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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石狗焚天

  • 執道修仙
  • 布衣天涯
  • 4142字
  • 2025-08-23 16:00:14

南疆的十萬大山,山連山、嶺接嶺,終年云霧繚繞,像有仙人在峭壁間遺落了一幅素白的綢緞。石狗村就像一顆被時光遺忘的珠子,悄悄嵌在這片蒼茫山色中一道貧瘠的坳地里。

村子不大,幾十座黃泥砌成的房子順著山勢高高低低地立著,屋頂茅草厚厚的,日曬雨淋之后泛出暖褐的顏色,顯得格外有年頭。村口蹲著一塊巨石,給風雨磨得幾乎看不出原貌,但隱約還能辨出是一只狗的蹲姿——石狗村的名字,就是這么來的。村子雖然窮,卻自有一番活生生的氣息。

一條叫“玉帶溪”的山澗清澈見底,貼著村邊蜿蜒而下,水聲淙淙,是全村人洗衣取水的地方。溪邊開著不知名的野花,鵝黃、淡紫,熱熱鬧鬧地招蜂引蝶。山坡上是一層層的梯田,綠油油的禾苗隨風起伏,像鋪開的綠色毯子。暮春的空氣里混著新翻的泥土味、草木香、誰家炊煙的焦糊氣,還有遠遠近近鳥兒清脆的啼叫。

村東頭最不起眼的一間土屋前,少年君天梵正把劈好的柴禾一捆捆壘齊。汗順著他瘦削卻已見棱角的臉頰往下淌,砸進腳下被踩得發硬的土地。他直起身,拿肩上那條洗得發白的舊汗巾擦了把臉,露出一雙沉靜的眼睛。那雙眼像山澗里的深潭,倒映著遠山和藍天,深處卻藏著一絲不像少年的寂寥。

“老黃?!彼吐晢镜溃ひ粑。瑓s干凈。

屋旁有棵老槐樹,盤根錯節,樹下臥著一頭體格格外魁梧的老黃牛。它身上的毛不像尋常耕牛那樣干澀黯淡,反而透出一種油潤的光澤,像裹了層琥珀。最特別的是那雙眼睛,又大又溫潤,偶爾閃過極難察覺的滄桑。聽到君天梵的聲音,老牛慢悠悠抬起頭,用碩大的腦袋輕輕蹭蹭他的胳膊,喉嚨里發出低沉滿足的“哞”聲,一股熱氣噴在他手臂上。

這就是他相依為命的伙伴了。爹娘早年進山采藥,一去不回,是這頭不知從哪流浪到石狗村的老牛,幫他犁地、陪他度過一個個長夜。村里人都說這牛通人性。君天梵蹲下身,從懷里掏出半個摻了野菜的粗面窩頭,掰了一大半遞到老黃嘴邊。老牛伸出粗糙的舌頭卷進去,慢慢嚼著,眼神溫和。

夕陽終于沉進西山,把云霞燒得一片金紅橘紫,壯麗得叫人喘不過氣,卻又隱隱透著股燥熱。連歸巢的鳥兒都叫得有些急。

君天梵把老黃牽回收拾干凈的牛棚,添了草料和水。自己回到屋里,插上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灶膛里的火安靜地舔著鍋底,鍋里煮著稀薄的雜糧粥,咕嘟咕嘟冒著泡。他坐在小板凳上,借著灶火的光看著自己骨節分明、長滿厚繭的手?;鸸庠谒领o的眼底跳動,像兩顆不肯熄滅的星子。

夜,無聲地壓了下來。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四周靜得可怕,連蟲鳴都消失了。一種無形的壓抑沉甸甸罩下來,像暴風雨前那種憋悶的安靜。

突然——!“咻——轟?。?!”

一道血紅的光焰撕裂夜空,像從地獄投出的標槍,帶著刺耳的尖嘯,猛地砸在村子正中的打谷場上!

天崩地裂!君天梵只覺得腳下大地猛顫,屋頂茅草灰塵簌簌落下,灶火瞬間被震滅!他想也沒想就撞開門沖出去。

眼前的景象讓他血都涼了。

打谷場已是一片火海!沖擊波把周圍的房屋像玩具一樣掀飛、撕碎、點燃!火焰沖天而起,濃煙滾滾??藓奥?、哀嚎聲、牲畜驚叫……瞬間撕裂夜的死寂,匯成一首恐怖的死亡之曲!

“老天爺??!”有老人癱在地上哭喊。“快跑!進山!”有人嘶啞地叫嚷,在混亂中跌撞奔跑。

君天梵瞳孔一縮——他看見鄰居張伯剛沖出家門,一道扭曲的、帶著血腥氣的黑色風刃無聲掠過,張伯頓時斷成兩截,鮮血噴濺!

