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順著系統標出來的方向走，越往前，空氣里那股焦糊味越重，混著草木被烤焦的澀味，跟誰家燒烤炭沒燒透似的。轉過一片半人高的灌木叢，那棵倒霉的樹總算露了臉——

主干得兩人合抱才能圍住，上半截被雷劈得炸開，焦黑的樹皮卷成了炭片，掛在枝椏上晃晃悠悠，像只被拔了毛的烤雞。樹底下落了一地碎木屑，還帶著沒散盡的雷電氣息，踩上去沙沙響，跟踩在碎玻璃上似的。

蘇暮站在樹跟前，摸著下巴犯了難。

以前在墓園，給人送葬有章程：擺花圈，燒紙錢，家屬哭哭啼啼，他在旁邊遞紙巾就行。可給樹送葬……總不能給它磕三個頭，再立塊“青紋藤之墓”的碑吧？

【檢測到宿主迷茫，提供儀式方案A、B供選。】系統的電子音適時響起，【方案A：清理焦黑殘體，掘坑深埋，取清泉澆淋，念誦往生咒。方案B：引天火焚盡殘軀，任其灰燼歸土，符合“塵歸塵，土歸土”之理。切記，送葬儀式為了保證心誠，只能手動挖坑，禁止使用法力。】

蘇暮瞅了瞅那棵樹焦黑的樣子，嘴角抽了抽。剛被雷劈得外焦里嫩，再拿火燒一遍，這哪是送葬，分明是“二次加工”。他以前在墓園見多了生前遭罪的，死后總得讓人家體面點。

“還是選A吧，”他蹲下身，戳了戳樹干上的焦塊，硬邦邦的，一掰就碎，“雖然你是棵樹，但遭這罪也夠慘了，別再挨頓燒了。”

說干就干。他找了塊邊緣鋒利的石頭當工具，蹲在樹底下一點點摳那些焦黑的殘片。炭渣子蹭得滿手黑，跟摸了鍋底灰似的，偶爾碰到沒完全碳化的樹皮，還能感覺到里面殘存的微弱生機，像瀕死的心跳似的。

“嘖，活著不容易啊。”蘇暮邊摳邊嘀咕，“人怕出名豬怕壯，樹長得太高也招雷劈，下次投胎記得長矮點。”

清理完殘體，他開始挖坑。這活兒他熟，以前墓園翻修，他跟著挖過不少排水溝。就是這洪荒的土有點邪乎，看著松軟，挖下去總能碰到埋在底下的玉石疙瘩，叮當作響。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刨出個能埋下半截樹干的坑，累得直喘氣。

把清理干凈的樹干殘體放進坑里，填土埋實，蘇暮又跑去找水。系統說要“山間清泉”，他順著水流聲找到一汪山澗，泉水清得能看見底下的鵝卵石，捧起來喝了口，涼絲絲的，比冰鎮可樂還提神。

他用寬大的葉子折了個簡易的瓢，一趟趟往回運水，澆在埋樹的土堆上。泉水滲下去，土堆里居然冒出幾縷淡淡的綠霧，像樹的魂魄在舒展似的。

蘇暮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看著那堆新土，習慣性地想念叨兩句。他清了清嗓子，學著以前見過的老道士的樣子，雙手合十：“此生不易，遭天雷劫，也算轟轟烈烈過……愿你來生能平安度過，長在沒人的山溝里，別再被雷盯上。”

說完又覺得不對，撓了撓頭：“哦對，忘了這時候洪荒還沒輪回呢，說“來生”純屬瞎扯。那……就祝你來年開春，這土堆上能冒出個小苗？”

【叮——檢測到儀式完成度85%（良好）。】系統突然跳出來，【獎勵發放：先天元氣x10，基礎化形手冊x1，送葬點x150。額外獎勵：草木親和度+10（靈植對你的好感度提升，以后路過草地不易被絆倒）。】

蘇暮眼前一亮，摸了摸口袋似的虛空，感覺丹田處暖烘烘的，像是揣了個小暖爐——這就是先天元氣？他捏起那本【基礎化形手冊】，指尖剛觸到封面，一股溫潤的信息流就鉆進腦海：從骨骼脈絡的玉質凝練，到靈竅與先天元氣的銜接，比墓園的《殯葬服務規范》還細致。

他將10點先天元氣導入體內。暖流遍過四肢百骸時，手冊里的化形圖譜在意識里亮起，像有人拿玉鑿順著先天玉胎紋路細細雕琢。

半個時辰后，蘇暮對著山澗倒影挑眉：身形挺拔，眉眼清俊，一身月白長衫似的靈光自體內流淌而出——竟是化形自帶的“衣袍”。（這顏值，放現代，秒殺啊。）

丹田處暖氣流凝實不少，系統面板彈出提示：【宿主借助基礎化形手冊與先天元氣，完成完整化形，修為突破至地仙前期。】

“地仙？”他試著抬了抬手，指尖掠過草葉，幾片枯葉憑空化作點點靈光，“這先天玉胎的底子，確實強。”

送葬點是什么？沒等他細想，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送葬點：宿主每次完成送葬，根據完成度可獲得，可在商城兌換物品。】

蘇暮趕緊打開系統界面，點開右上方的商城。界面上跳出幾排帶微光的圖標，底下標注著送葬點，看得他眼睛發亮。

基礎款

最頂上是灰撲撲的小鏟子：【低級鐵鍬（加持微弱土行之力）——挖墳掘坑效率提升30%，還能敲敲不長眼的小妖獸腦袋。兌換需100送葬點。】

“嚯，連工具都有，挺貼心。”他摸著下巴點頭，往下劃了劃。

接著是張黃紙似的東西，畫著歪扭符號：【清心符（低階）——點燃可平復低階靈體躁動，送葬時少挨幾句罵。特別提示：對脾氣暴的厲鬼無效，慎用。兌換需80送葬點。】

“還得防著‘客戶’發脾氣？這行果然不好干。”蘇暮咂舌，繼續往下翻。

【避獸香（低階）——點燃散發妖獸不喜的氣息，能驅避開智小妖（如剛開靈智的野豬、野狼之流），持續1小時。注：對地仙境及以上無效，碰見了得跑。兌換需150送葬點。】

再往下翻，還有【殘魂收束袋（劣品）——以陰槐樹皮鞣制，可暫存殘魂碎片，避免消散，送葬時整理“客戶”殘魂專用。兌換需50點】、【草木語手冊（入門）——能聽懂低階靈植情緒波動，比如哪棵草不高興了，哪朵花想喝水了】（200點）……

他看了眼剛到手的150送葬點，心里盤算：“鐵鍬正好能換，就不要手刨了。收束袋也可以換，以后干活利索點，多攢點送葬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