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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食材遇波折,遠山伸援手

入夏的京城,晨光總比往時亮得早些。卯時剛過,“晚食記”的后門就傳來了轱轆聲——鮮萃行的伙計阿福推著食盒車,熟門熟路地停在石階下,隔著門板喊了句:“蘇姑娘,今日的鮮貨到啦!”

門內很快傳來輕快的腳步聲,蘇晚卿系著靛藍布圍裙,手里還攥著塊擦案布,額前碎發(fā)沾著點薄汗。“勞煩阿福了,”她笑著掀開食盒蓋,晨間的涼意裹著水汽漫出來,最上層的竹籃里,幾條半尺長的鱸魚臥在碎冰上,銀鱗泛著亮,看著就新鮮。

“這可是今早剛從京郊玉泉池撈的,顧爺特意吩咐給您留的頭撥兒,”阿福擦了擦額頭的汗,語氣里滿是得意,“您做的清蒸鱸魚,我家小娃上次來吃了,回家還鬧著要呢!”

蘇晚卿聽得笑,指尖輕輕碰了碰魚鰓——鮮紅潤透,是頂好的活魚現(xiàn)殺的樣子。她一邊讓阿福把食盒搬進后廚,一邊盤算著今日的菜單:晨時剛泡好的干香菇該用了,配上這鱸魚做清蒸,再撒把新采的蔥絲,鮮味兒能飄出三條街;剩下的魚雜可以熬成豆腐羹,給趕早來吃早飯的大理寺小吏填肚子正好。

后廚里,她把鱸魚仔細放進陶盆,兌了些井水養(yǎng)著,又去前廳收拾桌椅。剛擦完靠窗那張常被沈硯辭坐的小桌,就見老主顧張秀才揣著書囊來了,一進門就朗聲道:“蘇姑娘,今日可得給我留份清蒸鱸魚,昨兒跟同僚夸了,說什么都要跟我來嘗嘗!”

“您放心,剛到的鮮魚,保準讓您和同僚吃得滿意。”蘇晚卿笑著應下,轉身去后廚準備。可剛走到陶盆邊,她臉上的笑意就凝住了——方才還鮮活的鱸魚,此刻竟翻著肚皮,尾巴偶爾抽搐一下,像是沒了力氣。她心里一緊,伸手撈起一條,指尖觸到魚身,竟有些發(fā)黏,湊近聞了聞,隱約有股淡淡的腥氣,不是活魚該有的清鮮。

“怎么會這樣?”蘇晚卿慌了神,趕緊把所有鱸魚都撈出來檢查,發(fā)現(xiàn)竟有大半都不對勁——有的魚鰓已經(jīng)泛灰,有的腹部鼓脹,顯然是不新鮮了。她想起阿福說的“玉泉池頭撥兒鮮魚”,又看了看陶盆里的井水,沒錯啊,是今早剛打的涼井,怎么會壞得這么快?

正急著,前廳傳來了腳步聲,張秀才帶著兩個同僚走了進來,笑著問:“蘇姑娘,鱸魚可備好啦?我們這肚子都快餓扁了。”

蘇晚卿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慌亂,快步走出去,臉上帶著歉意:“張秀才,實在對不住,今日的魚出了點狀況,怕是做不了清蒸鱸魚了。要不您嘗嘗別的?今日新做的醬燜茄子,還有筍干燒肉,都是下飯的菜。”

張秀才愣了愣,他那兩個同僚也面露失望:“怎么會呢?我們特意奔著鱸魚來的。”

“是我沒把好關,”蘇晚卿彎腰致歉,語氣誠懇,“若您不介意,今日這桌我請了,就當賠個不是。等明日魚新鮮了,我再給您留最好的一條,好不好?”

