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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摸底試卷的成績在三天后發了下來,蘇晚的名字依舊穩穩壓在年級前十的位置,只是最后那道數學大題旁邊多了個鮮紅的對勾,老師用紅筆寫了句“思路清晰,進步明顯”。她捏著試卷往最后一排看時,陸沉舟正把自己的試卷揉成一團往桌洞里塞,動作快得像在藏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喂,你考了多少?”蘇晚趁課間湊過去,剛問完就后悔——男生好像都不愛被問成績,尤其是成績不好的時候。陸沉舟卻沒惱,只是抬了抬眼皮:“沒你高。”這話說得坦誠,倒讓蘇晚沒了繼續追問的理由,只能撓撓頭往回走,剛坐回座位就被林薇薇拽住胳膊。“你倆現在都能說上話了?”林薇薇擠著眼笑,“剛才趙磊還跟我念叨,說陸沉舟肯定是抄的,不然怎么可能會做最后那道題。”

蘇晚皺了皺眉:“別聽他瞎說,陸沉舟數學本來就厲害。”她想起那天數學課上他在黑板上畫的坐標系,干凈利落的步驟比標準答案還省事兒。林薇薇撇撇嘴:“我當然知道,可趙磊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輸了球就想找補。”正說著,趙磊果然帶著兩個男生晃了過來,故意撞了下陸沉舟的桌子,桌上的筆滾了一地。“喲,這不是我們班的‘神秘學霸’嗎?”趙磊陰陽怪氣地笑,“試卷借我看看唄?讓我也學學怎么蒙對最后一道題。”

陸沉舟沒動,只是垂著眼看滾到腳邊的筆。蘇晚看得攥緊了拳頭,剛想站起來說話,就見陸沉舟彎腰撿起筆,指尖在筆桿上轉了圈:“想看?”趙磊愣了下,大概沒料到他會接話,梗著脖子道:“怎么?不敢?”陸沉舟忽然笑了,把揉皺的試卷攤開,用手指點了點最后一道題的空白處——那里沒寫步驟,只畫了條輔助線,線尾帶著個小小的箭頭,跟那天遞給蘇晚的紙條上畫的一模一樣。

“看懂了?”陸沉舟抬眼問。趙磊盯著那條線看了半天,臉漲得通紅——他昨天熬了半宿都沒畫出這條輔助線。“你……”他想說什么,卻被陸沉舟接下來的動作堵了回去。陸沉舟抓起筆,在空白處寫了兩行公式,筆尖劃過試卷的聲音很響,公式后面跟著個潦草的“解”字,恰好是標準答案的核心步驟。“要抄嗎?”陸沉舟把試卷往他面前推了推,眼神冷得像結了冰。趙磊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攥著拳頭沒敢接,最后罵了句“神經病”,帶著人灰溜溜地走了。

教室里靜了幾秒,林薇薇湊到蘇晚耳邊:“我天,他這氣場……以前是不是混過啊?”蘇晚沒說話,只是看著陸沉舟把試卷重新揉起來塞進桌洞,指尖還沾著點剛才寫字蹭到的墨水。她從筆袋里摸出塊橡皮遞過去:“擦不掉了?”陸沉舟捏過橡皮擦了擦,指尖的墨漬淡了點,卻沒完全消失。“沒事。”他把橡皮還給她,指節因為用力泛著白。

蘇晚忽然想起什么,從書包里翻出支新的中性筆:“這個給你,剛才你的筆滾地上了。”那是支黑色的筆,筆桿上印著簡單的條紋,是她昨天路過文具店順手買的——本來是想自己用,剛才看見他撿筆時筆桿上有道裂痕,忽然就想送給他了。陸沉舟看著那支筆,又看了看蘇晚泛紅的耳尖,沉默了兩秒接了過去:“謝了。”

下午有節體育課,自由活動時林薇薇拉著蘇晚去看男生打籃球,趙磊正帶著人跟別班打比賽,陸沉舟卻坐在場邊的臺階上,手里轉著蘇晚送他的那支筆。“他怎么不打?”蘇晚小聲問。林薇薇往場里努努嘴:“趙磊不讓唄,剛才還跟人說‘有他沒我’。”蘇晚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趙磊正投籃,球沒進,卻故意往陸沉舟這邊瞥了眼,眼神里帶著挑釁。

