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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午夜牛奶與指尖的麻

晚上十一點零三分,霧城的雨又落下來了。

林野把最后一箱純牛奶擺上便利店貨架時,雨絲正順著玻璃門的縫隙往里鉆,在地面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痕。他抬手抹了把額角的汗,指尖蹭到便利店冷柜泄出的涼意,瞬間打了個輕顫——夜班的第三個小時,冷氣總是比白天足,尤其到了后半夜,穿兩層工服都擋不住那股往骨頭縫里鉆的冷。

“小林,再補兩盒酸奶到冷藏柜第三層,剛有人買空了。”收銀臺后的張姐敲了敲計算器,聲音被雨打玻璃的“嗒嗒”聲裹著,聽著有些發悶。

“好。”林野應了一聲,轉身走向倉庫。貨架間的通道窄得只能容一個人過,頭頂的燈管忽閃了一下,投下的影子在地面晃了晃,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拽了拽。他沒太在意——這家“惠民便利店”開在老城區巷口,比林野的年紀都大,燈管跳閃、貨架吱呀響是常有的事,就像巷尾那棵老榕樹,枝椏歪歪扭扭,卻也撐了幾十年的陰涼。

倉庫里堆著半人高的紙箱,最上面那箱印著“原味酸奶”的字樣,林野踮腳夠下來,紙箱邊緣的硬紙板刮了下手腕,留下一道淺白的印子。他抱著酸奶往冷藏柜走,路過零食區時,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最里面那排牛奶——全脂純牛奶,外婆最愛喝的牌子。

今天是周三,該給外婆買牛奶了。

林野的外婆今年七十二歲,去年冬天摔了一跤后,腿就不太利索,后來又查出心臟不太好,醫生囑咐要少動、多補充營養。外婆別的不愛,就愛喝口熱牛奶,每天早上用小鍋煮得溫溫的,配著林野烤的吐司,能吃小半碗。從那以后,林野每個夜班結束,都會在便利店買兩盒純牛奶帶回家,雷打不動。

收銀臺的隊伍終于空了,張姐打了個哈欠,沖林野擺擺手:“我去趟廁所,你幫看會兒。”

“沒問題。”林野走到收銀臺后站定,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掃碼槍的邊緣。收銀臺的玻璃下壓著張泛黃的照片,是張姐女兒的畢業照,小姑娘笑得眼睛彎彎的,和外婆看他時的眼神有點像。他想起早上出門時,外婆坐在沙發上,手里攥著毛線團,見他穿好鞋,急忙說:“路上慢點,夜班別太累,牛奶不用買多,兩盒就夠。”

“知道啦,您好好歇著。”他當時應得輕快,轉身卻在樓道里嘆了口氣。外婆的醫藥費每個月要兩千多,他白天在快遞公司做分揀員,晚上來便利店兼職,兩份工加起來,剛夠房租、醫藥費和基本開銷。牛奶雖不貴,卻也是筆固定支出,不過只要外婆愛喝,他就覺得值。

雨勢漸漸大了,巷口的路燈被雨霧裹成一團昏黃的光,偶爾有晚歸的行人撐著傘跑過,腳步聲“啪嗒啪嗒”地消失在巷深處。林野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十一點四十分,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二十分鐘,等結完賬,就能買牛奶回家了。

就在這時,便利店的門“叮鈴”一聲響,風裹著雨絲灌進來,林野下意識地抬頭,卻沒看到人。

“沒人?”他皺了皺眉,探頭往門外看了看,巷子里空蕩蕩的,只有雨水順著屋檐往下淌,在地面積成小小的水洼。也許是風吹的吧,他想,伸手把玻璃門往回拉了拉,剛要轉身,目光卻落在了貨架最外層的那盒牛奶上。

那是盒剛擺上去沒多久的純牛奶,盒身干干凈凈的,沒有任何異樣,可不知怎么的,林野總覺得它和別的牛奶不一樣——好像有股微弱的吸引力,讓他忍不住想伸手去碰。

他搖了搖頭,覺得是夜班熬得太困,產生了錯覺。可剛轉過身,那股奇怪的感覺又涌了上來,比剛才更強烈些。林野咬了咬下唇,最終還是走了過去,伸手握住了那盒牛奶。

就在指尖碰到盒身的瞬間,一股細微的麻意突然從指尖竄上來,像被小螞蟻輕輕咬了一口,又像冬天摸了下冰涼的鐵門,麻得很輕,卻很清晰。林野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松開手,牛奶盒“咚”地一聲撞在貨架上,又彈回原位。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指尖干干凈凈的,沒有紅腫,也沒有傷口,那股麻意來得快,去得也快,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怎么了?”張姐從廁所回來,看到林野站在牛奶貨架前發呆,疑惑地問。

