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嗚咽聲斷斷續(xù)續(xù),像一根冰冷的針,刺入每個人的鼓膜,又精準地扎進心臟最恐懼的角落。
它來自燈光邊緣之外,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深處。無法判斷確切距離,聲音在空曠破敗的辦公區(qū)內(nèi)產(chǎn)生輕微的回響,更添幾分詭異。
“是……是他嗎?”王鵬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幾乎要縮到陳偉身后。
“別自己嚇自己!”孫經(jīng)理低吼,但他自己額頭上也布滿了冷汗,眼神死死盯著聲音來源,身體緊繃,像一只受驚的貓。
李哲已經(jīng)癱在地上,雙手捂著耳朵,渾身篩糠般抖動,嘴里無意識地念叨著“別找我……不是我……”。
趙曉曼臉色慘白,下意識地朝陸毅靠近了一步,仿佛這個冷靜得過分的醫(yī)生是唯一的避風港。
陸毅沒有動。他強迫自己分析這聲音。音色確實與資料中張珩生前錄音里的聲音有幾分相似,但更扭曲,浸滿了某種非人的痛苦和絕望,不像是活人能發(fā)出的持續(xù)哀鳴。更像是……一段被設(shè)定好的、充滿惡意的錄音,或者某種精神層面的投射。
“去看看吧,醫(yī)生。”“阿裂”的聲音里帶著蠱惑,“病人的痛苦在呼喚呢。說不定……有‘藥’哦。”
陸毅知道這是“阿裂”的慫恿,但他也清楚,停滯不前同樣危險。規(guī)則要求他們尋找“記憶碎片”,而線索往往伴隨著異常。
“聲音可能是線索。”陸毅開口,聲音壓得很低,以免刺激到黑暗中的什么東西,“但不能所有人都過去。需要有人留守觀察,保持警惕。”
他目光掃過眾人。孫經(jīng)理立刻避開他的視線,陳偉眉頭緊鎖,王鵬拼命搖頭。
“我……我留在這里看著李哲。”陳偉最終嘆了口氣,指了指地上幾乎崩潰的李哲。這算是一個合理且相對安全的選擇。
“我和你去。”出乎意料,趙曉曼咬了咬嘴唇,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絲決心,“兩個人……有個照應(yīng)。”她的恐懼顯而易見,但似乎有一種更強的力量驅(qū)使她想要弄清真相。
陸毅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他沒有多問,現(xiàn)在不是探究動機的時候。
孫經(jīng)理和王鵬顯然松了口氣,選擇和陳偉待在一起,守在相對明亮的區(qū)域中心。
陸毅從那個倒地的工位上,拆下一條細長的金屬桌腿掂量了一下,勉強可作為防身武器。趙曉曼則從旁邊工位拿起一個沉重的玻璃煙灰缸。
兩人一前一后,極其緩慢地、小心翼翼地朝著嗚咽聲傳來的方向移動。
每一步都踩在散落的紙張或雜物上,發(fā)出窸窣的輕響,在這死寂的環(huán)境里被放大到令人心驚肉跳。燈光在他們身后逐漸減弱,前方的黑暗如同濃稠的墨汁,緩慢地吞噬著他們。
嗚咽聲越來越清晰,似乎就在前方不遠處一個獨立的、半開放式的小會議室里。那房間沒有門,門口被更深的陰影籠罩。
陸毅示意趙曉曼停下。他側(cè)耳傾聽。
除了那持續(x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似乎還有一種……細微的摩擦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粗糙的地面上拖動。
“聽,多么美妙的痛苦協(xié)奏曲。”“阿裂”在他腦中評價道。
陸毅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金屬桌腿,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同時將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打開(令他稍感意外的是,手機居然還有電,盡管沒有信號),照向小會議室內(nèi)!
光柱刺破黑暗。
會議室內(nèi)一片狼藉。椅子東倒西歪,白板翻倒在地,上面用某種暗紅色的、干涸的液體畫滿了混亂的線條和看不懂的符號。
聲音的來源找到了。
在會議桌的盡頭,角落里,一個半透明的、模糊的人形輪廓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