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的后遺癥持續了好幾天。林凡感覺自己的修煉進度明顯慢了下來，不僅是因為時間被壓縮，更因為心神消耗巨大，難以徹底靜養恢復。項目經理似乎認定了他“狀態好、能扛事”，越來越多的緊急任務甩到他頭上。

《基礎吐納精要》里描述的那種“氣隨心動，綿綿若存”的舒暢感變得遙不可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滯澀和煩躁。他甚至能感覺到，辦公室里那股由疲憊和怨氣匯聚的陰郁“氣場”如同污濁的膠水，粘附在他的氣旋之上，難以徹底清除。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林凡下定決心，必須改變。

第一個念頭是辭職。找一份清閑的工作，哪怕錢少點，也能保證修行時間。但這個想法很快被現實擊碎。房租、生活費、未來可能需要的修行資源…這座城市的生存成本高昂，他沒有任性的資本。更何況，一份清閑的工作往往意味著更復雜的人際關系和更不可控的干擾，未必就適合修行。

第二個念頭是搞副業。但他一沒特殊技能，二沒啟動資金，三沒時間。炒股？風險太大。寫網文？來不及。似乎每條路都走不通。

煩躁之下，他周末再次來到了那處人工湖旁的假山節點。這里的氣息雖然微弱，但比辦公室純凈太多。他盤膝坐下，努力摒棄雜念，運轉《精要》法門。

或許是心態焦躁，或許是積累的雜氣太多，這次修煉異常不順。氣旋運轉晦澀，吸收靈氣的效率極低。他越是急于求成，就越是難以入靜。

“唉…”林凡嘆了口氣，無奈地停止修煉，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發呆。難道真的無路可走了嗎？

就在他心灰意冷，準備起身離開時，目光無意中掃過假山石縫里的一叢野生苔蘚。這幾天雨水充足，苔蘚長得格外青翠茂盛，在陽光下甚至隱隱透著一絲…靈動的光澤？

林凡心中一動，下意識地運轉氣感去感知。

果然！那叢苔蘚上，竟然附著著極其微弱的、純凈的木屬靈氣！雖然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確實存在，而且比周圍環境中彌漫的稀薄靈氣要精純得多！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靈植？！

雖然這只是最最低等、連品階都算不上的苔蘚，但它確確實實蘊含了一絲靈氣！

林凡的心臟砰砰狂跳起來。他猛地想起清風散人說過，現在任何蘊含靈氣的東西都價值不菲！這叢苔蘚…能賣錢嗎？誰會買？怎么賣？

他強壓激動，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后，他伸出手指，極其輕柔地從那叢苔蘚邊緣刮下了一小片，大約指甲蓋大小，用早就備好的紙巾小心包好，揣進口袋。

回到家，林凡立刻給清風散人發信息，強裝鎮定地詢問：“散人兄，請教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發現了一種野生的、好像蘊含一點點靈氣的普通植物…比如苔蘚之類的，這東西會有人要嗎？”

消息剛發出去沒多久，趙磊的電話就直接打了過來，語氣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道友！你發現了靈植？！什么樣的？在哪里發現的？量多大？！”

林凡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解釋：“就是…小區假山石縫里的普通苔蘚，我看著特別綠，就感覺了一下，好像有一丁點靈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一點點！”

“感覺？！你能感覺到植物上的靈氣了？”趙磊的聲音更高了，“道友你進度可以啊！這起碼得感氣中期，氣感足夠敏銳才能做到！恭喜恭喜！”

林凡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中，修為已經提升了不少。

“先別說這個，那苔蘚…”

“要！當然有人要！”趙磊斬釘截鐵，“哪怕是最低等的靈植，現在也是搶手貨！雖然這點苔蘚蘊含的靈氣可能還不夠塞牙縫的，但蚊子腿也是肉啊！而且很多丹道或者御獸的旁門左道，就需要各種稀奇古怪的低等靈材入藥或者做引子！你等著，我馬上問我師兄！”

電話那頭傳來趙磊和他師兄急促的交談聲。過了一會兒，趙磊回來了，語氣嚴肅了許多：“道友，我師兄說了，如果是真的，哪怕只有一絲靈氣，也值點錢。他認識一個搗鼓古方丹藥的老先生，正需要各種新鮮的低等靈植試藥，應該愿意收。但是…”

趙磊壓低了聲音：“價格不會太高，畢竟量少品階低。而且，這事兒必須絕對保密！絕不能透露具體地點！要是被有心人知道哪個地方能長出靈植，哪怕只是苔蘚，也會引來麻煩！采摘的時候也千萬小心，別斷了根，細水長流！”

林凡的心跳再次加速：“大概…能值多少？”

“我師兄估摸，就你說的那一點，大概…這個數。”趙磊報了一個價格。

林凡聽到后，呼吸猛地一窒！

那個數字，幾乎相當于他小半個月的工資！而那，僅僅是指甲蓋大小的一點苔蘚！

修行界的“財”，竟然如此驚人？！

“不過道友，我師兄也提醒了，這種意外之財可遇不可求，別指望靠這個發家致富。提升自身修為才是根本。”趙磊補充道。

“我明白，多謝散人兄，多謝陳師兄！”林凡掛斷電話，手心因為激動都是汗。

他看著口袋里那點翠綠的苔蘚，眼神變得無比復雜。

這不僅僅是錢，更是一條縫隙，一條讓他看到如何掙脫眼前困境的縫隙！

雖然如陳師兄所說，不能指望這個，但這筆意外之財，至少能讓他緩一口氣，或許能支撐他換一份稍微清閑點的工作，或者購買一些最基礎的修行物資。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打開了他的思路——這個世界正在變化，除了按部就班地打工，是否還有其他方式，能夠借助這復蘇的靈氣，為自己謀取一線仙機？

第二天，林凡按照趙磊提供的地址，匿名郵寄出了那點苔蘚。幾天后，一筆不算多但足以讓他驚喜的轉賬，悄然匯入了他的某個不常用的賬戶。

看著手機銀行的到賬提示，林凡深吸一口氣，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打開招聘網站，開始篩選那些工作時間相對彈性、壓力可能稍小一些的職位。同時，他也開始更加留意身邊的環境，不僅僅是節點，還有那些的花草樹木、甚至是石頭流水。

世界的面紗正在揭開一角，而他，這個曾經的普通“牛馬”，必須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在這場剛剛開始的巨變中，為自己爭取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窗外，陽光正好。林凡感覺到，丹田內的氣旋，似乎也因為心境的豁然開朗，而運轉得更加順暢了一絲。

機遇，往往偽裝成微不足道的模樣，悄然出現在生活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