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葬神淵燼
- 終焉燼途
- 鎖骨沉海
- 5914字
- 2025-08-24 14:51:37
葬神淵口的風(fēng)從未溫順過,嗚咽著卷過刀削般的崖壁,把那些深嵌在巖縫里的枯骨扯得咔嚓作響。空氣里常年浮著一層渾濁的焦褐霧氣,混著某種硫磺和鐵銹的氣息,刺得人鼻腔生疼。
梁秋就縮在崖壁上一道猙獰的裂口深處,背緊靠著冰冷粗糙的巖石。他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衣,被撕扯得更破,好幾道口子還滲著暗紅的血,和底下賤民窟的污泥混成了難看的泥斑。胸前衣襟被他小心翼翼地拉開了一點,里面裹著的布包里露出一物:拳頭大小,通體赤紅如火,形如靈芝,卻生著玉石般的瑩潤質(zhì)感,更奇的是表面天然紋理繁復(fù)異常,細細勾勒,竟隱約顯露出一方殘破棋盤的虛影——正是那傳說中生于至陰至邪之地的帝臺之棋!一縷若有似無的溫?zé)岙愊阏龔钠迳砭従徤⒊觯呷诵钠ⅰ?
“嘶…”梁秋吸了口涼氣,牽動了肋下的傷處,臉上卻沒什么苦痛,只有混不吝的狠勁和一絲興奮壓低了嗓門:“好你個狗屁王子,派的人馬夠多的啊,連黑煞宗主的‘鬼火鴉’都舍得放出來?不就挖了你家祖墳邊上長的草么,至于這么興師動眾?”他齜牙咧嘴地調(diào)整了下姿勢,左手捂著傷處,右手食指卻極其靈活地伸出來,在那帝臺之棋火紅的邊緣上輕輕一彈,“不過嘛…值了!”那棋子紋絲不動,表面的棋盤虛影仿佛被指風(fēng)觸動,微微流轉(zhuǎn)了一下。
追兵嘈雜的人聲和火把晃動的光影已經(jīng)到了斷崖頂部,尖銳的囂叫混雜著鐵器碰撞聲,正沿著陡峭的崖壁繩索快速滑下!
“窮爺!那小雜種帶著寶貝就在下頭!”
“快!別讓他喂了下面的東西!抓住他,帝臺之棋是咱們少主的!”
梁秋眼神一厲,顧不得喘息,將帝臺之棋往懷里狠狠一塞,布包胡亂扎緊。他強忍著肋下的抽痛,身體如壁虎般在嶙峋的崖壁裂口內(nèi)向外探去。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濃稠黑暗,粘稠的黑霧翻涌,仿佛有無數(shù)妖魔蟄伏其中,只有更深處偶爾傳來幾星暗紅色的流火或無法形容的、悠遠而帶著回響的低沉嘶吼。
“想抓小爺?下輩子吧!”他咧嘴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朝著崖頂模糊晃動的人影罵了一句,不再猶豫,深吸一口彌漫著硫磺味的熾熱空氣,縱身朝著那片被黑霧籠罩的葬神淵深處決然躍下!
撲面的風(fēng)瞬間變得凜冽如刀,帶著深淵底下彌漫而上的、更濃重的硫磺腐土腥氣,瘋狂擠壓著他的口鼻和胸腔。失重感像冰冷的大手攥緊了心臟。梁秋死死閉住氣息,竭力控制著身體姿態(tài),在那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勉強分辨著方向,眼角的余光死死盯住崖壁下方數(shù)十丈外、一處被幽幽磷火隱隱勾勒出輪廓的狹窄巖臺。
近了!
他猛地探手,指尖瞬間攀住巖臺邊緣一塊堅硬而棱角尖銳的凸起!巨大的下墜沖擊力扯得他雙臂幾乎脫臼,肋下的傷口更是劇痛鉆心。指腹在粗糙的巖石上磨得鮮血淋漓,他額角青筋暴跳,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完全是靠著骨頭縫里那股不要命的狠勁硬生生穩(wěn)住了身體!
他手腳并用,狼狽萬分地翻滾著爬上了這方不足一丈寬的狹窄巖臺。腳下,深淵的黑暗更加粘稠沉凝,仿佛一張噬人的巨口。危機感如冰水澆頭。
“窮爺!跳下去了!”