這不是天災!是屠殺!赤裸裸的、視人命如草芥的屠殺!

他猛地轉頭,目光死死盯住血光落下的地方。

打谷場上空,懸著兩道身影,如同魔神降世。

一個一身黑袍,袖子上繡著猙獰的暗紅色紋路,兜帽遮臉,只露出蒼白的下巴。他隨手一揮,一道道黑色風刃便像死神鐮刀般收割著生命,所過之處血霧噴濺、慘叫不絕。

另一個穿著灰撲撲的麻袍,佝僂著背像個老農,手里卻托著一盞冒著慘綠幽光的青銅古燈。他嘴唇無聲念動,綠光如瘟疫蔓延——被照到的人、牲畜、甚至土墻,都在瞬間失去生機,迅速灰敗、腐朽成灰!

“血煞魔教!煉魂谷的老鬼!你們在此行血祭邪法,天理難容!”一道憤怒的喝聲從村外林中傳來,凌厲的白芒如劍直取黑袍人!

“哼,天衍宗的小輩,也敢嚷嚷?”黑袍人沙啞冷笑,袖袍一拂,一面粘稠血盾瞬間凝成。劍光刺在盾上“滋滋”作響,迅速黯淡。

煉獄就在眼前。君天梵雙眼通紅,指甲掐進掌心,血絲滲了出來。他看到兒時玩伴二狗子被風刃削飛頭顱,看到隔壁春妮姐被綠光掃過、瞬間化成飛灰,連喊都沒來得及喊一聲。

恐懼像冰錐刺進骨頭,但一股更原始、更暴烈的怒焰——像熔巖一樣在他胸腔里奔涌!那是家被毀、親人被殺、僅存的溫暖被無情碾碎的恨!

“老黃!”他猛地回神,發瘋似的沖向牛棚!

遲了!

一道逸散的黑色風刃,像死神的嘆息,斜斜劃向了牛棚!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原本溫順臥著的老黃牛竟猛地人立而起,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它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兇光,全身肌肉賁張,那身泛著琥珀光澤的皮毛在火光下竟隱隱流動著暗金色的光芒。它不顧一切地用自己龐大的身軀撞開搖搖欲墜的棚柱,硬生生為沖來的君天梵擋開了致命一擊!

“哞——!”凄厲而雄渾的悲鳴響徹山野,風刃深深嵌入老黃牛的肩胛,一個老牛角斷拆,創口鮮血如泉涌出。但它沒有倒下,反而紅著眼,發狂般朝著風刃襲來的方向刨蹄怒吼,那姿態不像一頭牛,更像一頭守護領地的洪荒猛獸!

“老黃!”君天梵肝膽俱裂,撲了過去。

老黃牛艱難地轉過頭,巨大的身軀因痛苦而顫抖,鮮血浸濕了土地。它看到君天梵無恙,眼中的兇悍迅速褪去,變回那片熟悉的溫潤與慈愛。它伸出舌頭,一遍遍舔著少年顫抖的手,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安撫般的低喘。然后,它猛地一嘔——

一塊嬰兒拳頭大小、暗金色、布滿了天然玄奧紋路的“牛黃”,混著血和胃液,落進了君天梵沾滿泥土的手心。那東西觸手溫潤沉甸,仿佛蘊藏著某種沉睡的力量。君天梵只覺得一股微弱卻精純的暖流順手臂蔓延,混亂的心神頓時一清。

吐出這塊仿佛凝聚了它生命本源的東西,老黃牛眼中的光迅速黯淡。它最后深深看了君天梵一眼,那眼神復雜難明,有告別、有守護、有托付……最終歸于沉寂。巨大的頭顱無力垂下,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埃。這頭不凡的老牛,以最悲壯的方式,為自己守護的少年戰至了最后一息。

“老黃——!”君天梵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緊緊抱住老牛尚存余溫的頭顱,巨大的悲痛和恨意幾乎把他吞沒!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一聲痛哼!那個天衍宗的年輕修士被黑袍人一掌擊中,像斷線風箏般從空中跌落,正砸向君天梵附近的牛棚廢墟!

“噗通!”年輕人重重摔在土堆旁,口吐鮮血,臉色慘白,劍也脫了手。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被黑袍人如影隨形的殺氣鎖定——一只纏繞血光的手掌直拍向他頭頂!

年輕修士眼中一片絕望,面如死灰。

“哼!垂死掙扎!”黑袍人聲音森冷,纏繞血光的手掌猛地壓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異變陡生!