好在張秀才是個通情達理的,見狀擺了擺手:“罷了罷了,誰還沒個失手的時候。就聽你的,來份醬燜茄子,再來三碗米飯。”他那兩個同僚也跟著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可這事兒還沒完。緊接著,又有幾位食客來點鱸魚,蘇晚卿只能一遍遍道歉,推薦別的菜。有理解的,也有轉身就走的,看著空蕩蕩的前廳,她心里又急又慌——這鱸魚是她今早特意跟鮮萃行訂的,本想著靠這道菜拉些回頭客,現(xiàn)在不僅生意受影響,傳出去還會壞了“晚食記”的名聲。

她回到后廚,看著那些不新鮮的魚,眼圈有點發(fā)紅。開店這些日子,她事事小心,就怕出岔子,可偏偏在最看重的食材上出了問題。她想去找鮮萃行問問,可又怕傷了和氣——顧清歡幫她壓了三成進價,鮮萃行的伙計也一直很照顧,這時候去質問,會不會顯得自己不近人情?

就在她左右為難的時候,后廚的門被推開了,顧清歡拎著個食盒走進來,嘴里還念叨著:“阿阮,我娘做了些綠豆糕,給你送……”話沒說完,就見蘇晚卿蹲在陶盆邊,手里拿著條魚,臉色難看。

“怎么了這是?”顧清歡趕緊放下食盒,走過去一看,也驚了,“這魚怎么回事?早上我爹還跟我說,給你留了最好的鱸魚,怎么會變成這樣?”

蘇晚卿抬起頭,聲音有點啞:“我也不知道,阿福送來的時候看著還好好的,沒半個時辰就成這樣了。今日好多食客點鱸魚,我都只能道歉,要是傳出去說‘晚食記’用不新鮮的食材,可怎么辦啊?”

顧清歡皺緊了眉,她知道蘇晚卿有多看重這家小館,也知道這些魚對“晚食記”的重要性。她蹲下身,拍了拍蘇晚卿的肩:“你別著急,這事兒肯定不是你的錯。我回去問我爹,鮮萃行從來沒出過這種事,肯定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岔子!”

說罷,顧清歡轉身就往外走,腳步匆匆,連帶來的綠豆糕都忘了拿。蘇晚卿看著她的背影,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可還是忍不住擔心——鮮萃行是皇商,規(guī)矩大,萬一顧遠山覺得她小題大做,豈不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強打精神,把那些不新鮮的魚都處理掉,又去市場買了些新鮮的鯽魚回來,改成做鯽魚豆腐湯。等忙完這一切,已近午時,她剛端著湯送到前廳,就見顧清歡陪著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來。

那男人穿著一身藏青色錦袍,腰束玉帶,面容沉穩(wěn),眼神銳利,一看就不是尋常商人。蘇晚卿愣了愣,顧清歡已經(jīng)拉著她介紹:“阿阮,這是我爹顧遠山。我跟他說了魚的事,他特意來看看。”

顧遠山走上前,目光落在后廚的方向,又看向蘇晚卿,語氣沒有絲毫居高臨下:“蘇姑娘,今日的事,是鮮萃行的錯。我已經(jīng)查過了,是負責運輸?shù)幕镉嬝澘欤瑳]按規(guī)矩用冰窖里的冰,只在食盒底鋪了層碎冰,天熱路遠,魚到你這兒就壞了。”

蘇晚卿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接地認錯,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只搖搖頭:“顧老爺,您別這么說,也許只是意外……”

“不是意外,是我們管理不當。”顧遠山打斷她,語氣堅定,“鮮萃行能在京城立足三十年,靠的就是‘誠信’二字。從產地到客戶手里,每一步都有規(guī)矩,今日是我們沒把好關,讓你受了損失,理當賠償。”

