提示“書桌底部”?

他立刻翻出手機,看了眼剛才拍的書桌照片——書桌的側面有幾道劃痕,底部被陰影擋住了,看不太清。林野想了想,明天一早再去胡同里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么線索。

就在他準備收拾東西睡覺時,工作室的門突然“咔嗒”響了一聲。林野嚇了一跳,轉頭看去——門是鎖著的,鑰匙還在他口袋里。那聲音像是從門縫里傳來的,又像是……從天花板上傳來的。

他抬頭看向天花板,工作室的天花板是石膏板的,有一塊板的邊緣有點翹起來,像是被人動過。林野拿了個凳子踩上去,伸手推了推那塊石膏板——板很輕,一推就開了,里面掉下來一個東西,“啪”地砸在桌子上。

是個鐵盒,巴掌大,上面銹跡斑斑,鎖是老式的銅鎖,已經沒鎖芯了,一掰就開。林野打開鐵盒,里面只有一張照片和一張紙條。

照片是黑白的,拍的是一個小二樓,紅磚墻,門口有個鐵柵欄門——正是老人說的東四巷37號。照片里站著兩個人,一個男人穿著中山裝,手里拿著個筆記本,另一個人背對著鏡頭,只能看到個背影,穿著藍色的工裝服,像是市政工程隊的制服。

林野拿起紙條,上面的字和紙片上的字很像,都是藍色圓珠筆寫的,墨水暈得厲害:“他們在找書里的東西,別讓他們找到。37號的鎖,只有我知道怎么開。陳謹。”

“書里的東西?”林野皺起眉頭,照片里的男人手里拿著筆記本,難道是那個筆記本?還有“37號的鎖”,是指舊書桌的鎖,還是別的什么鎖?

他把照片和紙條放回鐵盒,剛要蓋上蓋子,突然發現鐵盒底部有個凹槽,像是被人鑿出來的,里面刻著一行小字——不是藍色圓珠筆,是用刀尖刻的,筆畫很深:“下一個,是你。”

林野的手頓住了。

窗外的風突然大了,吹得臺燈的光晃了晃。工作室的門又“咔嗒”響了一聲,這次更清楚,像是有人在外面擰門把手。林野轉頭看向門,鑰匙還在他口袋里,門是鎖死的。

那門外的人,是誰?

他慢慢走到門邊,屏住呼吸,透過貓眼往外看——樓道里的燈壞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但他能聽到,門外有呼吸聲,很輕,卻很清晰,就貼在門的另一邊。

林野的心跳得飛快,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紙片,又看了眼桌上的鐵盒——下一個,是你。這句話像根針,扎在他心里。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很輕,像是對著貓眼在說:“林野,我知道你在里面。把紙片和鐵盒給我,我就不傷害你。”

是個女人的聲音,有點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林野沒說話,慢慢往后退。他看了眼工作室的窗戶——在二樓,下面是人行道,跳下去肯定會受傷。他又看了眼桌上的手機,剛才太亂,忘了鎖屏,屏幕還亮著,顯示著剛才拍的舊書桌照片。

突然,手機屏幕暗了下去。

整個工作室陷入一片黑暗——臺燈滅了,手機沒電了,連樓道里的應急燈都沒亮。只有窗外的月光透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

門外的呼吸聲更響了,像是有人正貼著門,慢慢往貓眼這邊湊。

林野握緊了手里的鐵盒,指尖冰涼。他知道,今晚肯定不能就這么過去。那個女人,還有疤臉的三個人,他們找的到底是什么?陳謹留下的紙片和鐵盒,又藏著怎樣的秘密?

更重要的是,“下一個,是你”——下一個什么?是下一個找到線索的人,還是下一個……消失的人?

月光下,鐵盒底部的刻字閃著冷光。林野聽到門外傳來“咔嗒”一聲,像是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他猛地抬頭看向門,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門,要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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