“放靈鴉!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快放!”
尖銳的鳥鳴帶著撕裂空氣的哨音猛然從頭頂傳來!數(shù)十只翼展近丈的鬼火鴉沖開毒霧,翅膀上幽綠色的磷火如潮水般潑灑下來,瞬間將深淵照得鬼氣森森!它們猩紅的眼珠鎖定了梁秋,鋒利的鳥喙張開,發(fā)出刺耳的嘶鳴,裹著濃郁到令人窒息的腥風(fēng),如同俯沖的惡鬼,直撲巖臺!
梁秋瞳孔驟然收縮,身體反應(yīng)快過思考,矮身、側(cè)滾!嗤啦!三道裹挾著墨綠色毒火的風(fēng)刃幾乎是貼著他的頭皮擦過,狠狠斬在他剛剛翻上來的巖石邊緣,大片的碎石裹著刺鼻的焦臭味爆裂開來,打得他裸露的小臂火辣辣地痛。
他甚至來不及回頭,腳掌在凹凸不平的巖面上猛地跺踏發(fā)力,身體像一只被驚起的跳蚤,帶著一股不管不顧的蠻橫沖向平臺后方一道僅堪側(cè)身擠入的狹窄裂縫!
第二波毒火幾乎貼著他的后背轟在了裂縫入口的巖石上,綠焰爆燃!
就在梁秋驚險萬分地擠入裂縫的瞬間,一抹極其突兀的幽影,以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帶著一股熾熱到足以焚化巖石的氣流,如同瞬移般從裂縫深處那片更濃的陰影里沖了出來!小小的黑影,不足一尺長,卻裹挾著令人心悸的灼熱!
快!快到撕裂視線的極限!
那幽影的目標(biāo),赫然是梁秋緊緊護在胸口的帝臺之棋!
嗡!
一直沉寂的帝臺之棋驟然爆發(fā)出強烈的紅光!高溫灼熱感穿透粗布衣襟,燙得梁秋胸口皮膚一陣劇痛!
“靠!”梁秋只來得及罵出半聲,根本沒看清是什么東西,護食的本能、被追殺的兇性、以及懷中重寶突遭覬覦的怒意瞬間在胸腔里炸開!管你是人是鬼,敢動小爺拼命搶來的東西?
他骨子里那股滾刀肉般的玩世不恭在這一刻化為最直接的兇狠!護在胸口的左手猛地向下格擋!動作毫不花哨,帶著一股市井潑皮式的彪悍!右手則握成拳,不管不顧地就朝那撲來的黑影砸去——拳鋒之上,赫然附著了一層微弱得仿佛下一瞬就要熄滅、卻帶著難以言喻毀滅意志的暗紅色火苗!正是燃燼決強行壓榨的精血之力!
啪!
左臂成功格擋住了一個異常沉重的灼熱物體!同時,梁秋感覺自己的拳頭砸在了一個冰冷堅硬、布滿鱗片的表面上!
“嘰——!”一聲尖銳到穿透靈魂、非人非獸的厲嘯在狹窄的巖縫里炸響!帶著無法形容的憤怒和一絲…新生的懵懂痛楚。
梁秋也被巨大的反震力推得后背重重撞在巖壁上,眼前發(fā)黑,喉頭一甜。他喘著粗氣,定睛看去,頓時愕然。
只見在他左腳前不到一尺的逼仄地面上,蹲著一個…怪模怪樣的小獸?
那東西比尋常的家貓還小了一圈,通體覆蓋著一層細密緊致的玄黑色鱗片,鱗片邊緣隱隱泛著一圈深紫的光澤,在帝臺之棋殘存的紅芒下流轉(zhuǎn)著詭異的光彩。小小的身軀后,拖著一條由琉璃般剔透的骨質(zhì)節(jié)節(jié)相連而成的尾巴,此刻末端一小截正劇烈顫抖著,尖端還跳躍著一簇極微弱、極不穩(wěn)定的藍白色小火焰。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脊背兩側(cè)——那里生長著兩對薄得如同蟬翼、呈現(xiàn)出半透明冰晶質(zhì)感的翅膀!本該華麗出塵,此刻卻有一邊的翅膀邊緣被梁秋剛剛那一拳砸得有些歪斜,上面還蹭到了梁秋手上的血跡,在晶翼上暈染開幾縷猙獰的猩紅細紋。
此刻,這小東西正警惕無比地抬著頭。那雙眼睛!竟是璀璨得如同熔化的黃金!中間是蛇類般的豎瞳,金色的瞳仁深處,卻折射著點點星辰的光華,倒映著梁秋狼狽的身影。小小的嘴巴張開,露出遠比尋常幼獸鋒利的細細獠牙,正朝著梁秋發(fā)出威脅的低沉嘶吼:“嘰…咕?!?
