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古跡殘卷與本源疑

石縫比想象中長得多，冰冷的石壁刮擦著衣袍，空氣中彌漫著塵封已久的土腥味。木天攥著那枚干癟的血菩提，指尖能感受到果實里蘊藏的溫熱能量，老者最后的話語像烙印般刻在心頭，支撐著他在黑暗中不停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于透出一點微光，不是幽苔的藍，也不是精元的黃綠，而是一種溫潤的乳白色，像月光灑在玉石上。

他加快腳步，鉆出石縫的瞬間，忍不住瞇起了眼——眼前竟是一座半埋在地下的巨大石臺，石臺表面布滿了細密的紋路，那些乳白色的光正是從紋路中流淌出來的。石臺中央，矗立著三根殘破的石柱，柱身上刻滿了他從未見過的圖案。

“這是……上古遺跡？”木天喃喃自語。老藥農曾說過，青霧林所在的大陸，在三族混戰之前，曾有過一個“萬靈共生”的時代，只是那場時代終結的災難，讓所有記載都成了傳說。

他走近石臺，蹲下身觸摸那些紋路。指尖剛一接觸，紋路里的白光就順著指尖涌入體內，丹田中的三枚精元光點突然劇烈跳動起來，那枚土黃色的鐵背蟻精元竟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伴生草的淡綠光點則舒展得像一片嫩葉。

“這些紋路……在引導精元？”

他抬頭看向石柱上的圖案。左邊的石柱刻著一片茂密的森林，無數奇花異草從大地中生長，頂端卻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將手掌按在一棵巨樹的樹干上；中間的石柱刻著山川河流，飛禽走獸在其間奔跑，人影站在河流中央，身邊圍繞著幾頭溫順的巨獸；右邊的石柱則刻著人類聚居的城池，人影坐在城頭，手中捧著一顆散發著七彩光芒的珠子，城池外，動植物與人類和諧共處。

“這個人影……在做什么？”木天湊近細看，發現人影的動作竟與他煉化精元時的手勢有幾分相似，“難道萬靈共生的時代，人類是這樣與動植物相處的？”

就在他凝神觀察時，石臺突然輕微震動起來，中央的石柱頂端，一塊松動的石片“啪嗒”一聲掉落，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一卷獸皮殘卷。

木天小心翼翼地將殘卷取出，殘卷已經泛黃發脆，上面用某種紅色汁液寫著幾行古字，他勉強能辨認出幾個：

“精元者，天地之息也。草木得之而榮，走獸得之而壯，人類得之而智……本為同源，何來相爭？”

“……災起‘濁元’，染草木則枯，觸走獸則狂，入人心則貪……三族失其本，遂成混戰……”

“……欲破濁元，需尋‘三元平衡’之法，聚草木之靈、走獸之勇、人類之智，煉‘共生精元’……”

殘卷到這里就斷了，后面的內容早已腐朽成灰。

木天卻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

濁元？原來三族混戰的根源，不是資源爭奪，而是一種叫“濁元”的東西污染了精元的本源？草木變得狂暴，異獸變得兇殘，人類變得貪婪，都是因為這個？而打破混戰的方法，不是投靠某一方，而是要修煉“共生精元”，讓三族的力量重新平衡？

他猛地想起自己丹田內的精元——草木與異獸的精元能共存，難道就是因為他的體質特殊，不容易被濁元污染？老者教的“雙元同調術”，不正是“共生精元”的入門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木天激動得渾身顫抖，他終于明白，自己一直隱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里——三族爭奪的“資源”，早已被濁元污染，越是掠奪，就越容易被濁元控制，陷入惡性循環。

就在這時，他手中的木杖突然發出“嗡”的輕響，杖頭的黃綠光暈與石臺上的白光相互呼應，石臺中央的地面緩緩裂開一道縫隙，縫隙中，一枚拳頭大小的晶石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晶石里隱約能看到草木生長、走獸奔跑、人類勞作的虛影。