陸沉舟像是沒看見,只是低頭轉筆。蘇晚看著他孤零零坐在臺階上的樣子,心里忽然有點不舒服。她猶豫了幾秒,從書包里摸出瓶礦泉水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不熱嗎?喝點水。”陸沉舟轉頭看她,眼神里帶著點意外。“不用。”他說,卻沒推開遞到面前的水。蘇晚干脆把水塞他手里:“拿著吧,我不渴。”

他捏著水瓶沒動,瓶身上很快沾了層薄汗。場里忽然傳來一陣哄笑,蘇晚抬頭一看,趙磊的球砸在了籃筐上,彈回來差點砸到圍觀的女生。“廢物。”陸沉舟忽然低聲罵了句,聲音很輕,卻足夠讓蘇晚聽見。蘇晚沒敢接話,只是看著場里手忙腳亂撿球的趙磊,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你笑什么?”陸沉舟問。蘇晚趕緊收了笑:“沒什么。”他卻忽然站起來,把水瓶往臺階上一放:“等著。”蘇晚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走進了球場,趙磊看見他眼睛都紅了:“你來干嘛?”陸沉舟沒理他,從地上撿起球,轉身就投——動作比那天在球架下更利落,籃球劃過道弧線,穩穩落進籃筐,連籃筐都沒碰到。

場邊瞬間安靜了,連別班的男生都忘了叫好。陸沉舟拍了拍手,看著目瞪口呆的趙磊:“現在能打了?”趙磊咬著牙沒說話,卻往旁邊站了站,算是默許了。接下來的比賽幾乎成了陸沉舟的個人秀,他運球時沒人能搶下來,投籃時十投九中,連最難的三分球都隨手就進。蘇晚坐在臺階上,看著他在球場上跑動的身影,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汗水順著他的下頜線往下掉,滴在操場上,暈出小小的濕痕。

林薇薇不知什么時候湊了過來,撞了撞她的肩:“我就說他厲害吧?趙磊臉都綠了。”蘇晚沒說話,只是把他放在臺階上的水瓶擰開,等他過來喝。比賽結束時陸沉舟贏了二十多分,趙磊灰溜溜地帶著人走了,連句“再見”都沒說。陸沉舟走到臺階前坐下,抓起水瓶就灌,喉結上下滾動,看得蘇晚心跳都漏了半拍。

“你怎么這么會打球?”蘇晚忍不住問。他抹了把臉上的汗:“以前跟人瞎打。”蘇晚想起他胳膊上的疤,沒敢多問。兩人坐在臺階上看夕陽,操場上的人漸漸走光了,只剩下他們倆。“你家住隔壁樓?”陸沉舟忽然問。蘇晚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你怎么知道?”“昨天看見你媽了。”他說,“她跟我媽說話來著。”

蘇晚的臉瞬間紅了:“哦。”他沒再說話,只是把空水瓶捏扁了扔進旁邊的垃圾桶。“明天一起上學?”他又問,語氣很自然,好像只是在說“明天天氣不錯”。蘇晚點點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好。”

第二天早上蘇晚特意起早了十分鐘,站在樓下等陸沉舟時,手心都在冒汗。他下來時背著書包,校服穿得整整齊齊,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顆,跟平時松松垮垮的樣子完全不同。“走吧。”他說。兩人騎著車往學校走,路上遇見了林薇薇,林薇薇看見他們倆一起,眼睛都瞪圓了:“你們倆……住一塊兒?”

蘇晚趕緊解釋:“不是,就住隔壁樓。”林薇薇擠了擠眼睛,沒再追問,卻故意騎到他們中間,跟陸沉舟搭話:“陸沉舟,你數學那么好,能不能幫我看看這道題?”說著就把練習冊遞過去。陸沉舟掃了眼題目:“輔助線畫錯了。”林薇薇立刻夸張地叫起來:“哇!你好厲害!快教教我怎么畫!”

