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成為內門弟子后，日子并未像想象中那般順遂。仙師雖親自傳授道法，卻極少開口指點，只是每日丟給他一本古籍，讓他自行參悟。

那日他在藏經閣翻到一卷《天衍殘篇》，書頁間夾著半張泛黃的輿圖，標注著極北之地有處“碎星淵“，藏著能修補靈根的“星髓“。林墨心頭猛地一跳——他娘的咳疾，或許與此有關。

“此去碎星淵，九死一生。“仙師不知何時立在身后，指尖敲了敲輿圖上的漩渦標記，“那里的罡風，能吹碎金丹修士的元神。“

林墨摸了摸胸口貼身藏著的藥囊，里面是他特意為母親煉制的護心丹。“弟子想去。“

仙師沉默半晌，扔給他一枚青銅令牌：“青云宗的弟子，死也要死得像個樣子。持此令，可調動北境分舵的資源。“

三個月后，碎星淵邊緣。林墨望著眼前翻滾的灰黑色罡風，腰間的令牌微微發燙。分舵送來的法器在踏入淵口的瞬間便碎成了粉末，他只能運轉《逆脈心經》，任由罡風像刀子般刮過身軀。

淵底沒有星髓，只有一塊巨大的玄冰，冰中嵌著個閉目盤膝的身影。那人體內的靈氣波動，竟與《逆脈心經》隱隱共鳴。

“小家伙，倒是有幾分老夫當年的執拗。“冰中人忽然睜眼，聲音穿透玄冰傳來，“這星髓，是老夫守了三千年的執念，憑什么給你？“

林墨咳出一口血沫，指尖在胸口劃出一道血痕，將本命靈氣凝聚成絲：“弟子愿以半幅靈脈為引，換您一滴星髓。我娘還在等我。“

玄冰驟然裂開，一道流光射進他眉心。冰中人的聲音帶著笑意消散：“原來這心經的最終要義，是'守'而非'逆'啊......“

返程途中，林墨發現隨身攜帶的那本《基礎吐納訣》不知何時多了幾行批注，筆跡與仙師如出一轍。他忽然明白，所謂親傳，從不是手把手教導，而是給你闖禍的底氣，和收拾殘局的余地。

回到故鄉時，老槐樹開花了。林墨蹲在炕邊，將星髓化入湯藥，看著母親的咳嗽漸漸平息。窗外，那個曾仰望他的小娃娃正踮腳往院里望，背上的藥簍晃悠著，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想學本事嗎？“林墨朝他招招手。

娃娃猛地點頭，眼睛亮得驚人。

林墨想起仙師說過的話：仙途從來不是孤峰，是有人為你開山，你再為后人鋪路。他摸出那枚青銅令牌，塞進娃娃手里：“明日卯時，來后山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