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秦淮茹夜敲門
- 四合院,開局舉報盜圣,眾禽炸了
- 我的小名叫小明
- 2610字
- 2025-08-27 00:49:59
那塊原本用來張貼學習標語的公告欄,一夜之間成了四合院的風暴中心。
周青將五份用蠟紙油印的《四合院危房排查簡報》整齊地貼了上去,字跡清晰,旁邊還附著用碳素筆精心繪制的簡易結構圖,梁、柱、檁、椽的位置一目了然。
簡報以戶為單位,每家每戶的情況都羅列得明明白白。
張大媽家是“南墻輕微傾斜”,李師傅家是“窗框木料腐朽”,就連平時最愛干凈、屋里屋外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劉奶奶家,也被標注了“西側屋檐瓦片松動,有輕度滲漏風險”。
而最觸目驚心的,莫過于秦淮茹家的那一行字:“承重檁條發現多處蟲蛀,結構強度下降,綜合評定為三級風險,建議兩周內完成加固或替換。”
“三級風險”四個字,像是燒紅的烙鐵,燙著每一個圍觀者的眼睛。
這院里的人,誰家不住著幾十年的老房子?
嘴上不說,心里都有一本漏雨的賬。
可從沒人像周青這樣,把這層窗戶紙捅得如此徹底,如此不留情面。
簡報下方,還有一張附注說明,更是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本人可提供有償勘探檢測與加固維修服務。先簽訂維修協議,明確權責與費用,后進場施工。所有材料費用、人工費用標準公開,歡迎監督,童叟無欺。”
“嘿!這小子是來真的啊!”
“有償服務?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可人家說得明明白白,簽協議,還公開標準,比外頭找野路子施工隊放心吧?”
議論聲嗡嗡作響,像一群被驚擾的蜜蜂。
唯有劉奶奶,拄著拐杖,湊近了瞇著眼看了半天,隨即一頓拐杖,高聲贊道:“都吵吵什么!小周這叫防患于未然!等房子真塌了,哭都來不及!我看這法子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劉奶奶在院里德高望重,她一開口,抱怨聲頓時小了不少,但懷疑和觀望的氣氛卻愈發濃厚。
秦淮茹站在人群外圍,臉色煞白。
她整整一個白天都心神不寧,棒梗在旁邊哭鬧她都仿佛沒聽見,腦子里全是“三級風險”和“承重檁條”這些冰冷的詞。
她不信,或者說是不敢信。
賈東旭走后,這房子就是她和三個孩子的天,天要是塌了,可怎么辦?
捱到深夜,萬籟俱寂。
秦淮茹輾轉反側,終于下定決心。
她悄悄搬了張長凳到后窗下,踩著凳子,手腳并用地爬上了房頂。
夜風微涼,吹得她一個哆嗦。
她借著朦朧的月光,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掀開幾片瓦。
果然,手電筒的微光一照,底下那根粗壯的檁條上,赫然有幾個指甲蓋大小的蟲蛀孔洞,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朽木的霉味。
她伸手一摳,竟能摳下些許木屑來。
秦淮茹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周青沒有冤枉她,他說的是事實。
她滑下房頂,失魂落魄地坐回屋里。
她想起前些天,賈張氏家的后罩房修好后,任憑風吹雨打,屋里連一滴水汽都沒有。
她又想起這兩日,總看見周青和院里那個老木匠吳老頭在角落里低聲交談,手里還比劃著什么,像是在探討更深的技術活。
這個年輕人,雖然看著冷漠得不近人情,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透著一股讓人無法反駁的實效和專業。
求他,還是不求?
