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拾遺入職,職場求生
- 我在大唐當咸魚的百萬種方式
- 美女三爪真疼
- 2167字
- 2025-08-25 12:20:00
卯時的梆子聲敲過第三下時,周瑾頂著兩個黑眼圈,被門下省的小吏領進了衙署。
這地方比他想象中樸素,青瓦白墻的院落,幾排廂房整整齊齊,廊下站著幾個穿同樣品服的官員,要么捧著公文低聲議論,要么背著手踱來踱去,瞧著倒不如紫宸殿那般壓抑,只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點若有若無的謹慎——畢竟是天子近旁的衙署,喘氣都得勻著些。
領他來的小吏是個圓臉少年,自稱“小祿子”,笑著指了指最靠里的一間廂房:“周拾遺,那就是您的值房。咱們左拾遺共三位,另外兩位張拾遺和李拾遺,一早就去政事堂聽差了,您先安置著,晚些他們就回來?!?
周瑾點頭應著,推門進了值房。里頭不大,一張案幾,兩把椅子,墻角擺著個舊書箱,案上連硯臺都是半舊的,倒合他“低調茍活”的心思。他放下官誥,剛想坐下歇口氣,小祿子又探頭進來:“周拾遺,您瞧忘了?按規矩,新官入職得去拜會侍中大人呢?!?
周瑾一拍腦門——把這茬忘了。門下省侍中是老大,正三品的官,他一個從八品下的小拾遺,哪能不去拜見?
他趕緊整了整袍服,跟著小祿子往侍中值房去。路上心里直打鼓:侍中是誰來著?好像是個叫劉祥道的老臣,據說跟關隴集團沾點邊,又不算死忠,是李治用來平衡各方的人物。這種老狐貍最難打交道,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裝孫子。
到了侍中值房外,小祿子通傳后,里頭傳來個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周瑾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只見個須發半白的老者坐在案后,正翻著公文,抬頭看他時,眼神雖溫和,卻透著股看透世事的銳利。
“下官周瑾,參見侍中大人。”周瑾規規矩矩行禮,頭埋得低低的。
劉祥道“嗯”了一聲,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聽聞你殿試上頗有‘奇思’,陛下親點了你這個拾遺?”
周瑾心里一緊,趕緊擺手:“大人謬贊了!都是下官胡言亂語,陛下仁慈,才給了下官這個機會,下官往后定當謹言慎行,絕不敢再妄言。”他把“胡言亂語”和“陛下仁慈”掛在嘴邊,既撇清自己,又捧了皇帝,順帶表了忠心。
劉祥道放下公文,端起茶盞抿了口,沒接他的話,反而問:“你可知左拾遺的本分是什么?”
“知道!”周瑾趕緊答,“拾遺補闕,規諫朝政,察舉得失?!边@是他昨晚臨時抱佛腳背的,總算沒說錯。
“倒也不全對?!眲⑾榈赖?,“規諫是本分,可‘怎么諫’,是學問。陛下年輕,心有丘壑卻常被頭風所困;皇后聰慧,目光長遠卻難免引人忌憚。這朝堂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有些話得拐著彎說。你年紀輕,又是初入官場,記著一條——多聽,多看,少開口?!?
周瑾心里一動——這老臣是在提點他?他趕緊磕頭:“下官謹記大人教誨!”
劉祥道點點頭,擺擺手:“去吧,先跟著張拾遺和李拾遺學學規矩,別出岔子。”
從侍中值房出來,周瑾松了口氣,后背竟也出了層薄汗。他把劉祥道的話在心里過了一遍,越發覺得這左拾遺當得不易——不僅要防著說錯話,還得猜著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比他以前應付老板難十倍。
回到自己的值房,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見兩個官員走進來。一個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笑著拱手:“在下張越,忝為左拾遺。這位就是周老弟吧?久仰久仰!”另一個是個清瘦的年輕人,也拱手道:“在下李義府,見過周兄?!?
周瑾趕緊起身回禮——這兩位就是小祿子說的同僚了。
張越性子爽朗,拉著他坐下就嘮:“周老弟別拘束!咱們這左拾遺,看著是諫官,其實大多時候就是抄抄公文,跟著去政事堂站站班,只要不瞎說話,日子還算安穩?!?
李義府則文靜些,遞給他一卷公文:“這是昨日的朝政摘要,周兄先看看,熟悉下近來的事。咱們等會兒得去給吏部遞個文書,關于今年貢生授官的,順帶帶你認認路?!?
周瑾接過公文,連連道謝。他本以為官場同僚都是勾心斗角的,沒想到這兩位倒還算和善,心里稍稍松了些。
跟著張越和李義府往外走時,周瑾特意低眉順眼,一路都沒敢亂看。路過廊下時,卻聽見幾個小吏低聲議論:“聽說了嗎?許尚書家的公子又在曲江池擺宴了,邀了不少世家子弟呢……”“可不是嘛,還有裴相公那邊,聽說也在查鹽鐵的案子,怕是要動些人……”
周瑾腳步一頓,趕緊低下頭,裝作沒聽見。他知道這些都是派系間的暗流,他一個小拾遺,摻和進去就是找死。
張越似乎察覺到他的異樣,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別聽那些。咱們做拾遺的,守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外頭的事,少打聽。”
周瑾點點頭,心里卻更清楚了——這門下省看著平靜,其實處處都是眼線,處處都是門道。他這“咸魚求生”的第一關,就是得先在這職場里站穩腳跟,別剛入職就被人當槍使,或是不小心踩了誰的雷。
到了吏部遞完文書,回來的路上,李義府忽然低聲問:“周兄,昨日裴相公和許大人那邊……沒為難你吧?”
周瑾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裝作茫然:“裴相公?許大人?他們沒找我啊?李兄怎么這么問?”
李義府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再追問:“沒什么,就是隨口問問?!?
周瑾心里暗叫僥幸——還好他裝糊涂裝得快??磥磉@同僚之間,也不是全無心防。
回到值房時,日頭已到正午。周瑾坐在案前,看著那卷公文,長長嘆了口氣。
他原以為當咸魚不難,找個角落縮著就行,可真進了這官場,才知道連“縮著”都得講究技巧。聽誰的話,不理誰的茬,哪些事該裝看不見,哪些話該爛在肚子里……樁樁件件都是學問。
“慢慢熬吧?!彼麑χ男÷曕止?,“只要熬到沒人注意我,說不定就能真的當條咸魚了?!?
只是他不知道,這官場的漩渦,從來不是你想縮就能縮得掉的。他這小心翼翼的“職場求生”,才剛剛開始,就已經被人悄悄記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