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下獲救情緣動
- 鳳鳴九霄:我以青梧撩了個公主
- 星塵舊客
- 3474字
- 2025-08-22 14:12:22
她這才轉身,看向井底。慕容煜辰掙扎著想要起身,肩頭卻傳來鉆心的劇痛,好似有無數(shù)冰針在經(jīng)脈中肆意穿梭,疼得他眼前一陣發(fā)黑。
寒意順著脊椎一路爬升,仿佛有無數(shù)細小的冰蛇鉆入血脈,啃噬著殘存的熱意。他想喊,喉嚨卻像被鐵鉗夾住,只能發(fā)出微弱的嗚咽。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這寒意徹底吞沒、意識即將徹底熄滅之時,琴音來了。
不是幻覺,也不是夢。那聲音清冷如雪澗流水,卻又帶著一絲暖意,像是冬日里忽然照進屋檐的一縷陽光,穿透了厚重的陰霾。它不疾不徐,卻穿透了雨聲、腳步聲、火把燃燒的噼啪聲,直直鉆進他的耳膜,像是一根無形的絲線,將他殘破的靈魂一點點拉回人間。
他猛地睜了一下眼。
井口的火光,滅了。
三十余名墨蓮衛(wèi)圍在井邊,刀鋒還沾著血,有人靴底踩著斷指,有人袖口滴著黑紅的血珠。他們原本正準備下井搜殺,卻在一瞬間僵住。有人抬頭,瞳孔驟縮——月光下,一道身影踏著瓦檐而來,白衣勝雪,帷帽輕垂,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頜,線條如刀削般清冷。她步履無聲,仿佛不是行于人間,而是自天上緩步而下。
她手中無劍,只抱著一把七弦琴,琴身漆黑如墨,琴尾卻泛著幽藍光澤,似有月華流轉其上。
下一瞬,琴音陡轉。
“錚——”
一道音刃撕裂空氣,如霜刃破空,井邊三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便仰面倒下,眉心多了一道細如發(fā)絲的血線,鮮血緩緩滲出,映著月光竟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風弦引月術?”有人失聲,“玉塵仙子!”
沒人敢再動。這些人都是昔日椋國公府的死士,殺人如麻,曾在戰(zhàn)場上以一敵十,割下敵將首級掛在馬鞍上行走百里。可眼前這女子的名號,比很多宗師都令人膽寒。
三年前,齊州玉澤郡九葉堂一夜之間化為灰燼,三百口人盡數(shù)伏誅,連襁褓中的嬰兒都未能幸免。廢墟之上,只留下一個銀線繡月牙紋的圖騰,銀線盤繞如蛇,似在無聲訴說著復仇的誓約。自那夜起,江湖上悄然出現(xiàn)了一個以月牙紋為圖騰的殺手組織——忘川驛。他們不接尋常生意,三年間,忘川驛以精準、冷酷、不留痕跡聞名,被江湖人稱為“大齊第二殺手組織”,僅次于“寒冥冰魄”。
她是忘川驛的尊主,以風弦引月術和月瀾扇聞名江湖,行事神秘,有諸多傳說流傳于世,但卻沒人見過她出手,也沒人知道他的真名,境界,來歷。
她沒說話,只是將琴輕輕放在井沿,指尖一挑,月瀾扇已在掌中展開。銀光如霜,灑落巷間,映得泥水泛起粼粼寒光。
“滾?!彼_口,聲音不高,卻像冰錐砸地,字字清晰,直入人心。
墨蓮衛(wèi)統(tǒng)領咬牙,額角青筋暴起。他是前涼國公親衛(wèi),曾隨主上征戰(zhàn)沙場,見慣生死。此刻卻被一個女子三字喝退,如何能忍?他手中長刀劈出一道赤芒,刀氣如火龍騰空,直取她咽喉。
她連退都未退,只手腕輕抖,扇面一旋,那刀芒竟如撞上無形屏障,轟然炸裂。余波震得周圍屋瓦簌簌作響,檐角碎瓦如雨落下,卻在觸及她衣角前自動偏移。
她抬手,扇尖輕點對方胸口。
那人如遭雷擊,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塌半堵墻才停下,口吐鮮血,胸骨凹陷,再不敢起身。其余人哪還敢留?紛紛后撤,有人連刀都扔了,眨眼間退得干干凈凈,連火把都來不及撿。
井邊重歸寂靜,唯有雨聲淅瀝。
韋信趴在巷口的屋檐下,渾身是傷,卻咧著嘴笑。他看著那白衣女子躍入井中,又抱著慕容煜辰離去,直到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里,才緩緩撐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泥水,低聲笑道:“這小子命不該絕啊……有美人相救,我還真能安心回府喝杯熱酒了?!?