那嘶吼聲細弱,卻又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兇戾,像是什么遠古巨獸的雛形。
梁秋盯著那雙金瞳,剛才還兇狠不要命的眼神瞬間變成了驚奇,接著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牽動了臉上的傷口,嘶嘶地抽著氣,眼神卻亮得嚇人。“嘿?什么玩意兒?挺橫啊小東西!搶食兒也不看看誰先來的?”他痞笑著,帶著點玩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亢奮,捂著胸口的手掌下意識地又緊了緊那帝臺之棋,“牙還沒長齊吧?也想嘗嘗小爺?shù)娜^烤翅?”他那玩世不恭的語氣里,硬生生帶出了幾分“街頭遇見野狗搶肉包子”的無賴勁頭。
就在這時——
轟!
頭頂上方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大片碎石裹挾著熾烈的墨綠色火焰,如同傾盆暴雨般砸落下來!整個狹窄的裂縫劇烈搖晃!一只體型堪比猛犸的恐怖生物,硬生生砸穿了數(shù)十丈厚的巖層,落在裂縫外的狹窄平臺上!
它有著牛一般壯碩的身軀,粗壯的虎爪踏碎了平臺邊緣的巖石,巨大的裂痕蔓延開來。背后兩對殘破的肉翼裹挾著腥臭的狂風(fēng)猛烈扇動!最令人膽寒的是其頭顱,那是一個布滿褶皺如同老榕樹的、無法準(zhǔn)確形容的類人面孔,扭曲的五官不斷蠕動,嘴角咧開,粘稠如瀝青的墨綠色腐蝕毒涎如同瀑布般流淌下來,滴落在巖臺上發(fā)出“滋滋”的可怕聲響,騰起濃烈的黃白色毒煙!
那被強行扯開的猩紅豎瞳,正死死鎖住裂縫深處的小獸和梁秋!
“窮奇?!”梁秋臉色驟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徹底僵在臉上,瞬間被難以置信的驚駭取代!這根本不是青石國那些追兵能驅(qū)使的東西!傳說中的四兇!怎么會出現(xiàn)在百境之地邊緣?!目標(biāo)…是這個小東西?!
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zhì)的海嘯,轟然傾瀉進這狹小的空間!空氣瞬間凝滯,仿佛變成了粘稠的鉛汞!梁秋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凍僵,骨骼發(fā)出不堪重壓的呻吟。他身邊那只小獸更是首當(dāng)其沖!那尚未長成的薄翼猛地一縮,死死貼伏在它小小的脊背上,如同被凍僵的蝴蝶。
“吼——!?。 ?
窮奇發(fā)出了震碎靈魂的咆哮!口中噴吐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一道凝練到極致、壓縮了無窮腐爛與劇毒本源的墨綠腥風(fēng)!腥風(fēng)所過之處,連巖石都瞬間軟化、消解、崩碎!
沒有僥幸!只有徹底的湮滅!
梁秋的心沉到了谷底,死亡的冰冷氣息攫住了他。他想催動燃燼決,可在那源自太古兇獸的恐怖威壓下,體內(nèi)微薄的血氣幾乎完全停滯,如同被凍住的燭油!他眼睜睜看著那毀滅性的腥風(fēng)卷起碎裂的巖塊撲面而來,腥臭的氣息直沖腦門。
那被他下意識護在胸口染血布包里的帝臺之棋,在窮奇噴吐腥風(fēng)、威壓到達頂點的剎那,驟然亮起!一股源于混沌的微弱悸動,伴隨著難以言喻的熾熱,穿透了粗布,穿透了他的皮肉骨骼!
奇跡般的共鳴!
