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灰燼里的余溫
- 禾燼風停
- 月棲檐
- 1628字
- 2025-08-25 20:53:15
魏青蕪的再次消失,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徹底擊垮了江白禾。他瘋了一樣找她,去了他們去過的所有地方,問了所有認識她的人,可這一次,她仿佛真的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魏建國還在找她,找不到人就天天來學校鬧。江白禾忍無可忍,和他打了一架,結果被學校記了大過。他不在乎處分,他在乎的是,那個曾經答應要和他一起面對困難的女孩,又一次把他推開了。
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整日把自己關在圖書館里,用學習麻痹自己。可夜深人靜時,思念還是會像潮水一樣涌來,讓他無法呼吸。他常常會拿出那個平安符,摩挲著上面歪歪扭扭的針腳,想起魏青蕪低頭縫制時認真的樣子,眼淚就會忍不住掉下來。
大學畢業后,江白禾放棄了保研的機會,去了一家南方的公司工作。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覺得或許能在某個城市再次遇到魏青蕪。他努力工作,拼命賺錢,心里只有一個念頭:等找到她,一定要給她最好的生活,再也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時間一年一年過去,江白禾成了別人口中年輕有為的項目經理,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車子,身邊也不乏優秀的追求者,可他心里的位置,始終空著。他拒絕了所有示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暫時忘記心里的疼痛。
他偶爾會去他們曾經一起去過的花店,老板已經換了人,可他還是會站在門口看很久,仿佛能看到那個穿著圍裙、抱著鮮花微笑的女孩。他會去成人高考輔導班附近的街道,想象著她坐在教室里認真學習的樣子。他會去小吃街買兩串糖葫蘆,自己吃一串,另一串放在身邊,仿佛她還在。
五年后的一天,江白禾去鄰市出差,在一個破舊的老小區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女人推著一輛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正在給她喂水。
是魏青蕪的姑姑。
江白禾的心跳瞬間加速,他走上前,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阿姨,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江白禾,魏青蕪的……同學。”
女人愣了一下,隨即認出了他,眼里閃過一絲愧疚:“是你啊……”
“青蕪呢?她在哪里?”江白禾急切地問。
女人嘆了口氣,沉默了很久才說:“青蕪……她不在了。”
江白禾如遭雷擊,踉蹌著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不可能!她怎么會不在了?”
“是真的。”女人的眼圈紅了,“三年前,她為了救一個橫穿馬路的小孩,被車撞了……送到醫院時就已經不行了。”
江白禾只覺得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女人后面說的話他都聽不清了。他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她不在了”這四個字,像魔咒一樣反復回響。
怎么會不在了?那個答應要和他一起去南方的女孩,那個他找了這么多年的女孩,那個他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女孩,怎么會不在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的,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一家醫院的門口,手里緊緊攥著一張魏青蕪的死亡證明復印件,那是魏青蕪的姑姑后來給他的。
死亡日期是三年前的冬天,正是他拿到她告別紙條的一年后。原來,在他拼命工作、努力尋找她的時候,她已經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江白禾蹲在醫院門口,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失聲痛哭。多年的等待和尋找,最終換來的卻是這樣一個殘酷的結局。他想起他們的初見,想起槐樹下的約定,想起重逢的溫暖,想起她一次次的推開和告別,心臟像是被生生撕裂,疼得無法呼吸。
他按照魏青蕪姑姑給的地址,找到了她的墓地。墓碑很簡單,上面只有一張小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著白色連衣裙,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和他初見時一模一樣。
江白禾坐在墓碑前,把帶來的白玫瑰放在墓前,輕輕撫摸著照片上的笑臉:“青蕪,我來看你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把這些年的經歷都告訴她,告訴她他有多想念她,告訴她他一直沒有忘記她,告訴她他終于找到她了,可她卻不在了。
“你說你是我的陰霾,可你知道嗎?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啊。”江白禾的聲音哽咽,眼淚一滴滴落在墓碑上,“沒有你的世界,才是真正的陰霾。”
夕陽西下,金色的余暉灑在墓碑上,仿佛給照片上的女孩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江白禾坐在墓前,直到天黑才慢慢站起來。他輕輕吻了吻墓碑上的照片,低聲說:“等我,青蕪,我很快就來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