“沒、沒什么。”林野回過神,把那盒牛奶往貨架里面推了推,換了另一盒拿在手里,“準備下班的時候買這個,外婆愛喝。”

張姐笑了笑,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你這孩子,對外婆是真孝順。不過也別太累了,看你這黑眼圈,都快耷拉到下巴了。”

“沒事,習慣了。”林野扯了扯嘴角,把牛奶放回貨架,轉身繼續整理被顧客弄亂的零食。可剛才那股麻意,卻像顆小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面,在他心里漾開了一圈圈漣漪。

他不是沒碰過冷的東西,便利店的冷柜常年保持在四攝氏度,牛奶、酸奶拿在手里都是冰涼的,可從來沒有過這種麻意。是牛奶有問題?還是貨架漏電了?林野忍不住又看了眼剛才那盒牛奶,它安安靜靜地待在貨架上,和其他牛奶沒什么不同,仿佛剛才那股麻意,真的只是他的錯覺。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林野過得有些心不在焉。有顧客來買東西,他掃碼、找零,動作熟練卻有些機械,目光總是不自覺地往牛奶貨架瞟。可每次看過去,那排牛奶都好好的,沒有任何異樣,更沒有再出現剛才那種奇怪的吸引力。

十二點半,下班時間終于到了。林野換好衣服,走到收銀臺結賬,手里拿的是剛才換下來的那盒牛奶——他特意避開了之前那盒,不是害怕,只是心里有點發毛,想離那股奇怪的麻意遠一點。

“一共五塊二。”張姐掃完碼,把牛奶遞給林野,“路上小心,雨好像小了點。”

“謝謝張姐,明天見。”林野接過牛奶,指尖再次碰到冰涼的盒身,這次卻沒有任何異樣,沒有麻意,也沒有吸引力,和平時買的牛奶一模一樣。

他松了口氣,把牛奶揣進懷里,拉開玻璃門走進雨里。雨果然小了,變成了細密的雨絲,落在臉上涼涼的。林野把衣領往上拉了拉,加快腳步往家走。

他家住在老城區的六層頂樓,沒有電梯,樓梯間的燈壞了好幾盞,只能借著窗外透進來的路燈光往上走。走到四樓時,他聽到樓上傳來外婆的咳嗽聲,心里一緊,腳步更快了些。

“外婆,我回來了。”林野掏出鑰匙開門,剛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味——外婆睡前喝的藥,帶著點微苦的味道。

“回來啦?快進來,外面冷。”外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蓋著厚厚的毛毯,手里還攥著沒織完的毛線——那是給林野織的圍巾,已經織了一半,藍色的線,是林野最喜歡的顏色。

“嗯,今天雨不大。”林野把牛奶放在茶幾上,走過去幫外婆掖了掖毛毯,“您怎么還沒睡?不是讓您早點休息嗎?”

“等你啊,知道你今天帶牛奶回來,想跟你說說話。”外婆笑著,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像朵盛開的菊花,“今天在電視上看到一個節目,說喝熱牛奶對心臟好,我明天早上多煮點,你也喝一碗。”

林野心里一暖,彎腰拿起牛奶:“好,那我現在就把牛奶放冰箱,明天早上煮。”

廚房的冰箱是老款的雙門冰箱,門把手上還纏著一圈布,是外婆怕林野開門時凍到手纏的。林野打開冰箱門,把牛奶放進冷藏室,剛要關門,目光卻落在了冰箱里的另一盒牛奶上——那是昨天買的,還剩半盒,盒身和今天買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不同。

他想起晚上在便利店里的那股麻意,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牛奶盒,忍不住皺了皺眉。也許真的是太累了,產生了錯覺吧,他想,關上門,轉身走出廚房。

外婆還坐在沙發上,見他出來,指了指茶幾上的碗:“我給你留了點粥,在鍋里溫著,你去盛點吃吧,夜班肯定餓了。”

