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小子，你認得我？”愛德華蔑視地看了萊昂一眼。

“當然。你殺了我兩個同事，其中一個還是我的鄰居，我怎么會不認識你？”萊昂冷冷地說完，又回頭面對艾莉亞，“你去追那個小的，別讓他跑了。這個大的我來處理。”

話音未落，賴斯的表情就像耗子見了貓，正好這個時候萊昂的咒語失效了，他就再次化為一團黑煙溜走了。

好消息是，現在這黑煙會往下滴血。

壞消息是，哪怕現在萊昂能聽到自己的心聲，但由于視野不互通，艾莉亞也沒辦法讓他給自己傳送到她想去的指定地點。

“該死的，我這個普通人完全追不上啊……”

艾莉亞靠在一面墻上，大口地喘氣。

突然，艾莉亞靈光一現。

另一邊。

“小子，你這樣莽攻是沒有意義的。哪怕你像現在這樣，把我拉到了你的‘天空之境’里，我用不了幻術，你也殺不死我。”

“天空之境”中，萊昂再一次瞬移到了那個已經變得有10英尺高的愛德華肩上，試圖用力將彎刀刺進愛德華的脖頸。

“小子，你撓癢癢呢？你不會真的以為附魔刀就比附魔子彈強很多吧？”

只見就算在“天空之境”中，自己的攻擊也只能對這巨人造成皮外傷，萊昂干脆收回了幻境。

需要穿透力強的附魔武器嗎……

萊昂想到了他的搭檔。

于此同時，口袋里的羽毛也響起了艾莉亞的聲音:

“萊昂，我追不上那個死老鼠，他跑的飛快。”

“正好，我的彎刀也砍不動這肥豬。”

“那我們換換，你去追老鼠，我來殺豬。”

“正有此意。”

愛德華見萊昂要跑，一拳向他揮去，結果萊昂突然從他眼前消失，他打了個空，拳頭捶進了墻里。

只剩一片羽毛輕飄飄地落在了愛德華的胳膊上。

正好這個時候艾莉亞被傳送了過來，她一腳蹬在愛德華粗壯的手臂上，縱身躍起——

“困了就午睡吧，肥豬。”

嘭！

一槍下去，愛德華的太陽穴被打穿，哐當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艾莉亞穩穩落地，淡定地吹了一口槍煙。

沒過多一會兒，萊昂就傳送回到了自己身邊，一手提著賴斯的頭，一手提著賴斯的身體。

“這么快？”艾莉亞感嘆道。

“多虧了你那一梭子，地上全是血跡，沿著找就好了。”

“多虧了你那個羽毛放的位置好，一槍解決。”

“跟你配合很默契，期待跟你的下次合作。”

萊昂正經地說著，伸出了手。

艾莉亞以為他要跟自己握手，也伸出了一只手。

結果萊昂摸了摸自己的頭。

艾莉亞:“？”

萊昂:“走吧，看看老板他們需不需要幫忙，不過我估計不需要。”

萊昂說完，給地上的三坨尸體念了一個咒語后，尸體就全部消散成了黑煙。然后兩人就傳送走了。

艾莉亞一落地就看見一個長得還挺斯文的中年男人被揍得鼻青臉腫，還被五花大綁得扔在一邊。

“看樣子已經不需要我們倆了。”萊昂從房間里扯了一張椅子直接坐下。

“剛處理好。那倆人被你們打死了？”埃文一邊問，一邊借用原住戶的洗手池沖洗拳頭。

“是啊，都打死了。”萊昂聳了聳肩，“反正還有您呢。”

關掉水龍頭后埃文甩了甩手上的水，一臉不屑地跟喬迪說:“你看我就說吧，這兩個人肯定不會留活口。”

喬迪尷尬地笑了笑，然后對旁邊不明所以的兩個年輕人解釋道:“剛我勸老板用幻術，好快點收工。他非不敢用，說萬一不小心給他殺了怎么辦。最后是我封印了對面的幻術，他上去直接拿拳頭打的。”

艾莉亞、萊昂:“……”

埃文:“行了，好歹我在大學的時候還是拳擊社團的社長。走吧，任務順利完成，回馬車。”

“等一下，請問能留給我十分鐘嗎？”艾莉亞突然舉手問道。

埃文:“可以，離午飯時間還早，怎么了？”

