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老祖宗殺瘋了,全家惡人跪著求饒
- 硫夏俠
- 3791字
- 2025-08-26 13:35:09
夜深,前廳的鬧劇終于落下帷幕。
沈老太君沒有急著回去休息,而是命人重新沏了一壺熱茶,獨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大廳里,靜靜地等待著。
她在等張嬤嬤把銀子“取”回來。
銀子一日不到手,她的心就一日不能安。那三千兩的虧空,就像一把懸在沈家頭頂?shù)睦麆ΓS時都可能落下來。
她端起茶杯,滾燙的茶水入喉,驅(qū)散了幾分深夜的寒意,也讓因為連番算計而有些疲憊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今夜這一番雷霆手段,看似大獲全勝,實則后患無窮。
她幾乎把家里所有人都得罪了個遍。
長子沈?qū)掚m然暫時被鎮(zhèn)住,但那是個為了前程連親娘都能逼死的主,一旦讓他緩過勁來,難保不會狗急跳墻。
次子沈祿被割了心頭肉,更是恨她入骨。此刻表面順從,暗地里不知在琢磨什么陰損的招數(shù)。
三子沈淵,那個自命清高的讀書人,被她當眾折辱,心中的怨恨只會更深。
還有那個女兒沈玲,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這群人現(xiàn)在是被打怕了,可一旦找到機會,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反噬。
一個全是豺狼虎豹的家,光靠打壓是遠遠不夠的。
打一巴掌,還得給個甜棗。
不,對付這群人,連甜棗都不用給真的,只需要給他們畫一個看得見、摸不著,卻又讓他們垂涎欲滴的“大餅”就夠了。
讓他們內(nèi)斗,讓他們互相牽制,讓他們?yōu)榱四莻€“餅”,不得不暫時依附于自己這個畫餅人。
沈老太君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思熟慮的精光,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張嬤嬤終于回來了。她身后跟著兩個健壯的家丁,抬著一個沉甸甸的箱子。
“老太君,”張嬤嬤的臉上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興奮,她快步上前,壓低聲音道,“都……都在這了。整整兩千五百兩,一兩不少!”
她親眼看著二爺沈祿像是死了爹娘一樣,從各個隱秘的角落里,一塊一塊地把銀子、金條、銀票掏出來,湊齊了這個數(shù)目。那種大仇得報的快感,讓她這個看著沈家被掏空的老人都覺得無比舒暢。
“好。”
沈老太君點了點頭,親自上前打開了箱子。
剎那間,滿室珠光寶氣。黃澄澄的金條,白花花的銀錠,還有一沓厚厚的銀票,在燭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幾乎能晃花人的眼。
饒是江念前世見過不少大場面,此刻看到這古代真金白銀的沖擊力,也不由得心跳漏了半拍。
這就是她破局的資本!
“把箱子抬進我的里屋,你看好,除了你我,不許任何人靠近。”她沉聲吩咐道。
“是!”
安頓好銀子,沈老太君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下了一半。她卻沒有立刻去休息,而是對張嬤嬤說道:“去,把大爺、二爺、三爺,都給我叫過來。就說,我有要事商議。”
張嬤嬤一愣:“老太君,這……三更半夜的……”
“去吧。”沈老太君的語氣不容置疑,“就現(xiàn)在。”
……
半夜三更,被從各自的被窩里挖出來,沈家三兄弟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長子沈?qū)掃€處于驚魂未定的狀態(tài),不知道老娘又想干什么。
次子沈祿則是一臉的生無可戀,雙眼通紅,像是被人剜了心頭肉,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三子沈淵最為狼狽,他被罰跪祠堂,才跪了不到一個時辰,膝蓋就已經(jīng)疼得鉆心。此刻被叫來,臉上還帶著幾分讀書人的屈辱和憤恨。
三人各懷鬼胎地來到前廳,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精神矍鑠、眼神銳利得不像話的老娘,心中都是一凜。
“都來了?”沈老太君掃了他們一眼,開門見山,“這么晚叫你們來,是要商議一下,老大這三千兩的窟窿,到底該怎么補。”
這話一出,沈?qū)捔⒖滔袷亲プ×司让静荩弁ㄒ宦暰凸蛳铝耍骸澳铮鹤又厘e了!求您救救兒子啊!”
