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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神念注視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刺入眼簾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趴在洗手臺上睡著了。鏡子里的我右眼紅腫,那道單片眼鏡的虛影已經褪去,但太陽穴上的精神屏障金屬片卻灼熱得發燙。

“終于醒了?“阿蒙的聲音像是從水下傳來,模糊而扭曲,“那小蟲子的玩具還挺耐用?!?

我扯下金屬片,阿蒙的聲音立刻清晰起來:“不過它撐不過今天中午?!?

宿舍里靜悄悄的,周思陳的床鋪已經空了。我看了眼墻上的魂導鐘——上午的課已經開始了半小時。

“糟了!“我匆忙洗漱,抓起校服外套就往外沖。

剛推開宿舍門,我就撞上了一堵人墻。言少哲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身后站著兩名海神閣的宿老。

“林夜,“言少哲的聲音平靜得可怕,“跟我來一趟海神閣。“

我咽了口唾沫:“是因為昨晚的事嗎?我可以解釋...“

“不必解釋。“言少哲打斷我,“王冬已經全都說了?!?

我的心沉到谷底。跟著言少哲穿過校園時,我能感覺到無數好奇的目光。顯然,昨晚的騷動已經傳開了。

海神閣比我想象中更加壓抑。圓形大廳中央擺著一張長桌,十幾位學院高層圍坐其中。令我驚訝的是,霍雨浩也在場,站在一位紅發老者身后。他看到我時,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王冬坐在長桌另一端,已經換回了女裝——藍色長發披散在肩,精致的面容冷若冰霜。她身邊坐著一位我從沒見過的藍袍中年人,氣息深不可測。

“林夜,“言少哲示意我站在大廳中央,“這位是昊天宗的二長老,泰坦前輩。他有些問題要問你。“

泰坦?我心頭一緊。這不是原著中力之一族的族長嗎?看來王冬身份暴露后,昊天宗立刻派人來了。

泰坦銳利的目光像刀子般刮過我的臉:“小子,就是你用邪術窺探我家少主的秘密?“

我深吸一口氣:“并非有意,是武魂失控...“

“放屁!“泰坦一拍桌子,整座海神閣都震了震,“哪家武魂能專門偷看女孩子秘密?分明是邪魂師的手段!“

“泰坦前輩,“言少哲沉聲道,“林夜的武魂確實特殊,但絕非邪武魂。這點我們早已確認過?!?

“那他體內那個殘魂又是什么東西?“泰坦冷笑,“王冬都說了,昨晚她分明聽到一個陌生聲音在她腦子里說話!“

我心頭一跳。阿蒙昨晚真的試圖和王冬溝通?

阿蒙在我腦海中輕笑:“我只是想和昊天宗的小公主打個招呼而已?!?

“閉嘴!“我在心中怒吼。

大廳里的溫度突然下降。一位白衣老者緩緩起身,他的眼睛呈現出詭異的灰白色:“讓我來看看這孩子體內的'客人'?!?

我認出這是武魂系副院長,饕餮斗羅玄老。他緩步走到我面前,枯瘦的手掌按在我的額頭上。

一股冰冷的精神力侵入我的意識。我本能地抵抗,卻聽到阿蒙說:“別動,讓他看。“

玄老的精神力在我的意識中游走,突然,他像是觸電般收回手,連退三步,灰白色的眼睛瞪得老大。

“玄老?“言少哲驚訝地問。

“不是殘魂...“玄老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是神念!而且是極其古老的神念!“

大廳里一片嘩然。泰坦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而王冬身邊的藍袍中年人第一次抬起頭,露出一雙深邃如海的眼睛。

“神念?“言少哲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是神選者?“

我不知如何回答。阿蒙確實曾經是天使級別的存在,但在這個世界算是什么級別?

“不是他?!八{袍中年人突然開口,聲音如同深潭靜水,“是那個寄生在他體內的存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言少哲恭敬地問:“昊天冕下有何高見?“

昊天冕下?我心頭巨震。這是唐三的神念化身!

唐三——不,現在應該稱他為藍袍人——緩緩起身,走到我面前。當他靠近時,我體內的時之蟲全部蜷縮起來,仿佛遇到了天敵。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八{袍人輕聲說,聲音只有我能聽到,“穿越者,對嗎?“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他怎么會知道?

阿蒙在我腦海中大笑:“有趣!這個所謂的神王有點意思!“

藍袍人似乎能感知到阿蒙的存在,他的眼神變得更加銳利:“你體內的存在同樣來自異世界,而且...非常危險?!?

他轉向言少哲和其他海神閣成員:“這孩子需要隔離觀察。他體內的神念具有污染性,可能影響周圍人的神智?!?

言少哲面露難色:“可是昊天冕下,林夜是學院的學生...“

“那就更應該對他負責?!八{袍人冷冷地說,“除非你們想讓整個史萊克都被污染?“

污染?這個詞讓我心頭一跳。阿蒙說過“源質污染“,現在唐三的神念也用同樣的詞匯。難道他已經察覺到了兩個世界的融合?

霍雨浩突然站了出來:“冕下,我能說幾句嗎?“

藍袍人微微頷首?;粲旰粕钗豢跉猓骸傲忠沟哪芰Υ_實特殊,但他并非無法控制。昨晚的意外發生后,我和天夢哥已經幫他建立了精神屏障?!?

“天夢哥?“藍袍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你是說...天夢冰蠶?“

霍雨浩點點頭:“是的。天夢哥說林夜體內的存在確實危險,但直接隔離只會讓情況惡化。應該循序漸進地幫助他掌控能力?!?

