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低到膝側,傳功堂的木庭被露水擦得發亮。外門晨集剛散,院角的油燈房還綴著昨夜未熄的燈芯香。
“你。”油燈房門口,一個粗麻短衣的中年人抬了抬下巴,眼里像老松皮下的沉光,“小林,過來。”
林逍遙循聲轉身。那人肩不闊、背不駝,站著卻像釘了根;腳尖微內扣,膝不過趾,腰椎自然拔起。極普通,普通得像巷口挑油郎——可他一開口,風就像被他輕輕按住:“樁先,步后。你步法跑得快,樁卻空一層。兩腳距再收半寸,腳弓要掛地。”
“是。”林逍遙立樁。雙足外貼內收,腳弓如弓,髖關節向內合一線。
“肩停。”中年人兩指輕點他肩胛下緣,指腹溫熱,“肩不落、亦不聳。腰停——腰意如弓心,意在拉而不折。丹田停——氣不要往上頂,像把一杯水放穩,不灑。”
林逍遙按指,三停九息一輪,腳下像從泥里長出一枚釘。中年人看他氣息漸穩,扯來一只三斤鐵砂袋:“握住。”
林逍遙五指合攏,指尖與虎口同壓。
“錯。”中年人淺淺一笑,“別‘握’,是掛。四指像鉤,虎口撐開,勁從尺骨扎到地里。——看。”
他把另一只鐵砂袋提起,肩不動、肘不飄,手腕像被細線牽著,一抖,“嗒”——鐵砂袋在空中幾乎不晃。再落手,鐵砂袋在掌心里像被地面吸住。林逍遙喉結上下,知道這是“勁路通了”。
“明白?”
“明白。”
“去塔。”中年人淡淡,“記住:先活、后贏。”
他轉身進門,像沒來過似的。門楣上“油燈房”三個字在晨光里起了層淡金。林逍遙行禮退開,心里卻有一絲說不清的安慰:這位“不起眼的管事”,說起“肩停、腰停、丹田停”時,比誰都準。
“外門的!”蘇玲瓏從廊下來,青衣束身,目色清冷,“風骨塔今天開到三層。隊伍你帶,別逞強。”
“領命。”林逍遙抱拳。她把一條窄布遞過來:“纏掌。別再讓掌心破了還笑。”
林逍遙接過纏帶,笑意收在眼尾,利落地纏好雙掌。
柳潔欣在階下沖他揮手:“逍遙哥哥,我會在塔外應急棚等你。回來記得——別逞強。”
“我記得。”他回了個安心的眼神。
——
風骨塔·一層:擺錘與鐵雨
塔內空間不大,第一層是體藝壓榨層:四列銅擺錘交錯而行,擺幅由小至大;后半段有“鐵雨”孔洞,會以一定頻率噴射細短鐵針,打在木柱上噼啪作響。墻上刻著六字:“步不爭,息不搶。”
“周清野、梁小七,跟緊我。”林逍遙吐氣,手背輕按胸口,把節拍放穩,“聽我的數。”
第一列擺錘砰地掃過,風刮臉際。林逍遙腳尖點地,“三、二——走!”松風步先把風塞入腳心,第一步落在擺錘回擺的銜接點,第二步銜右列回擺,第三步短停——肩停,把上半身的亂力“掛”在肩胛,不讓腳步沖出去。
“右!”他低喝,周清野“吭”了一聲,腳步連不上拍,身子有點飄。林逍遙手肘一頂,把他向里“攏”了一寸,三人連成小弧線。擺錘在他們外側擦過,銅面“嗡”地震了一下。
后半段“鐵雨”響。林逍遙掌心一沉,虎口撐開,掛勁把掌如盾,微微斜舉——鐵針打在布帶上,被他用角度滑掉,落在地上連成密密麻麻的“叮咚”。他低聲數:“三、二——落!”第一串鐵雨空檔只有半步,松風步把步幅縮到剛好跨過孔隙的長度,腳尖外擺十度,讓第二步“吃住”地面,肩與腰的力同時合在膝彎,鎖住身體不被沖出去。
最后一個擺錘回擺角更大,梁小七一看就腿軟:“兄弟,我——”
“別看它。”林逍遙聲音很低,“看我腳。”
他故意把步幅放大半寸,右腳踏前時讓擺錘從背后擦過,銅面的風沿他背脊“掃”了下去,把他“推”過最后一道弧。三人一齊落在安全區。周清野喉結上下,汗從鬢角淌下:“我好像會一點了。”
“會一點就好。”林逍遙拍他肩,“別裝會很多。”
【系統小貼士】
【體藝層通過·基礎+60;節拍校準·基礎+30;隊形維持·基礎+20】
【加成:宗門新入門×2;首破×1.5(僅對層通獎勵生效)】
——
二層:風陣與拆步
二層是身法幻陣:地面是流沙紋,腳一落,紋會“吃”步,逼你失拍;空中有三道風軌,如看不見的繩在拉腳腕。墻語:“先有風,后落步。”
“跟著我的呼吸。”林逍遙把吐納節拍外放,讓身后兩人能“聽見”這口氣的起落。“三息——左、左、右。”第一步踩在風軌轉弱的剎那,第二步半步錯位,第三步不踩,而是讓氣先出去,把腳背的力“掛”在風上,借風被動把腳“帶”到落點。
對面的門扇忽然“嘭”地開一寸,風軌亂了一瞬。周清野亂了步,腳掌斜踩在流沙紋邊,身子立刻往外“帶”。
“肩停!”林逍遙低喝,左掌反撐地面,虎口撐開,掛住亂力;右手扣住周清野腰帶一抬,像把散開的風“撈”回袋里。二人并肩落回正位。梁小七喘得肩膀起伏,汗順著下巴滴:“我在——我在!”