他是淮安侯府的公子,因為父親常年征戰(zhàn),手握重兵,就把他留在了祟安城,自幼與慕容煜辰一同長大,情同手足。今夜卻因埋伏差點身隕,被迫與墨蓮衛(wèi)纏斗,身中三刀。他本可直接逃走,但他知道,當年父親要是沒有慕容清晏的舉薦,這世上就沒有淮安侯府。
他拖著傷腿,一步步走回淮安侯府。守門的侍衛(wèi)見他渾身是血,驚得差點拔刀,卻被他抬手制止:“別聲張……我只受了點皮外傷?!彼肿煲恍Γ劢菂s滑下一滴血淚。
他被抬進偏院包扎時,仍喃喃道:“那女子……是玉塵仙子?難怪……難怪這小子命不該絕。”
而此時,井底。
他還殘留著斷柳巷遇險的記憶,肩上的傷處不斷傳來劇痛,韋信急促的喘息聲仿佛還在耳邊。
她縱身一躍,輕飄飄落在井底,泥水竟未沾她半片衣角,仿佛她踏的不是污濁泥潭,而是云端。
“還能動嗎?”她問,聲音如碎玉落盤。
他想搖頭,結果牽動傷口,疼得眼前一黑。她伸手扶住他肩膀,動作極輕,可那一瞬間,他竟覺得肩上的寒毒像是被春風吹化了,冷意退去,暖流悄然滋生。
她從袖中取出銀針,手法利落,在他肩井、風池、大椎幾處扎下。針尖微顫,黑血順著傷口緩緩滲出,腥臭撲鼻。
“你中了‘墨蓮寒煞’,是墨蓮衛(wèi)獨有的毒功,以陰寒真氣侵入經(jīng)脈,若再晚半個時辰,經(jīng)脈盡廢,終身癱瘓?!彼呎f邊取出一枚丹藥塞進他嘴里,“別咽,含著,讓它化開?!?
藥丸入口即融,一股暖流順喉而下,四肢百骸竟有了知覺,像是凍僵的樹枝被春陽照拂,緩緩復蘇。
她又解下外袍,披在他身上。布料還帶著體溫,淡淡的香氣拂過鼻尖,像是山間初開的雪蓮,清冷中帶著一絲甜意。
“你叫什么?”她忽然問。
他望著她,喉結動了動:“慕容煜辰?!?
她沒應,只是低頭繼續(xù)處理傷口。指尖無意擦過他頸側,他心跳漏了一拍,仿佛有春風掠過心湖,蕩起層層漣漪。
“名字太重,壓不住命?!彼K于開口,語氣平靜,“慕容氏百年世家,煜字如火,辰字如星,名字太亮,易招天妒。以后少寫些詩,多練練劍?!?
他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寫詩?”
“我在詩會上見過你?!彼?。
她將藥瓶收回袖中,扶他站起:“能走嗎?”
他試了試,腿軟得像踩在棉花上。她嘆了口氣,一手托住他腋下,另一手搭在他腰側,竟就這么半扶半抱著他往井外走。
他想說不用,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姿勢實在……太過親密。可她神情自若,仿佛扶的不是個重傷少年,而是路邊一袋米,毫無波瀾。
兩人踏上屋檐,她腳步輕盈,踏瓦如履平地。他被她帶著,像一片落葉隨風而行。崇安城的巡夜兵卒在街角巡邏,火把晃動,卻始終沒能發(fā)現(xiàn)這條屋脊上的身影。
“你到底是誰?”他忍不住問。
“一個路過的人。”她說。
“可你救我,總該有個理由?!?
