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兒啊,朕派去的人來報,說你四叔還有三日抵達京城,你四叔小朕八歲,已是節制三省的大將軍,先帝當年傳位于朕,他就心有不甘,此次回朝更是封無可封了,叫朕如何是好啊。”
“父皇,難道四叔這些年就沒犯過錯?”
“你四叔驍勇善戰,威名遠揚,乃武將之首,如今除了欺君罔上和謀反,還有何罪能治他?”
“父皇,四叔畢竟還是咱們蕭家人,眼下北狄還未趕走,除不了便尚且留著用呢?”
“留著用?你除了你母后的勢力還有什么?如今璟兒已顯才能,你四叔又自幼喜他,你出去看看,朝野上下一片易儲之聲!朕不給你鋪路,朕百年之后你能坐上這個位子?還是說,你不屑這個位子?”
皇帝已顯怒意,更多的還是一個父親對兒子未來的擔憂。
太子蕭尹琛見狀連忙跪下,道:“父皇息怒,兒子沒有,只是此時,是否為時尚早?”
“早?朕入春以來身體就不行了,朕比太醫院的太醫都清楚,朕這病哪是風寒啊,朕不早為我的琛兒鋪路,你怎么坐的穩這個位子啊。”
“父皇…”
太子自幼喪母,先皇后是皇帝太子時就立的太子妃,兩人琴瑟和鳴,甚是恩愛,無奈皇后體弱,產下太子后不久就一病不起,那年冬天就感染風寒走了。
一晃已十二年了,太子雖能力平庸,但眉眼間神似已故先皇后,皇帝這些年多次看著太子愣神,一直將太子養在膝下,教導他帝王之術,使得太子小小年紀就明白這件事的危害性。
皇帝走到太子身側,拉起他的手,將他牽至龍案前,雙手按在太子肩上,將太子按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幸而殿內沒人,徐福也早被遣了出去,否則覬覦皇位便是死罪啊!
太子這些年被皇帝嚴格教導著,導致性格受了很大影響,一點風吹草動便惶恐不已,此時更是緊張的直抖。
“慌什么,朕讓你坐的,誰還能說什么?你八歲便跟著朕同朝聽政,朕的奏折你不知改了多少,你比朕當年出色。”
這些年父皇多是斥責,再聽到肯定倒是讓太子心安了些。
“好了,你就在這坐著,這兒什么都有,朕出去走走,不會有人進來的,不會有人發現你的,安心坐著替朕把這些庸臣的狗屁奏折批了吧。”
話落,皇帝邁步朝門外走去,將要開門時,太子終于說話了。
“會的父親,兒子會替您,把這里的一切處理好的。”
父親這個稱謂在天家是不許的,兒子更是大不敬,生在皇室,先是君臣,再是父子,但此時此刻,皇帝默許了這個稱呼。
皇帝輕松地笑著,拉開了門,邁步往外走去。
皇帝漫步至御花園,看著花團錦簇,不免心情也好了幾分,道:“徐福啊,你覺得宸王此人,可信否?”
徐福聞言趕忙拱手,腳下步子也不停,緊跟皇帝,道:“王爺雖早年行事張狂了些,但皇上仁德,念其年幼無知,沒有降罪于王爺,王爺這些年謹記皇上恩德,想必…不會再掀起什么風浪了吧。”
行事張狂?同當時的太子如今的皇帝爭奪皇位叫行事張狂?要不是皇貴妃用自己的性命換蕭凜,只怕早就安個罪名廢了。
皇帝太清楚自己處境的危險了,宸王蕭凜如今戰功傍身,又無婚配,到時再娶個世家女,別說助三皇子登上皇位了,他自己上位也并不是全無可能。
“宸王今年多大了?”皇帝捻著花瓣,狀似無意地問道。
“稟皇上,已過弱冠。”
“宸王都這么大了,想當初父皇病危,朕也才弱冠,宸王還未束發,宸王之才能勝朕數倍,要不是父皇堅持立長立嫡,這皇位怎么也輪不到朕。”
“皇上仁德,先皇器重,皇上登基是天命所歸,萬民之幸。”
“宸王這些年為國家年年征戰,耽誤了婚事,宸王的功勞太大了,朕沒什么可賞的,不如賞他個王妃吧?”
“皇上圣明,體恤臣工,寬宏仁德,定是一代明君。”
圣明?可不圣明嘛,不鏟除他靠婚配拉攏第三方勢力的可能,皇帝自己這個位置都難坐穩。
“徐福,即刻命內務府為王爺擬定王妃人選,擺駕回宮,朕再送他個大禮。”
話落,皇帝頗為自信的大步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