他頓了頓,看向顧清歡:“清歡,去把我?guī)淼氖澈心脕怼!鳖櫱鍤g應了聲,快步去門口拎過一個精致的木盒,顧遠山打開,里面放著一錠五十兩的銀元寶,還有一張字條。

“這五十兩銀子,是賠給你的損失——耽誤了你今日的生意,也讓你費心重新采購食材。”顧遠山把銀元寶遞給蘇晚卿,又拿起字條,“明日一早,我會讓鮮萃行的管事親自送雙倍的鱸魚過來,都是今早剛撈的活魚,保證新鮮。字條上是管事的名字和聯(lián)系方式,以后你要什么食材,直接跟他說,我已經(jīng)吩咐過了,優(yōu)先給你準備。”

蘇晚卿趕緊擺手,把銀元寶推回去:“顧老爺,您太客氣了。明日送魚就夠了,這銀子我不能要。我跟清歡是朋友,哪能讓您這么破費?”

“正因為你是清歡的朋友,我才更不能讓你吃虧。”顧遠山的眼神溫和了些,語氣卻依舊堅定,“你開這家小館不容易,起早貪黑的,就盼著生意好。今日的事,是我們給你添了麻煩,若是連賠償都不肯給,傳出去,別人會說鮮萃行欺負你一個小姑娘,也會說我顧遠山不懂規(guī)矩。”

他又看向顧清歡,笑著說:“清歡常跟我說,蘇姑娘做的菜好吃,人也實在。我倒要嘗嘗,能讓我家女兒天天念叨的菜,到底是什么味道。”

顧清歡趕緊附和:“是啊阿阮,我爹很少夸人呢!你就收下吧,不然我爹該不高興了。”

蘇晚卿看著父女倆真誠的眼神,心里暖暖的,知道再推辭就顯得生分了。她接過銀元寶,小心翼翼地收好:“那我就多謝顧老爺了。今日中午,我做幾道家常菜,您和清歡就在這兒吃吧,就當是我的謝禮。”

顧遠山笑著應了:“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蘇晚卿轉身去后廚忙活,顧清歡跟著進來幫忙,小聲說:“阿阮,你別覺得我爹嚴肅,他就是這樣,對生意上的事特別認真,但人很好的。”蘇晚卿點點頭,心里滿是感激——她原本以為皇商都是高高在上的,沒想到顧遠山竟如此通情達理,還這么看重誠信。

不一會兒,幾道菜就端上了桌:清蒸鯽魚、醬燜茄子、筍干燒肉,還有一碗清熱解暑的綠豆湯。顧遠山嘗了口鯽魚,眼睛亮了亮:“蘇姑娘的手藝果然好,這鯽魚蒸得鮮嫩,調料也恰到好處,比京城酒樓的大廚做得還入味。”

顧清歡得意地說:“我就說吧!阿阮做的菜,吃著就有家的味道。”

三人邊吃邊聊,顧遠山問起蘇晚卿開店的經(jīng)歷,蘇晚卿如實說了自己從御廚出宮,想做些家常菜的想法。顧遠山聽了,點頭贊道:“有想法,有手藝,還能吃苦,你這小館肯定能越開越好。以后有什么難處,盡管跟我說,只要是我能幫上的,絕不推辭。”

吃完飯,顧遠山父女要走,蘇晚卿送他們到門口。顧遠山又叮囑:“明日的魚,若是有任何問題,你直接找我。鮮萃行絕不會再出這樣的事。”

看著他們的馬車走遠,蘇晚卿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她回到小館,摸著懷里的銀元寶,又看了看后廚里準備好的食材,嘴角忍不住上揚——今日雖遇了波折,卻讓她感受到了朋友的溫暖和長輩的關照。

第二日一早,鮮萃行的管事果然親自送來了雙倍的鱸魚,每條都鮮活亂跳,比上次的還要好。蘇晚卿做了清蒸鱸魚,張秀才和他的同僚嘗了,都贊不絕口:“蘇姑娘,這鱸魚比上次說的還要鮮!以后我們可要常來!”

蘇晚卿笑著應下,心里清楚,這不僅僅是鱸魚的鮮,更是人與人之間的情分,讓“晚食記”的煙火氣里,多了份溫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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