這悸動幾乎微不可聞,可那只正被無窮威壓震懾得僵伏在地的小獸,那雙原本被恐懼和兇戾占據(jù)的熔金豎瞳,在帝臺之棋悸動傳出的瞬間,猛地一縮!
緊接著,那熔金的豎瞳深處,一點純粹的、仿佛能焚盡萬古孤寂與黑暗的深紫色幽光,猛地炸裂開來!
“嗷——?。?!”一聲凄厲無比、卻蘊含著某種古老而蠻橫意志的尖嘯從小獸喉嚨里爆發(fā)出來!這聲咆哮沒有窮奇的宏大,卻帶著一種來自生命本源最深處被徹底激發(fā)的、不顧一切的瘋狂!
它細小的四肢用力蹬踏,布滿玄黑鱗甲的脊背猛地繃直!那一對剛才還因為窮奇威壓而瑟縮的晶翼,在脊背上那幾縷沾染了梁秋鮮血的猩紅紋路驟然亮起的同時,猛地向外一振!
嗡?。?!
沒有光芒萬丈,只有一片純粹到極致的幽暗!那幽暗在小獸身前憑空鋪開,像被無形的巨爪瞬間撕扯過空間!
時間仿佛被扭曲了一瞬!
那道足以融化一切,即將將梁秋和小獸徹底吞噬的腐毒腥風(fēng),在被那片詭異幽暗籠罩的剎那,其最核心、最致命的那一道本源氣息…消失了!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強行從墨綠色的風(fēng)暴中抹去!
湮滅!
剩下的腥風(fēng)雖然依舊恐怖,依舊裹挾著可怕的沖擊力和腐蝕力,轟然撞在梁秋和小獸所在的位置!碎石如同炮彈般炸裂飛濺,整個裂縫前端瞬間被墨綠毒煙和崩飛的亂石湮沒!
噗!
梁秋感覺像是被一柄攻城巨錘狠狠砸中胸膛!巨大的力量讓他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飛出去,狠狠撞在巖縫深處更堅硬的巖壁上!他聽到了自己肋骨斷裂的清晰聲響,劇痛幾乎瞬間吞噬了他最后的意識。
碎石塵土劈頭蓋臉地砸下。他蜷縮在石壁角落的煙塵里,劇痛中幾乎睜不開眼,只能模模糊糊地透過彌漫的灰黃色塵霧,看到那個小小的黑色身影,比他更慘,幾乎被半埋在碎石堆里,那只剛才振開晶翼的前爪似乎不自然地扭曲著,正痛苦地抽搐著。
裂縫外的窮奇似乎也因為這個意料之外的變故而愕然了一瞬!它那扭曲恐怖的臉龐上,猩紅的豎瞳死死盯著碎石堆中那個散發(fā)著微弱氣息的玄黑小獸,以及它身上那幾縷正在黯淡下去、卻依然帶著禁忌氣息的猩紅血紋,里面充滿了無法言喻的貪婪和一種被觸犯了威嚴的滔天憤怒!
“吼?。?!”憤怒的咆哮撼動崖壁!虎爪猛地抬起,帶著撕裂虛空的恐怖力量,再次向著狹縫深處狠狠踏落!
碎石穿空,兇威滔天!
完了…梁秋視線模糊,劇痛和失血讓身體冰冷麻木。拼盡最后一絲力氣,他也只夠把身體盡量蜷縮起來,護住懷里的布包,腦子里閃過一絲自嘲的念頭:沒想到,臨死前還跟這么個小玩意兒打了一架…
就在巨爪陰影即將徹底籠罩他們的瞬間——
一點微弱卻純粹無比的銀藍光芒,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裂縫入口!
那光芒極其柔和,仿佛九天之上灑落的第一縷清冷月輝,輕盈、澄澈,帶著一種滌凈萬物的靜謐力量。光芒驟然擴散,瞬間化為一道薄如蟬翼、卻流轉(zhuǎn)著億萬玄奧月華符文的環(huán)形屏障!
轟?。。。?
窮奇那足以踏碎山岳的虎爪,裹挾著萬鈞巨力和腐毒罡風(fēng),狠狠轟在這層薄薄的屏障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那月華屏障仿佛只如水波般輕輕蕩漾了一下,一圈圈更清冷的藍銀色漣漪急速蕩開。窮奇爪下那足以腐毒融穿金鐵的力量,在接觸這屏障的瞬間,竟如同烈日下的寒冰般無聲消融!狂暴的沖擊力則被那些漣漪一層層分散、卸開、直至化于無形!
