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心臟狂跳，大腦飛速運轉。胖子反應更快，臉上立刻堆起夸張的驚訝表情，一拍大腿：“哎喲！創生基因？這名字聽著耳熟！是不是…是不是前幾年那個搞什么基因保健品，結果被曝光虛假宣傳，老板卷錢跑路的那個？新聞上好像看過！老顧，你說是吧？”他用手肘使勁捅了捅顧言。

顧言被捅得一個激靈，連忙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就是那個！坑了不少老頭老太太養老錢的無良公司！胖子你還記得不？咱倆還罵過他們呢！這種黑心公司，活該倒閉！”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義憤填膺，帶著點市井小民對無良商家的天然憤慨，試圖掩蓋住心底那翻江倒海的驚濤駭浪。

蘇清寒的視線在兩人臉上停留了幾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他們極力掩飾的慌亂。她沒有再追問，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準備一下，十分鐘后出發。龐大海，你作為技術顧問隨行，負責通訊和環境掃描。”她轉向葉瀾，“葉醫生，你也一起，以防萬一。”

“明白，蘇隊。”葉瀾立刻應道，迅速開始整理他的醫療箱，里面除了常規藥品，還多了一些閃爍著微光的、造型奇特的注射器和檢測儀。

胖子悄悄松了口氣，對顧言使了個“看我機靈吧”的眼色。顧言卻一點也輕松不起來。創生基因！那個注銷五年、檔案被抹得干干凈凈的公司！那個和詭異紅光攝像頭聯系在一起的幽靈！現在，他們就要主動踏入它曾經的領地？這感覺，就像明知道陷阱里有餌，還非得伸頭去聞聞香不香！

十分鐘后，一輛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越野車駛出異管局第七分局的地下停車場，融入城市傍晚的車流。開車的是蘇清寒，她換上了一身便于行動的深灰色作戰服，長發利落地束在腦后，側臉線條在窗外流動的光影中顯得冷硬而專注。

顧言和胖子擠在后排，葉瀾坐在副駕駛。車廂里氣氛有些沉悶。顧言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霓虹初上，行人匆匆，一派繁華安寧。但他心里卻像壓了塊巨石，沉甸甸的。他忍不住摸了摸口袋，那里裝著陳老給他的一個小木牌，據說是安神靜氣的，此刻卻絲毫撫平不了他內心的焦躁。

“胖子，”顧言忍不住壓低聲音，“那倉庫區…你查過沒？”

胖子正低頭搗鼓著一個巴掌大的平板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和衛星地圖飛快滾動。他頭也不抬：“廢話！接到任務就開動了！‘創生基因’舊址在城西老工業區邊緣，那片倉庫區廢棄快十年了，平時鬼影都沒一個。衛星熱成像顯示，目標倉庫今晚確實有微弱熱源活動，人數…三到五個。網絡信號…很干凈，或者說，被屏蔽得很干凈。”他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閃著光，“老顧，我有種不太妙的預感。這‘低風險’…怕是要打引號。”

顧言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車子駛離繁華市區，道路漸漸變得狹窄破敗。路燈稀疏，光線昏暗。兩旁是銹跡斑斑的鐵絲網和高大破敗的廠房剪影，在暮色中如同沉默的巨獸。空氣中彌漫著鐵銹、塵土和某種難以形容的陳舊氣味。

車子在一個岔路口停下。蘇清寒熄了火，只留下儀表盤微弱的熒光。“目標倉庫在D區7號，距離這里還有五百米。步行接近。”她聲音冷靜，“龐大海，開啟環境掃描和信號屏蔽。葉瀾，準備應急醫療包。顧言，跟緊我，保持安靜，注意觀察。”

“明白。”三人應道。

胖子在平板電腦上快速操作了幾下，屏幕一角亮起一個綠色的雷達圖標。“掃描開啟，半徑一百米。信號屏蔽已啟動，我們暫時是‘隱形’的。”

四人下車，夜風帶著寒意撲面而來。蘇清寒打頭，動作輕盈迅捷，如同融入夜色的獵豹。葉瀾緊隨其后，步伐穩定。顧言和胖子跟在最后，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坑洼不平的水泥地上，周圍是半人高的荒草和堆積如山的廢棄工業垃圾，黑暗中仿佛潛藏著無數雙眼睛。

死寂。只有風聲掠過破敗廠房的縫隙，發出嗚咽般的聲響，還有他們自己壓抑的呼吸和腳步聲。空氣中那股陳舊的氣味更濃了，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銹味？顧言皺了皺眉。

“熱源還在目標倉庫內，沒有移動。”胖子盯著平板，聲音壓得極低，“等等…掃描到微弱靈能殘留…不止一處！倉庫周圍也有！很淡，像是…被清理過？”

蘇清寒腳步一頓，抬手示意停止前進。他們已經能看到D區7號倉庫的輪廓了。那是一個巨大的、銹紅色的鐵皮盒子，卷簾門緊閉，側面有幾個破洞的窗戶，黑洞洞的，像怪物的眼睛。

“蘇隊，有點不對勁。”葉瀾也察覺到了異常，他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像懷表一樣的儀器，指針正在輕微顫動，“環境靈能粒子濃度…在異常升高！雖然很慢，但趨勢明顯！”

就在這時！

“咻——！”

一聲尖銳的破空聲撕裂了寂靜！一道幽藍色的光束，毫無征兆地從倉庫側面一個破窗里射出，直襲走在最前面的蘇清寒！

“小心！”顧言頭皮一炸，下意識地驚呼出聲。

蘇清寒的反應快得超乎想象！她甚至沒有回頭，身體如同沒有骨頭般向左側瞬間滑開半步！那道幽藍光束擦著她的肩膀飛過，“噗”地一聲打在后面一堆廢棄的金屬管上，瞬間將手臂粗的鋼管熔出一個焦黑的孔洞！滋滋的電流聲和金屬融化的氣味彌漫開來！

“敵襲！隱蔽！”蘇清寒的聲音冷冽如冰，瞬間拔出了腰間一把造型流暢的銀色手槍。她身體緊貼在一堵半塌的磚墻后，目光銳利地掃向光束射出的窗口。

“臥槽！激光槍？！”胖子怪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躲到一堆廢棄輪胎后面，手里的平板差點摔出去。

葉瀾反應也極快，矮身躲在一輛廢棄叉車后面，迅速打開醫療箱，拿出一個注射器握在手里，警惕地觀察四周。

顧言則完全懵了！他剛才那聲驚呼完全是本能反應，此刻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他手忙腳亂地想找個掩體，卻發現自己正好站在一片開闊地！他成了活靶子！

“顧言！趴下！”蘇清寒厲聲喝道。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

“噠噠噠噠——！”

倉庫方向，一扇破窗后面猛地噴吐出火舌！不是激光，而是實打實的自動步槍子彈！灼熱的彈雨如同死神的鐮刀，潑灑向暴露在外的顧言！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顧言能清晰地看到子彈撕裂空氣帶出的扭曲軌跡，能聞到硝煙刺鼻的味道，能感受到死亡冰冷的觸感！他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僵硬得無法動彈！恐懼如同巨手攥緊了他的心臟！

‘完了！要被打成篩子了！’一個絕望的念頭在他心底炸開，‘這TM就是低風險？！蘇清寒你個騙子！胖子你個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