沈祿則是在心里冷笑。
補?怎么補?拿我的錢去補!現(xiàn)在倒好,拿我的錢,做你的人情,收買大哥的心?這算盤打得,我在江寧府都聽見了!
沈淵依舊梗著脖子,一言不發(fā),但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
沈老太君看都沒看跪著的沈?qū)挘菍⒛抗馔断蛄松虻摗?
“老二,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氣。”
沈祿心中一驚,連忙躬身道:“兒子不敢。”
“敢不敢,你自己清楚。”沈老-太君的語氣很平淡,“你拿出來的這兩千五百兩,不是給老大填窟窿的,而是你還給沈家的!是你,為你這些年犯下的錯,付出的代價!這一點,你要搞清楚。”
她先是一句話,把沈祿那點“功勞”和“委屈”全都堵了回去。
沈祿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了。
接著,沈老太君才緩緩說道:“不過,你畢竟是沈家子。如今家族有難,你傾囊相助,這份心,我是看在眼里的。”
她頓了頓,拋出了今晚的第一塊“餅”。
“江寧府最大的‘福滿樓’酒樓,下個月要盤出去。我打算,用這筆錢,把它盤下來。”
這話一出,沈祿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福滿樓!那可是江寧府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酒樓,位置絕佳,客源穩(wěn)定,簡直就是個下金蛋的雞!只是因為東家后臺倒了,才不得不低價轉(zhuǎn)手。他早就眼饞了,只是一直苦于沒有足夠的本錢。
“娘的意思是……”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這個酒樓,盤下來之后,就交給你來打理。”沈老太君的語氣充滿了信任和期許,“你腦子活,會做生意。米鋪布莊那種小打小鬧,委屈你了。這福滿樓,才是你大展拳腳的地方!做好了,賺的銀子,我給你……分紅兩成!”
兩成!
沈祿的心臟砰砰狂跳!
福滿樓一年的純利,少說也有上千兩!兩成的分紅,就是二百兩!比他辛辛苦苦做假賬,擔驚受怕地吃回扣,來得快多了,也干凈多了!
更重要的是,這代表著老娘并沒有徹底放棄他!還愿意給他機會,給他掌管這么大產(chǎn)業(yè)的機會!
他之前被割肉的痛苦和怨恨,在這一塊巨大的“餅”面前,瞬間就被沖淡了大半。
“娘!兒子……兒子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他激動得聲音都變了。
“先別急著謝。”沈老太君擺了擺手,臉上看不出喜怒,“這酒樓,是沈家的產(chǎn)業(yè)。你只是代為掌管。賬目,必須一清二楚,每個月都要交給我親自過目。要是再讓我發(fā)現(xiàn)什么手腳不干凈……”
她沒有說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沈祿連忙賭咒發(fā)誓:“兒子絕不敢再犯!若有半點私心,天打雷劈!”
“好。”
安撫住了沈祿,沈老太君的目光,又轉(zhuǎn)向了跪在地上的沈?qū)挕?
沈?qū)捒炊艿昧诉@么大的好處,心里又急又羨,連忙磕頭:“娘!娘!您看兒子……”
“你?”沈老太君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你還有臉說?”
“你貪污虧空,差點連累全家,還有什么資格談條件?”
沈?qū)挼哪標查g垮了下去,如喪考妣。
“不過……”沈老太君話鋒一轉(zhuǎn),“你畢竟是沈家長子,是這個家里唯一在官場上的人。沈家想要興旺,離不開你這身官皮。”
她頓了頓,拋出了第二塊“餅”。
“這兩千五百兩,可以先借給你,去把窟窿填上。”
沈?qū)挻笙策^望:“謝謝娘!”