秦淮茹的目光落在了柜子頂上的一個小鐵盒里。
她踩著凳子取下來,打開,里面是一張用手帕小心翼翼裹著的東西——半斤特供食油票。
這是她省吃儉用,從牙縫里摳出來的,本打算留著過年給孩子們添點油水。
她握著這張油票,在冰冷的房間里,猶豫了整整一晚。
第三日傍晚,西廂房的燈亮著。
周青正伏在桌案上,用鴨嘴筆全神貫注地繪制一張復雜的圖紙,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線圈和符號,赫然是一張微型電動機的繞組圖。
門口的光線暗了暗,他抬起頭,看見秦淮茹抱著小女兒槐花,怯生生地站在那兒,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
“小周……”秦淮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像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氣,“你那個……維修,我能……我能簽個預約嗎?錢……錢我慢慢付,行不行?”
周青放下筆,目光平靜地看著她,以及她懷里那個睜著大眼睛看自己的孩子。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桌上的一份空白合同推了過去。
“可以。預付定金,一斤粗糧票。定金不退,協議生效后七日內保證開工。”他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像是在宣讀一條既定規則。
秦淮茹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化作一聲苦笑。
她咬了咬牙,從懷里掏出那個手帕包,一層層打開,將那張珍貴的油票遞了過去:“這個……你看這個能抵嗎?”
周青接過來,只看了一眼,便道:“按供銷社牌價,抵半斤粗糧票。你還差半斤。”
不講情面,不打折扣,一切都按規矩來。
秦淮茹的心徹底冷了,也徹底定了。
她知道,跟這個人,任何眼淚和示弱都是多余的。
她點頭,接過那份薄薄卻分量千鈞的合同,在周青的指引下,用那只抱孩子抱得有些酸麻的手,顫抖著按下鮮紅的指印。
秦淮茹第一個簽了維修合同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院里傳開。
第二天,街道辦的馬會計就找上了門。
他推了推老花鏡,帶著審視的口吻問道:“周青同志,我聽說了,你這算不算搞‘私人承包’?這可是有‘資本主義尾巴’的嫌疑啊。”
周青正在清點從廢品站淘來的舊軸承,聞言頭也不抬地反問:“馬會計,我問您三個問題。第一,街道有專業的房管修繕隊嗎?第二,街道今年有針對老舊院落的專項維修預算嗎?第三,如果都沒有,眼看著房子要塌了,居民自發集資,找有能力的人進行技術互助,為什么不可以?”
一連串的問題,把馬會計問得啞口無言。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沒隊伍,沒錢,難道就讓大家干等著?
半晌,他長嘆一口氣,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你小子……你這是在逼著咱們所有人,都跟著你的規矩走啊。”
當晚,馬會計在他那本泛黃的日記本上,鄭重地寫下一行字:周青模式——以契約為基石,以技術為手段,以公示為保障,或可解老舊院落維修之困局。
夜深人靜,周青收起那份簽好的合同,鎖進抽屜。
他關上門,意識沉入腦海深處。
下一秒,一個僅有他能看見的虛擬屏幕亮起,一臺造型科幻的微型探地雷達模型出現在眼前。
他意念一動,將掃描目標鎖定在秦淮茹家的地基范圍。
無形的波束穿透地面,屏幕上很快生成了復雜的斷層圖像。
在代表秦家北屋地基的區域,一處紅色的警示標記正在緩慢閃爍、擴大。
數據顯示:結構性隱性沉降,速度正在加快。
這比屋頂的蟲蛀要危險百倍。
他輕嘆一聲,關閉了雷達。
喃喃自語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幾不可聞:“不是我不近人情,是人心,從來都經不起免費的考驗。”
免費的善意,換來的只會是無窮無盡的索取和猜忌。
只有等價交換的契約,才能讓人們真正敬畏規則,珍惜成果。
他重新鋪開一張嶄新的繪圖紙,拿起筆,這一次,筆尖在圖紙的標題欄上,寫下了一行新的字——《模塊化應急屋頂組件設計》。
院子里,最后的幾聲蟲鳴也漸漸消失了。
風停了,空氣變得異常悶熱,像一塊濕透了的海綿,沉甸甸地壓在四合院的上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一種山雨欲來的凝滯感,籠罩著沉睡中的每一片屋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