“哞……”一聲憤怒至極的怒吼聲響起。

那本該氣絕身亡的老黃牛,眼中竟猛地炸開最后一絲璀璨金芒!它殘破的身軀內仿佛有什么古老的力量在蘇醒,一道無形卻磅礴的威壓如同回光返照般轟然擴散!與此同時,它傷口處噴涌的鮮血并非落地,而是在空中詭異地燃燒起來,化作數道熾熱無比、帶著煌煌正氣的金色流火,直撲空中的兩個魔頭!

“什么?!”“孽畜安敢!?”

黑袍人與灰袍老者同時驚怒交加,他們完全沒料到這頭看似普通的老牛臨死反撲竟如此駭人!那金色流火至剛至陽,恰好克制他們的陰邪功法。黑袍人倉促間凝聚的血盾被金火一灼,竟發出“嗤嗤”的刺耳聲響,冒出陣陣黑煙,明顯黯淡下去。而灰袍老者手中的煉魂燈更是綠光狂閃,燈焰劇烈搖曳,仿佛風中殘燭,他干癟的臉上甚至閃過一絲不正常的潮紅,顯然吃了暗虧!

更讓他們驚懼的是,那一閃而逝的古老威壓,雖短暫卻層次極高,讓他們靈魂深處都感到一陣戰栗!這,絕非尋常妖獸所能擁有!

“這畜生什么來歷?!”黑袍人又驚又怒,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他兜帽下的陰影猛地掃過君天梵手中那暗金之物和牛尸,驚疑與貪婪更盛,卻也多了一分深深的忌憚。

“閉嘴!快走!別惹來其他妖孽……”灰袍老者急促厲喝,他比黑袍人感知更為敏銳,不僅察覺到村外確有強橫氣息正在飛速逼近,更被老牛這最后的反擊傷了元氣,心中已生退意,“這蠻牛血脈有古怪!恐牽扯大因果!此地不宜久留!”

他手中青銅燈綠光大盛,勉強壓下侵入體內的那絲灼熱之力,率先化作一道略顯倉促的慘綠虹光遁向天際。

黑袍人不甘地冷哼一聲,但也感到體內氣血被那金色流火灼得一陣翻涌,修為竟微有損耗。他惡狠狠地瞪了下方一眼,終究不敢獨自留下面對未知的強敵和這詭異的牛尸隱患,身形一扭,化作一道比來時黯淡幾分的粘稠血光,緊隨灰袍老者而去。

兩道魔光不復先前囂張氣焰,有些倉惶地消失于沉沉夜幕。

風卷著灰燼、血腥和焦糊味,嗚咽著掠過這片人間地獄。

君天梵抱著老黃牛尚有余溫的頭顱,跪在廢墟里,手中死死攥著那塊奇異的暗金牛黃。背上是被火光灼傷的刺痛,掌心是牛黃河潤的觸感。腳下是陪伴他長大、為他戰死的老牛漸漸冰冷的身軀。周圍,是他從小生活的石狗村——如今已是一片焦土、遍地殘骸。

月光勉強穿透濃煙,慘白地照在他沾滿血、灰和淚痕的臉上。那雙曾經沉靜的眼睛,此刻卻像兩座壓抑著滔天熔巖的火山,翻滾著足以焚盡一切的恨意,和一種冰封般的死寂。

他極其緩慢地抬起頭,望向魔影消失的、墨一般濃稠的夜空。那里只有幾點疏星冷漠地閃爍,像高高在上的神祇,漠然俯視著螻蟻的掙扎與滅亡。

胸膛里那股撕心裂肺的悲慟與恨意,終于沖破了喉嚨的禁錮,化作一聲嘶啞到極致、如同孤狼泣血般的低吼,在這片死寂的焦土上回蕩開來:

“為什么?為什么?——”少年匍匐在地,久久不敢相信,也不明白,為什么會出現這突如其來的劫難,仿佛如做夢一樣。他囈語般重復,向這個本來美好生活的天地叩問。

聲音不高,如哭似吼,卻仿佛帶著某種穿透幽冥的執念。

就在這時,他緊握暗金牛黃的掌心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溫熱,仿佛那塊沉寂的“石頭”內部,有什么東西被他的誓言和滔天恨意……輕輕觸動了。

少年并沒有察覺這細微的變化。他最后看了一眼老黃牛安詳卻冰冷的遺容,又環顧這片徹底死去的故土。沒有再流淚。

他扯下身上還算完整的布條,小心地將暗金牛黃貼身藏好,仿佛那是老黃留給他最后的火種。然后,他站起身,踩著滿地冰冷的、混合血與灰的月光,一步一步,頭也不回地走向村外那片吞噬了光亮的、未知的莽莽群山。

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孤零零地印在焦黑的大地上,像一把剛剛淬火、指向蒼天的復仇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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