屏障之后,碎石紛落如雨,梁秋和小獸所在的角落卻安然無恙。
一道身影,仿佛自無盡的月光中凝結(jié)而成,悄然無聲地懸浮在窮奇的巨爪之前。
來人穿著簡單的月白色長裙,裙裾如水波在黑暗中靜靜流淌,不染纖塵。身材纖細修長,青絲如墨,用一根簡單的玉簪輕輕綰住些許,大部分散落在肩頭與微顯瘦削卻挺直的背上。
她面容隱在一層若有若無的流風(fēng)細紗之后,唯有那雙在黑暗中清晰可見的眸子露了出來。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深邃如蘊藏了整片靜謐的蔚藍星海。眼瞳深處沒有窮奇的暴虐,沒有梁秋的驚疑,只有一片冰封深海般的平靜。但就在這深不可測的平靜之下,在那倒映出窮奇龐大扭曲身影的深處,一絲極其細微的、類似發(fā)現(xiàn)某種有趣變數(shù)的波瀾,一閃而逝。
窮奇猛地收回了巨爪,殘破的肉翼扇動著,巨大的身軀無聲地后退了一小步。它那扭曲的人面上,猩紅的豎瞳死死盯著眼前的人影,眼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濃烈的忌憚之色!喉嚨里發(fā)出低沉如悶雷的威脅嘶吼。
那雙蔚藍眼眸的主人,沒有理會窮奇的咆哮,目光微微轉(zhuǎn)動,視線穿過了混亂的塵土,精準(zhǔn)地落在了裂縫深處,那個蜷縮在血泊中、懷里死死護著布包的狼狽少年,以及少年身邊那堆石礫中正痛苦蠕動掙扎的玄黑小獸身上。
她的目光掠過少年胸口滲血的布包,在少年那即使重傷昏迷也依舊難掩一絲痞氣和狠勁的臉上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即,那清冷如月華流淌的聲音終于響起,平淡如水,卻又有著某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擾葬神淵靜者,退散。”
聲音不大,卻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規(guī)則之力,回蕩在深淵的嗚咽與窮奇的低吼中。
窮奇的豎瞳狠狠收縮了一下,那來自遠古的毀滅意志在與這冰冷的月華對視片刻后,龐大的身軀開始緩緩后退,裹挾著腥風(fēng)融入深淵翻滾的黑霧,只留下一聲不甘到極點的、震動靈魂的尖利嘶鳴,在葬神淵的峭壁間久久回蕩。
幽寂重新降臨這方斷裂的巖壁,月華的屏障在窮奇退走后也如水波般無聲消散。
那月白色身影靜靜懸浮在深淵的風(fēng)中,裙裾輕揚。她目光再次落到下方昏迷的梁秋和那只艱難地從碎石中爬出、抖落塵土、一只前爪明顯變形無法著力、卻依舊朝著昏迷的梁秋發(fā)出微弱低吼的玄黑小獸身上。尤其是看到小獸晶翼邊緣那幾縷異常刺目的猩紅血紋,以及它與梁秋之間那份難以言喻的、仿佛源于生命本源的聯(lián)系…她那片沉靜的蔚藍色深海之下,一絲真正的漣漪,緩緩蕩開。
小獸掙扎著挪動身體,金色的豎瞳在昏迷的梁秋和上方那道月華身影間來回游移,似乎在判斷。最終,它放棄了無謂的威懾,拖著受傷的前爪,一點點挪到了梁秋蜷縮的身旁,將自己小小的、還帶著溫?zé)岬纳眢w,小心翼翼又笨拙地,擠進了梁秋臂彎與冰冷巖壁之間的那點縫隙里,如同尋找到一個臨時的、散發(fā)著微弱熱源的避難巢穴。然后,它也像耗盡了所有力量一般,小小的腦袋一歪,枕在梁秋破爛的衣襟上,閉緊了那雙熔金般璀璨、卻帶著無盡疲憊的豎瞳。
葬神淵的風(fēng),依舊嗚咽。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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