她腳步微頓,側頭看了他一眼:“理由?你活著,我才能安心睡覺。”
他愣住,竟不知如何接話。這話聽著荒唐,卻莫名讓他心頭一顫。
片刻后,他們停在昭國公府后墻外。她將他輕輕放下,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符,塞進他掌心。
玉符冰涼,正面刻著“忘川”二字,背面紋路如水波流轉,隱隱可見纏枝紋的輪廓。
“拿著它,若再遇險,捏碎即可?!彼f,“但別亂用,我不會每次都來?!?
他攥緊玉符,抬頭想問更多,卻發(fā)現(xiàn)她已躍上墻頭,白衣在月下翻飛,像一只歸林的鶴,翩然無影。
“等等!”他喊。
她頓住,沒回頭。
“你叫什么名字?”他問。
風掠過樹梢,吹起她帷帽的輕紗。月光下,她唇角微動,似笑非笑。
“玉塵。”她說,“記住了,是玉塵,不是‘玉女’‘仙女’‘仙子姐姐’?!?
他一怔,隨即苦笑:“我還沒說出口呢?!?
“你眼神說了。”她輕道,“少看點話本,多活命。”
話音落,她已消失在夜色中。
他站在墻下,掌心玉符微溫,耳邊回蕩的,是那首未盡的琴曲。前奏清冷,中段溫潤,尾音如雪融春溪——正是他一個月前在自己的禮師銀青禾那里聽過的《春風化雪引》。
原來那晚在云外樓,他以為是幻覺的琴音,是真的。
他低頭看著玉符,忽然笑了。
“玉塵……”他喃喃,“這名字,比詩還妙。”
府內(nèi)傳來腳步聲,是巡夜的家丁。他將玉符藏入懷中,扶著墻慢慢站直。肩傷仍痛,可比起之前,已能勉強行走。
他剛邁出一步,忽覺袖中一輕。
低頭一看,那件披在他身上的外袍,竟不知何時被她取走,只留下一枚銀針,靜靜躺在泥地上。
他握緊銀針,心頭忽然一顫,沒想到這竟是江湖中僅存三枚的暗器‘月牙引’。她根本沒打算讓他留下她的東西。
他握緊銀針,望向她離去的方向。月光灑落,樹影斑駁,仿佛她還在那里,靜靜看著他。
“下次見面,”他低聲說,“我得穿件厚點的衣裳?!?
話音未落,府內(nèi)鐘聲響起,三更已過。
他轉身,踉蹌走向側門。剛抬手欲叩,門卻從內(nèi)拉開。
一名老仆提燈而立,見是他,驚得差點摔了燈籠:“世子?您這是……”
“喝多了,迷路了?!彼冻鰝€笑,“扶我回去,別驚動父親?!?
老仆不敢多問,連忙攙他入內(nèi)。走過回廊時,他下意識摸了摸懷中玉符。
它還在。
他忽然想起她最后那句“少寫詩,多練劍”。
可他偏偏不信。
詩能動人心,劍能定乾坤。
而她……既非詩,也非劍。
她是那句他寫不出的結尾,是那場他躲不過的雨,是月下踏風而來,偏偏不讓他看清全貌的謎。
他閉了閉眼。
“等我解開封印那天,”他心想,“第一件事,就是把《春風化雪引》彈給你聽?!?
至于現(xiàn)在——
他腳步一頓,從袖中取出那枚銀針,輕輕別在衣領內(nèi)側。
針尖朝外。
…………
ps:中夏境界:煉體,凝氣,筑基,金丹,元嬰,化神,渡劫(前面境界可細分為初期,中期,后期,顛峰),羽化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