艾莉亞:“這個房間有點亂，我有點強迫癥，想打掃一下。”

埃文:“也是，畢竟是我們搞亂的。萊昂、喬迪，你們也來幫幫忙。”

萊昂、喬迪:“？”

回到事務所的一小時后，一個審訊部的員工將一份口供記錄交給了埃文。

埃文:“所以總結一下，就是棄吾教會的人，想在特定時間讓服用過特殊魔藥的行尸，去殺死七位被風暴之眼標記過的人，然后用這些行尸和一定數量的普通人的尸體來進行一場祭祀儀式，召喚出九頭蛇。”

審訊部員工:“是這個意思。”

埃文:“但這些我們內勤的人也可以通過查陣法的資料查出來。他沒說別的嗎？比如上級和同伙什么的。”

審訊部員工:“沒有問出來。不過我們的人調查出了，他家還有一位幻術師妻子，一位年幼的幻術師兒子。”

埃文若有所思了一會兒，說:“我明白了。”

隨后，他沖艾莉亞和萊昂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去旁聽。

埃文坐在了審訊員的座位上，萊昂替他關好了門。

“我能說的我都告訴你手下了，后面我什么都不會說的。”

戴維撇過她，不去看埃文的眼睛。

“非常抱歉戴維先生，因為你明確和棄吾教會有勾結，所以我們懷疑你的妻子也與棄吾教會有關系。至于你的兒子，我們大概率也會將他送去特殊幻術師兒童的管制所，請問這樣的結果你能接受嗎？”

“你們調查了我的家庭？”戴維突然轉過頭，用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瞪著埃文，“他們與這件事無關！我妻子只是一名政府部門的小職工，過著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你們何必為難她！”

“如果棄吾教會的人滲透到了政府部門，那不是更糟糕了嗎？況且，若你的兒子長大之后，知道了他的父親是一名邪教徒，又會有什么想法呢？”

埃文說著，從背包里拿出一疊紙，推至戴維面前。

“這是什么？”

“改名手續和一封工作推薦信。”

“什么意思？”

“去和你妻子一樣過普通人的生活吧。我們事務所會幫你偽造一份死亡證明的。”

戴維的眼眶發紅，有些哽咽地問埃文道:“為什么幫我？”

“殺死誤入歧途的幻術師只是我們的手段，不是目的。”

戴維有些動容，但他似乎還有些別的想法。他眼珠一轉，看向艾莉亞。

“能不能讓我和這個小姑娘說句話？說完話我就告訴你們我知道的。”

萊昂聞言，一只腳向前邁了出去，埃文趁他還沒發作趕緊拽住了他。

“萊昂給你的羽毛你沒丟吧？”埃文轉頭問艾莉亞。

“還在的。”

“行，有事喊我們。”

然后埃文就連拖帶拽地把萊昂拎出了審訊室。

艾莉亞把門關好后，站到了鐵桌的后面。

她的個子很高，面相也不是柔和的類型，從上向下俯視戴維，給了他一種無形的壓力。

“有什么事，說吧。”

戴維咽了一口口水，緩緩開口道:

“雖然沒有和你交過手，但是我能感覺到你不是幻術師，至少現在不是。”

“我確實不是。難道你就為了和我說這個？”

“我的幻術有一個特性是，能通過一個人散發的氣味，窺探出他身體上的秘密和弱點。我能聞到你身上沒有幻術的氣味，但你身上還有一種與幻術師相似，卻又混雜了些其他味道的氣味。混雜的那種味道聞起來有點像……某種古老的封印。”

“……我為何要相信你？”

“就憑你們事務所留我一命。我想的是，如果你身上真的有這種封印，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比較好。畢竟如果不是為了錢，誰會不想過安穩日子呢？”

“我明白了。”艾莉亞對戴維點了點頭，“我去喊老板來，他們要是問我們聊了什么，我們就統一口供，說你以為我是你的一位故友。”

下午的復盤會。

埃文:“所以現在我們收集到的這些線索，只能明確棄吾教會的人在試圖召喚九頭蛇，但好在杰登和戴維給我們提供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埃文說完，在白板上貼了一張男人的照片。