臨近終點,地面冒出兩截暗樁,像黑蛇鉆出地面,速度極快。林逍遙腳尖一挑,木劍半出鞘,“叮叮”兩下,把樁頭打斜,暗樁撞在墻角,反彈回去砸在地上。
【系統提示】
【身法層通過·基礎+80;救援復位·基礎+30;暗樁化解·基礎+20】
【加成:入門×2;首破×1.5(對層通獎勵生效)】
——
三層:木人陣·貼身拆招
第三層是木人陣。十二木人以關節為軸,手臂里連著鋼纜,速度極快,拳影一合,像關門。墻語:“手不離心,步不離根。”
“隊形變三角,我為鋒。”林逍遙向前半步,腳跟下意識“找地”,腳弓掛住。第一對木人“啪”地合臂鎖喉,他不硬架,斜身讓半寸,左掌切在木人肘關節的“卡點”,右拳不用大力,只用寸抖,“咚”——木人肘鎖松開。
第二對木人腳下滑軌突進,踝關節似蛇。林逍遙不退,反而把步收短,腳掌壓住地面,像把腳底筋膜“攤開”,讓力從地里回到他身上。右膝輕頂,撞在木人膝外側“脆點”,“嘩啦”一聲,滑軌卡頓。他趁縫插入,木劍出鞘兩寸,“當”地挑開木人頸側鉤臂,左掌掛住另一木人的腕,借其力一送,木人自撞木人,木臂亂成一圍。
“右后!”周清野顫聲。第三對木人從側后一并合圍,雙臂如剪。林逍遙不回頭,腰椎旋,脊背像一根扭緊的弓弦,左肘后頂,把剪臂“撐”出半寸空;右手反切,掌跟敲在木人臂外側的止點,再借“反彈”把自己彈入兩木人之間,腳下連兩步,肩停——上身像被釘住,腳卻輕了,松風步強行從兩木人的臂弧間“擠”出一道細縫。
“上!”林逍遙吐聲,三人一起前壓。最后一對木人“啪”地合掌下砸,林逍遙雙掌上架不硬頂,而是外旋,像水波繞石,把砸下來的力導到臂外,以“掛”把砸力“掛在”掌外弧上,腳下“點、挪、鎖”,右腳踩在木人腳背,身形一提一墜——木劍順勢落在木人頸項的合榫,“喀”的一聲,榫頭斷,木人定住。
陣門開。塔靈鐘聲“咚”地震了一記,像是承認了他們的正面破陣。
梁小七直接坐在地上,背靠墻呼哧呼哧:“兄弟……我現在不怕飯多,只怕風大。”
“再練。”林逍遙伸手把他拽起來,“我們能更快。”
周清野看著自己的腳尖,忽然笑了:“我剛才沒飄。”
“嗯,你肩停做對了。”林逍遙笑,手心卻隱隱發麻——掛勁用得狠,指骨在發熱。
塔門外傳來腳步。蘇玲瓏站在門檻外,目色平靜:“林逍遙,三層勉強通過。別以為這叫‘會了’。你的肩停與腰停開始咬合了。”她看向他的掌帶,“掌心發熱是好事,回去把鐵砂捏一百次,骨力會跟上。”
她轉頭看向塔靈石:“記錄。首破榜——林逍遙、周清野、梁小七。穩定榜暫列第九。獎勵發放。”
塔靈石上三道光一閃。林逍遙只覺得腦海里叮了一下,系統像從光里探出臉來,興奮到打顫:
【叮——風骨塔·層通結算】
【一層通過·基礎+60→×2→ 120→首破×1.5→ 180】
【二層通過·基礎+80→×2→ 160→首破×1.5→ 240】
【三層通過·基礎+120→×2→ 240→首破×1.5→ 360】
【節拍校準+30、隊形維持+20、救援復位+30、暗樁化解+20、貼身拆招優評+50→×2→ 300】
【穩定榜入榜·基礎+50→×2→ 100】
【合計:1,180】
林逍遙胸口那口石子微微一沉——林逍遙心念一動:打開系統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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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面板】
宿主:林逍遙
境界:凡人·等級7(已提升)
經驗:50 / 800
(上話結束:等級5· 100/600)
本話獲得:風骨塔層通與作戰明細合計1180;升級過程:
等級5→6(需600,余580);等級6→7(需700,余-120→補上后余**50**)
可用屬性點:10(升兩級所得)
六維(分配前):
力量 7|智力 5|體質 11|敏捷 12|精神 8|幸運 8