“但是,是借!”沈老太君加重了語氣,“立下字據(jù),三年之內(nèi),連本帶利,三千兩,一文不少地還回來!否則,我就親自去衙門,告你個不孝之罪!”
沈?qū)挼男θ萁┰诹四樕稀H赀€三千兩?他一個七品縣丞,不貪不占,一年的俸祿才多少?
“至于你的官位……”沈老太君繼續(xù)說道,“你那個上司是指望不上了。但江寧知府陳大人,他的老母親,常年受風濕之苦。我這里,有個偏方……”
她眼中閃過一絲高深莫測的光芒。
“你,想辦法,借著這次‘戴罪立功’的機會,把這個偏方,獻給陳大人。能不能搭上這條線,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沈?qū)挼难劬Γ查g亮得嚇人!
江寧知府陳大人!那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封疆大吏!自己要是能攀上這棵大樹,別說一個縣丞,就是往上再走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跟這個比起來,那三千兩的債務,又算得了什么?
“娘!兒子明白了!兒子一定不負您的期望!”他激動得渾身顫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官運亨通的未來。
最后,沈老太君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始終沉默不語,卻早已心潮澎湃的三子沈淵身上。
對付這種自命清高的讀書人,不能談錢,不能談權(quán)。
要談……名。
“老三。”
沈淵身體一僵,不情不愿地抬起頭。
“我知道,你瞧不起家里的這些銅臭之事。”沈老太君的語氣出乎意料地溫和,“你也瞧不起你那兩個不爭氣的哥哥。”
這話,說到了沈淵的心坎里。他雖然沒說話,但那緊繃的下顎,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你想走科舉,你想金榜題名,光宗耀祖。這份心,是好的。”
“但是,科舉之路,何其艱難?光有才學,沒有門路,沒有名望,你以為你能走到哪一步?”
沈老太-君拋出了第三塊,也是最精準的一塊“餅”。
“從明日起,我沈家,要在江寧府開棚施粥,救濟災民。”
“我還要捐一千兩銀子,重修城東的文昌書院。”
“而做這些事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兩個哥哥。”
她的目光,牢牢地鎖住沈淵。
“是你,沈淵。是你這個沈家的讀書人,心懷仁善,為國分憂。”
“我要讓整個江寧府的讀書人,都知道你沈三郎的‘仁義’之名!我要讓陳知府,都對你這個‘青年才俊’,另眼相看!”
“我要的,是你今年秋闈,必須中舉!明年春闈,必須及第!”
“這個名,我給你。你能不能接得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轟!
沈淵的腦子,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
名!
對于一個讀書人來說,還有什么比“名望”更重要的東西?!
他寒窗苦讀十幾年,為的是什么?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名動天下,實現(xiàn)自己的抱負嗎?
而現(xiàn)在,他這個一向被他看不起的、粗鄙的母親,卻為他鋪就了一條他做夢都不敢想的青云之路!
開棚施粥,是為“仁”。
重修書院,是為“義”。
一個“仁義”雙全的才子之名,在科舉場上,是何等重要的加分項!
這一刻,什么罰跪的屈辱,什么被棍棒加身的憤恨,全都被這巨大的誘惑給沖得煙消云散!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雙拳緊握,眼中迸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娘……”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兒子……定不負所望!”
看著眼前這三個各懷鬼胎,卻又都被自己畫的“大餅”給激勵得雙眼放光的兒子,沈老太君的嘴角,終于勾起了一抹掌控全局的冷笑。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這個分崩離析的家,才算是被她用利益的韁繩,重新捆綁在了一起。
他們會為了各自的“前程”,暫時放下仇恨,為她所用。
而她,將坐鎮(zhèn)中央,成為那個唯一的、手握韁繩的……牧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