“好。”林野走到廚房,打開電飯鍋,里面是溫熱的小米粥,還臥了個荷包蛋,是外婆特意給他留的。他盛了一碗,坐在餐桌前慢慢喝著,粥的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去,驅散了夜班的疲憊,也讓心里那點關于“麻意”的疑惑,淡了些。

喝完粥,林野幫外婆洗漱好,扶她回房間躺下,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門窗,才回到自己的小房間。他的房間很小,只有一張床、一個書桌和一個衣柜,書桌上堆著幾本自考的教材——他想考個會計證,以后找份能準時下班的工作,多陪陪外婆。

林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睡不著。晚上那股從指尖竄上來的麻意,像個小小的幽靈,總在他腦海里晃。他伸出手,在月光下看著自己的指尖,指尖白皙,沒有任何異樣,可他總覺得,那里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麻。

他想起小時候,外婆給他講過的故事,說老城區里有很多奇怪的事,比如巷尾的老榕樹會在夜里說話,比如廢棄的電影院里有會跳舞的影子。那時候他總信以為真,纏著外婆講了一遍又一遍,現在長大了,知道那些都是外婆編的,可今晚的事,卻讓他忍不住想:老城區里,會不會真的有什么奇怪的東西?

窗外的雨已經停了,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在地面投下一道細長的光。林野盯著那道光看了一會兒,漸漸有了困意。也許真的是太累了,他想,明天還要早起去快遞公司分揀貨物,不能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他閉上眼睛,把那些奇怪的念頭拋到腦后,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夢里,他又回到了便利店的牛奶貨架前,伸手去拿那盒牛奶,指尖再次傳來熟悉的麻意,這一次,麻意越來越強烈,順著手臂往上竄,最后蔓延到了全身……

林野猛地睜開眼,窗外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沒有麻意,也沒有異樣,原來只是個夢。他松了口氣,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床頭柜上——那里放著今天買的那盒牛奶,在晨光中安安靜靜的,像個普通的牛奶盒,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只是個夢而已。”林野自言自語道,掀開被子下床。今天還要給外婆煮牛奶,他得早點起來。

他走到廚房,拿出牛奶,準備倒進小鍋里煮。就在指尖再次碰到盒身的瞬間,林野的動作突然頓住了——那股熟悉的、細微的麻意,又一次從指尖竄了上來。

這一次,他看得清清楚楚,指尖沒有碰到任何別的東西,只有冰涼的牛奶盒。麻意很輕,卻很清晰,不像錯覺,更不像夢。

林野皺緊眉頭,盯著手里的牛奶盒,心里的疑惑像潮水一樣涌上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牛奶的問題?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他低頭看了看牛奶盒上的生產日期,是三天前的,保質期還有六個月,沒問題。再看配料表,只有生牛乳,也沒問題。可那股麻意,卻真實地存在著,在他的指尖輕輕跳動。

“小林,煮好牛奶了嗎?”外婆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快了,外婆。”林野回過神,把牛奶倒進鍋里,打開火。藍色的火焰舔舐著鍋底,牛奶很快就冒起了細密的小泡,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彌漫開來。

林野盯著鍋里的牛奶,心里的疑惑卻越來越深。他不知道這股奇怪的麻意意味著什么,也不知道它會不會帶來危險。但他知道,從今天起,有些東西,可能和以前不一樣了。

牛奶煮好了,林野把它倒進兩個碗里,一碗遞給外婆,一碗自己端著。溫熱的牛奶滑過喉嚨,暖意驅散了指尖殘留的麻意,也驅散了些許不安。

“好喝嗎?”外婆看著他,眼神里滿是期待。

“好喝,比昨天的還香。”林野笑了笑,把碗里的牛奶喝了個精光。

不管那股麻意是什么,只要外婆能好好的,只要還能每天給外婆煮牛奶,他就愿意去面對。林野想,也許等過幾天,這股奇怪的麻意就會消失,一切都會回到原來的樣子——他還是那個白天分揀快遞、晚上便利店兼職的林野,外婆還是那個愛喝熱牛奶的外婆,他們的生活,會像這碗熱牛奶一樣,溫暖而平靜。

只是他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再也回不去了。那股從指尖竄起的麻意,不是錯覺,也不是偶然,而是命運遞來的第一縷引線,正悄無聲息地,將他拉向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而那盒看似普通的牛奶,不過是打開那扇世界大門的,第一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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