林逍遙:“系統,加點:敏捷+3,體質+3,力量+2,精神+1,幸運+1。”
【回執】已接收:敏捷+3,體質+3,力量+2,精神+1,幸運+1——執行完成。
六維(分配后):
力量 9|智力 5|體質 14|敏捷 15|精神 9|幸運 9
技能:
·松風步(小成)—逆風前三步穩定性↑↑;基礎速度+12%;“肩停入步”判定成功率↑;急停失衡率↓
·(無新技能,塔靈評語:步法與樁功契合度↑,可申請“風骨塔·進階評測”)
系統功能:
·任務系統:已開放(主線、支線、紅顏、隱藏任務)
·商城:預開權限(可出現限時活動,務必讀備注小字)
·抽獎:未開放(待條件)
·煉丹:未開放(允許臨時合爐,受精神與材料影響)
狀態:
· Buff:宗門新入門加成(經驗×2),剩余:88天
·首破加成:已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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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板淡去,蘇玲瓏看他收神,“外門的,今日到此。別貪進——風骨塔三層之后是‘心弦’。你再急一步,就會把剛立起來的根踩斷。”
“謹記。”林逍遙應,握了握手里的鐵砂袋,指骨在熱,心卻更穩。
“周清野。”蘇玲瓏點他,“你肩停做對了,回去抄十遍‘步不離根’。”
“是!”周清野中氣足了一點。
“梁小七。”
“到!”
“吃少點,練多點。”
“……是。”
她偏頭看了眼塔外應急棚。柳潔欣正揉著藥罐抬頭,目光落到林逍遙掌帶上,先皺眉,后松口氣。蘇玲瓏收回視線,似笑非笑:“外門的,你有兩位很會說‘別逞強’的人。——很好。”
“她們都很重要。”林逍遙認真。
“比你以為的,更重要。”她冷聲里有一點極淺的溫,“走吧,混小子,去把那雙手泡藥。”
——
暮色時分,傳功堂后院碳爐一盞。穆婉柔把藥包投入銅盆,藥香如薄霧升起:“手給我。”她一面替他解纏帶,一面淡淡道,“今日塔里,做得不錯。”
“多謝師娘。”
“別謝得太早。”她把他的掌按進溫熱的藥水,指腹在他的虎口上輕輕一劃,“你這‘掛’勁開得太急,今晚會酸。——忍住。”
“忍得住。”林逍遙臉色不變,背脊卻像被火沿著骨縫爬了一圈。
廊下走來腳步聲。那位油燈房管事負手而至,站在燈邊,光把他的眉骨照出一條沉線:“小林。”
“在。”
“肩停八分,腰停七分,丹田停六分。”他像報數一樣,“明日起,鐵砂袋每日三百掛,分三組。再多,一分也不得。”
“是。”林逍遙穩聲。
“記令。”他轉身,背影沒入燈影里,“先活、后贏。”
林逍遙盯著那背影,心里那口火亮了一下——不是躁,是見過路的人給你的方向。他壓住這火,低頭看藥水里自己的掌:指骨發紅,虎口發燙,掌心的繭在藥里慢慢軟下去。
“逍遙哥哥。”柳潔欣把一方干凈布帕遞來,指尖碰到他的掌背,溫溫的,“疼嗎?”
“疼。”林逍遙笑,“但值得。”
穆婉柔抬眼看他,目中一絲暖意掩下:“疼知道疼,就還沒忘記‘活’。”
高處的鐘聲敲了三下,夜風沿檐廊走過。林逍遙把手從藥水里抬起,藥色沿掌滴下,像給他重新澆了一層根。他忽然想起風骨梯上的那枚反紋釘,心底那點火又亮一線:是誰敢在山門下伸手?
“外門的。”蘇玲瓏的聲音在廊外,“明早巳時,塔外場,十組‘起落步’。”
“到。”林逍遙起身,掌背尚熱,眼里卻是一種壓住了的亮。
他走出傳功堂,風從衣擺下穿過,腳下的路像從地里更結實地長出來了。
——
【下一話預告】
反紋釘線索延伸:外門器材庫、后廚油缸;“油燈房管事”再露一手“火候”。風骨塔·第四層“心弦”:心念誤差化為實錐。青云試煉境周常開啟:單人/雙人選一(你可選“逍遙哥哥×柳潔欣”的默契試煉,或“師弟×蘇玲瓏”的專業小灶)。經驗×2加成計時繼續,升級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