藍袍人沉思片刻,突然伸手按在霍雨浩額頭上。霍雨浩渾身一震,但沒有反抗。

幾秒鐘后,藍袍人收回手,臉上露出罕見的驚訝:“百萬年魂獸...還有死靈圣法神的傳承...有趣?!?

他轉向我:“看來你交了個不錯的朋友。“

王冬突然站起來:“父親!難道就這么放過他?“

父親?大廳里再次嘩然。雖然不少人都猜測王冬與昊天宗的關系,但唐三親女兒的身份還是震驚了所有人。

“小七,“藍袍人溫和地說,“這件事比你想象的復雜。這個男孩和他的'房客',關系到一場可能波及整個世界的變故?!?

小七?我這才想起,王冬——唐舞桐在神界的名字是唐小七??磥硖迫纳衲钤诒娙嗣媲耙膊槐阃嘎短?。

藍袍人轉向言少哲:“我改變主意了。不必隔離,但需要密切監視。另外...“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盡快安排他去獲取第一魂環。他體內的存在需要'食物',否則會開始吞噬宿主?!?

我心頭一凜。阿蒙需要“食物“?是指魂環嗎?

阿蒙證實了我的猜測:“這個唐三比我想象的聰明。沒錯,我需要魂環中的能量來穩定存在。否則...我只能吞噬你的靈魂了,親愛的宿主?!?

藍袍人似乎又感知到了阿蒙的話,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的身影漸漸淡化,最終消失不見。泰坦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后帶著王冬離開了海神閣。臨走時,王冬回頭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的憤怒和...恐懼讓我心頭刺痛。

會議結束后,言少哲把我單獨留下。海神閣空蕩蕩的大廳里,只剩下我們兩人。

“林夜,“言少哲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煩嗎?“

我低下頭:“對不起,言院長。“

“不是你的錯?!把陨僬車@了口氣,“從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體內的存在不簡單。只是沒想到連昊天冕下都如此重視。“

他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的海神湖:“關于他說的'污染',你知道些什么?“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部分坦白:“阿蒙——就是我體內的存在——說這個世界正在被'源質'污染。我在古籍中也看到了類似的記載。“

言少哲猛地轉身:“什么古籍?“

“您給我的那本,關于三百年前那位殘魂附體前輩的筆記。“我回答,“里面提到了西海巨人和灰霧?!?

言少哲的臉色變得異常復雜。他沉默了很久,突然從懷中取出一枚徽章——上面刻著一只眼睛的圖案,周圍環繞著星辰。

“你認識這個標志嗎?“他低聲問。

我搖搖頭。阿蒙卻在我腦海中驚呼:“密修會!這個世界的密修會居然還存在!“

言少哲似乎松了口氣:“很好。聽著,林夜,從今天起,你每晚午夜到圖書館地下三層找我。關于你體內的存在和所謂的'污染',有些事情你必須知道?!?

我驚訝地看著他:“言院長,您...“

“記住,“言少哲嚴肅地打斷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霍雨浩。這是為了他們的安全?!?

離開海神閣時,我的大腦一片混亂。言少哲是密修會成員?這個在詭秘之主世界中追尋隱秘的組織,居然在斗羅大陸也有傳承?

霍雨浩在門外等我。看到我出來,他快步迎上:“沒事吧?“

我勉強笑了笑:“暫時死不了。“

“王冬那邊...“霍雨浩猶豫了一下,“她其實沒那么生氣,只是被嚇到了。畢竟突然有人在你腦子里說話...“

我內疚地搖頭:“是我的錯。能力失控傷到了她?!?

“天夢哥說,你體內的阿蒙是因為'饑餓'才這么暴躁?!盎粲旰茐旱吐曇?,“我們需要盡快給你獲取第一魂環。“

“言院長也是這么說的。“我點點頭,“但去哪找適合的魂獸?時間之蟲需要的魂環恐怕不一般。“

霍雨浩神秘地笑了笑:“天夢哥有個建議。明天是周末,我們去一趟星斗大森林如何?“

我心頭一跳。星斗大森林?原著中霍雨浩就是在那里遇到了天夢冰蠶和伊萊克斯。現在居然要帶我去?

“就我們兩個?“我有些擔憂。

“還有王冬?!盎粲旰普f,“她雖然生氣,但聽說能幫你控制能力,還是同意一起去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你什么時候和她說的?“

“剛才會議結束后?!盎粲旰普UQ?,“我說服她這趟旅行能讓她更好地監視你,防止你再'偷窺'?!?

我哭笑不得?;粲旰频恼{解能力比我想象的強得多。

回到宿舍,我疲憊地倒在床上。周思陳不在,房間里安靜得可怕。我取出霍雨浩給的精神屏障,發現它已經失去了光澤,表面布滿裂紋。

“我說過撐不過中午。“阿蒙幸災樂禍地說。

我嘆了口氣,將它放在床頭。鏡中,我的右眼又浮現出單片眼鏡的虛影,比昨天更加清晰了。

“饑餓的感覺真不好受,不是嗎?“阿蒙輕聲說,“明天去星斗大森林,我們得好好'吃一頓'。“

我閉上眼睛,不愿再看鏡中那個越來越不像自己的倒影。唐三神念的警告在耳邊回響——阿蒙需要魂環作為“食物“,否則就會吞噬我的靈魂。

而更讓我不安的是言少哲的秘密。密修會在這個世界扮演什么角色?他們是否知道兩個世界正在融合?

窗外,夕陽將海神湖染成血色。恍惚間,我仿佛看到湖心升起一團灰霧,霧中隱約有巨大的身影晃動。

我眨眨眼,灰霧又消失了。是幻覺,還是“污染“已經蔓延到了史萊克學院?

鏡中,阿蒙的單片眼鏡反射著血色的湖光,像是在無聲地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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