“這是……”木天剛想伸手去拿，身后突然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

“果然在這里?！f靈共生石’和‘本源晶石’，難怪腐藤老鬼拼了命也要抓你，原來你能引動遺跡的力量。”

木天猛地回頭，只見張屠戶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遺跡入口，他的手臂上纏著繃帶，臉色卻異常猙獰，身后跟著兩個氣息更強的修士，顯然是據點里的管事級人物。

“你怎么會找到這里？”木天握緊木杖，雙元精元在體內蓄勢待發。

“要多謝腐藤老鬼的噬骨藤啊。”張屠戶獰笑一聲，“它們雖然被那老東西拖住了，但藤條留下的氣味，足夠我們找到你了。小子，把本源晶石交出來，再乖乖跟我們回去，或許還能留你一條全尸?！?

另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管事冷哼道：“別跟他廢話。李管事說了，這小子能操控雙元精元，說不定就是破解濁元的關鍵，帶回去獻給‘長老會’，咱們都能升官發財！”

木天心頭一沉。他們不僅知道濁元，還想利用自己去討好更高層的“長老會”？看來人類陣營的高層，對混戰的真相早有了解，卻為了私欲選擇隱瞞！

“想要晶石，就憑本事來拿！”木天將獸皮殘卷揣進懷里，舉起木杖指向他們。丹田內的精元瘋狂運轉，雙元同調術在遺跡白光的加持下，杖頭的黃綠光暈比之前濃郁了數倍。

張屠戶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不知死活！給我上！”

兩個管事同時出手，一人祭出“烈火掌”（煉化火蜥蜴精元），一團赤紅火球直奔木天面門；另一人則施展“飛石術”（煉化巖蜥精元），數塊尖銳的石塊從地面彈起，封鎖了他的退路。

木天深吸一口氣，沒有硬接。他踩著石臺上的紋路奔跑，白光順著他的腳步亮起，竟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光盾?；鹎蛟以诠舛苌希患て鹨黄瑵i漪；飛石撞在光盾上，瞬間化為粉末。

“這石臺能護著他！”山羊胡管事驚道。

“毀掉石臺！”張屠戶怒吼著沖向石柱，手中長刀灌注了精元，狠狠劈向石柱上的圖案。

“住手！”木天心頭大急。這些圖案和殘卷，是解開混戰真相的唯一線索！他不再躲閃，轉身將雙元精元盡數灌注到木杖中，猛地揮出——黃綠交織的氣浪化作一條藤鞭，藤鞭上覆蓋著層土黃色的“甲殼”，帶著呼嘯的風聲抽向張屠戶的后背。

張屠戶察覺到危險，急忙轉身用刀格擋?！班亍钡囊宦暰揄懀粴饫苏鸬眠B連后退，虎口崩裂，長刀上竟出現了一道裂痕。

“四星精元境？！”張屠戶又驚又怒，“你怎么可能這么快突破？！”

木天才發現，丹田內的三枚精元光點，在遺跡白光的滋養下，竟有一枚淡綠光點已經凝聚成了飽滿的光球——他竟在剛才的情急之下，突破到了四星精元境（中級精元境）！

就在這時，遺跡外突然傳來一陣震天的獸吼，緊接著是植物藤蔓生長的“簌簌”聲。石臺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入口處的光線被兩道巨大的影子擋住。

張屠戶等人臉色驟變，回頭望去——只見遺跡入口，一頭體型堪比小山的“金睛巨猿”正捶打著胸膛，而它身邊，站著一個由無數藤蔓組成的人形怪物，正是植物陣營的“藤妖”！

動物陣營和植物陣營的強者，竟然同時找到了這里！

木天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三方——貪婪的人類修士、狂暴的巨猿、陰冷的藤妖，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木杖和殘卷，突然明白了“三元平衡”的真正含義。

或許，打破混戰的關鍵，從來不在某一方的勝利，而在能否讓三族都看清：他們真正的敵人，是那污染本源的濁元。

遺跡的白光越發明亮，仿佛在回應他的想法。木天握緊木杖，四星精元在體內流轉，他知道，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將決定這片大陸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