蘇晚跟在他們后面,看著林薇薇嘰嘰喳喳地問問題,陸沉舟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心里忽然有點酸溜溜的。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林薇薇只是在請教問題,可看著陸沉舟低頭給林薇薇講題的側臉,還是忍不住攥緊了車把。

到了學校車棚,林薇薇還在纏著陸沉舟問東問西,蘇晚鎖好車,沒等他們就自己往教學樓走。剛走到樓梯口,手腕忽然被人拽住了。她回頭一看,是陸沉舟。“怎么走了?”他問,眼神里帶著點疑惑。蘇晚掙開他的手:“快上課了。”他看著她泛紅的眼眶,沉默了幾秒:“林薇薇的題太簡單了。”

蘇晚愣了下,沒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卻沒再解釋,轉身往教室走:“快點,老班要來了。”蘇晚看著他的背影,心里那點酸溜溜的感覺忽然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種說不出的甜。她趕緊跟上去,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那天之后,陸沉舟好像漸漸融入了班里的生活,雖然話還是不多,卻不再像剛轉來時那樣冷冰冰的。他會幫蘇晚搬作業本,會在趙磊故意找茬時冷冷地瞪回去,甚至會在自習課上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時,說得條理清晰。蘇晚看著他一點點變化,心里像揣了顆糖,甜得發慌。

期中考試前的復習周格外忙,教室里總是彌漫著一股油墨味。蘇晚每天都學到很晚,陸沉舟也總陪著她,有時是在教室里做題,有時是在回家的路上跟她討論難題。有天晚上蘇晚解一道物理題解到頭疼,趴在桌上不想動。陸沉舟忽然從身后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面畫著個簡筆畫的小人,小人皺著眉,旁邊寫著“笨蛋”兩個字。

蘇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抬頭看他,他正趴在桌上裝睡,嘴角卻偷偷勾著。“你才是笨蛋。”蘇晚小聲嘀咕,心里卻甜得冒泡。她拿起筆繼續做題,忽然覺得那些復雜的公式好像也沒那么難了。

期中考試成績出來那天,蘇晚拿著成績單手都在抖——她考了年級第五,比上次進步了五名。而陸沉舟的名字赫然出現在年級第二十的位置,數學和物理都是滿分。李梅在班會上特意表揚了他們倆,說陸沉舟是“潛力股”,蘇晚是“穩扎穩打”。趙磊坐在下面,臉都氣綠了,卻沒敢再說什么。

放學時陸沉舟在車棚等她,手里拿著兩個冰淇淋,是她最喜歡的草莓味。“給。”他把冰淇淋遞給她。蘇晚接過來,舔了一口,甜絲絲的:“謝謝你。”他“嗯”了一聲,舔著自己手里的巧克力味冰淇淋,眼神有點飄忽。“下周校慶,你去看嗎?”蘇晚忽然問。他頓了頓:“不去。”

蘇晚有點失落:“孟萌說文藝部排了個舞蹈,挺好看的。”他沒說話,只是把冰淇淋的紙剝得更干凈了些。“趙磊他們班要表演小品,聽說很搞笑。”蘇晚又說。他還是沒說話。蘇晚看著他緊繃的側臉,忽然鼓起勇氣:“我……我報名了詩朗誦,你能不能來看看?”

陸沉舟停下腳步,轉頭看她,眼神里帶著點復雜的情緒。蘇晚的心跳得像擂鼓,緊張地等著他的回答。過了好久,他才輕輕“嗯”了一聲,聲音低得像怕被人聽見。蘇晚的眼睛瞬間亮了,笑得像偷到了糖的孩子:“那我給你留位置!”

他沒說話,只是往她手里的冰淇淋上咬了一口,草莓味的甜膩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緊緊靠在一起,好像永遠都不會分開。蘇晚舔著冰淇淋,看著陸沉舟被夕陽染紅的耳朵,忽然覺得,這個秋天好像真的變得不一樣了。至少,她不再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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