“首先是杰登口供中提到的。他說帶走威爾公爵的人名字叫托馬斯·艾倫克，也就是照片里這位。他殺托馬斯是為了滅口。

滅口的前因是我司在亞拉河中發現的那份密文中，提到了是托馬斯帶走的威爾公爵，還提到了威爾公爵精通古咒言翻譯。不久后我們得到這份密文的事就被曝光到了報紙上，讓杰登先一步滅口了托馬斯。

不過好消息是，這次意外的曝光沒有對案件造成任何實質性影響，而且杰登還提到，除了托馬斯，目前還沒有其他人知道他的上級讓威爾公爵翻譯了些什么，連杰登本人也不知道。

我們現在已經派出了人手去保護威爾公爵，后續我們需要在進一步調查案件的同時，找出導致我們被曝光的人。有問題的請舉手。”

萊昂舉手。

萊昂:“杰登沒有提到過他們棄吾教會為什么要召喚九頭蛇嗎？而且九頭蛇這玩意兒真的存在嗎？”

埃文:“他說他也不知道召喚九頭蛇的目的是什么，權限不夠。如果我們知道了威爾公爵翻譯過的咒文，可能會有新的線索。至于九頭蛇是否存在，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神史里有一段對一千年前九頭蛇現世的描寫，請你回去好好溫故神史課課本。”

喬迪舉手。

喬迪:“所以杰登的上級是誰？”

埃文:“杰登說他們只用幻術傳音過，他的上級長什么樣子叫什么他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個女人。戴維倒是對他們上級可能的身份有一些猜測。”

埃文說完，又將幾張模糊的圖片貼到了白板上。

“經過我們的排除，將杰登和戴維等人的上級鎖定到她的身上。戴維說他曾聽到過有人稱呼她為‘荊棘’女士，但并不知曉她真實的姓名。情報部門人員根據戴維所說的荊棘女士去過的地方，找來了一些照片，發現這名女子近期在這些地方均出現過。”

萊昂撐著頭，嘆了口氣說:“那我們現在既不知曉她的姓名，又不知道她下一步會去哪，連她長什么樣都看不太清，怎么抓人？”

埃文慫了慫肩，說:“只能先等威爾公爵醒來了。”

萊昂又說:“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這段時間沒活兒了？”

埃文:“喬迪是沒活兒了，你上一期的體能課和神史課都沒及格，兩個老師都急著讓你補課去呢。”

萊昂翻了個白眼玩起了手，不說話了。

艾莉亞這時候舉起了手。

埃文:“怎么了艾莉亞？”

艾莉亞:“我想問，為什么這個召喚九頭蛇的七芒星陣要布在這里？這個陣的中心是有什么嗎？”

埃文:“很犀利的問題，這個問題我也思考過。但我去了一趟陣的中心，除了一個翻修過的天使教堂，就是一個普通居民區，那附近也沒有發生過什么離奇事件。”

艾莉亞:“好吧……”

“哦對了艾莉亞，”埃文似乎想起來了什么，“這是你第一次出任務，所以需要一篇三千字的報告。然后你需要找事務所的每個培訓老師一趟，每個課都各體驗一次，老師們會給你定制培訓計劃的。”

艾莉亞:“……好的老板。”

艾莉亞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又看了一眼白板上掛著的七芒星陣地圖，感覺陣中心的位置好像離自己的出租屋并不遠。

她準備回家的路上過去看一眼。

艾莉亞憑著感覺和問路，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那個天使教堂。

之所以叫“天使教堂”，是因為這個教堂供奉的是天使，而不是神。但由于艾莉亞對神史和傳說也不是很了解，所以并沒有認出教堂中間的那個巨大的天使雕像雕刻的是誰。

不過她注意到，這個雕像的脖子上有一道裂痕，這個雕像的頭大概是被人后接上去的。

這個教堂里沒有神父，所以自然也沒有人會趕她出去。

艾莉亞走進教堂，隨意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

一聲雷響后，外面下起了雨，越來越多沒帶傘的人到教堂里避雨。

艾莉亞也沒帶傘，不過這個季節的雨都下得不久，她干脆看著雕像的臉開始構思報告怎么寫。

不知怎么的，艾莉亞越看越覺得這雕像的臉有些熟悉。

“嗯？好巧。你是來避雨的嗎？”

一個溫柔的聲音從艾莉亞身后響起。

艾莉亞轉頭一看。

“拉斐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