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郊游的喧囂與悸動已然遠去,日子仿佛被無形的手撥回了原有的軌道。晨曦依舊準時穿透窗簾的縫隙,灑在書桌攤開的課本上;傍晚的飯桌上,依舊是四菜一湯,氤氳著熟悉的家常香氣。然而,某些東西,確確實實在那場短暫的逃離與棧道驚魂后,發生了無聲無息卻不可逆的改變。像冰封的河面下悄然涌動的暖流,表面平靜,內里卻已波瀾暗生。
風奕和冰兒之間那層自冷戰以來便堅不可摧的寒冰,似乎因那生死一瞬的依賴和風奕雷霆萬鈞的出手,而悄然裂開了細微的縫隙,并正以一種緩慢卻堅定的速度融化著。冰兒不再像受驚的鹿,時刻豎起警惕的耳朵,一察覺到風奕的氣息便倉皇躲閃。她依舊沉默的時候居多,但那份沉默里,少了尖銳的抗拒,多了些迷茫的柔軟。
飯桌上,她偶爾會抬起眼簾,目光不再像以往那樣,一旦與風奕接觸便如觸電般迅速彈開。有時,那視線甚至會停留一兩秒,仿佛在觀察,又仿佛只是無意識的停留。甚至,能進行一兩句極其簡短的、關于學業或天氣的對話。
“明天……好像要降溫。”她會低著頭,用筷子輕輕撥弄著碗里的米飯,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
“嗯,天氣預報說了。”風奕的回答也總是言簡意賅,聽不出情緒,卻也不會刻意冰冷。
這種變化細微得幾乎難以捕捉,卻真實地存在著。讓一直暗中觀察、提心吊膽的姜振和李英都暗自松了口氣,交換眼神時,多了幾分欣慰與期待。家中的氛圍,終于不再那么緊繃得令人窒息。
而風奕,則將絕大部分心神沉浸在了掌控力量所帶來的全新體驗與繼續提升的緊迫感中。那日在棧道上,空間系魔能的瞬間爆發,不僅擊退了敵人,更在他體內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那種意念所至、力量隨行的感覺,令他深深著迷。
他幾乎將所有課余時間都投入到【念控】的修煉中。精神世界里,那七顆銀色的空間系星子愈發璀璨活潑,與他意念的聯系也愈加緊密。從最初只能勉強操控輕小的紙片、橡皮,到現在已經能夠穩定地凝聚出無形的“虛爪”,抓起更重的書本、椅子,甚至嘗試進行更精細復雜的操作。
夜深人靜時,他房間的書頁會無風自動,一頁頁悄然翻過;桌上的筆會自行立起,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筆畫,雖然字跡丑陋如同鬼畫符,卻代表著對力量掌控的飛躍。每一次成功的操控,都會帶來精神上的巨大愉悅和滿足感。
同時,他并未放松對其他三系的修煉。毒系、召喚系、音系,每一系的星塵都在龍須表、雀戒等珍貴魔器的強悍輔助下,日益壯大,光華流轉。第七顆星子——那代表著中階魔法門檻的關鍵星子,也相繼顯現出被馴服的跡象,在他的精神意念一次次沖刷下,變得越來越溫順,突破至中階,似乎只是時間問題。他能感覺到體內魔能的總量和純度都在與日俱增,一種強大的自信在心底悄然滋生。
那高達一億兩千萬美金的巨額資金,如同一顆沉睡的炸彈,蘊含著無盡能量,也潛藏著巨大風險。風奕通過系統提供的匿名加密渠道,極其謹慎地開始動用其中極小的一部分。他反復研讀那本《初級消費指引手冊》,像最虔誠的信徒解讀圣典,從中篩選出那些安全、隱秘、不易追蹤的渠道。
他匿名購買了一些能夠溫和滋養精神力、輔助星子把控的初級煉金藥劑。這些藥劑通常被裝在看似普通的水晶瓶里,液體或湛藍如星空,或翠綠如深潭,散發著奇異的能量波動,每次服用,都能感到精神世界為之一清,星子活躍度顯著提升。他還購入了一些帶有寧神靜心效果的魔法香料,是一些曬干的奇異花草和礦物碎片,點燃后,裊裊青煙帶著沁人心脾的異香,能讓他更快地進入深度冥想狀態,極大提升修煉效率。
這些東西無一例外都價格不菲,動輒數十萬甚至上百萬,但來源清晰,大多出自某些著名的煉金工坊或魔法植物園,效果實在,能有效夯實他的魔法基礎,且因其本身性質的“合法”與“高端”,即使偶爾被發現,也可以解釋為家族長輩所賜或機緣所得,不易引起過度懷疑。他就像一個突然擁有了無盡寶藏的守財奴,謹慎而有序地規劃著每一分錢的使用,將資源轉化為切實的力量,這種感覺,踏實而令人著迷。
當然,他并沒有忘記那個“賭約”。
那個由冰兒自己提出,關于誰先成功釋放出第一個魔法,輸的人就要根據贏的人喜好換裝的賭約。
結果,毫無懸念。
甚至可以說,從賭約立下的那一刻起,冰兒就注定沒有了任何勝算。只是當時的她,還沉浸在自己即將覺醒美好魔法的憧憬里,天真地以為這是一場公平的、帶有激勵意味的競爭,全然不知她挑戰的對象,是一個身負系統、早已悄然崛起的“怪物”。
這天晚上,夜色如墨,繁星點點。兩家大人一起出門參加一個社區舉辦的鄰里座談會,探討的大概是些垃圾分類、社區綠化之類的瑣事。偌大的房子里,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燈光柔和地灑落,以及空氣中彌漫著的、一絲不同尋常的靜謐和……莫名的張力。樓上,隱約傳來婉情房間里播放的輕快流行音樂,她在專心致志地攻克她的作業堡壘。
風奕坐在自己書桌前,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著。他的目光掃過墻角那個不起眼的儲物柜,里面放著幾個他早已準備好的紙袋。時機似乎到了。
他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拿出了那個看起來相當精致、體積不小的紙袋——那是他挑選的“開場禮服”。他停頓了片刻,深邃的異色瞳孔中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波動,像是在預演接下來的場景,又像是在權衡什么。最終,某種堅定的、甚至帶著點惡劣趣味的神色取代了剎那的遲疑。他整理了一下臉上慣常的冷漠表情,拿著紙袋,走出了房間。
走廊鋪著柔軟的地毯,吸走了腳步聲,讓他的靠近顯得無聲無息,更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突襲”。他站在冰兒的房門前,抬起手,指節在光滑的門板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
聲音在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清晰。
里面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窣聲,像是有人慌忙從床上或椅子上起來。幾秒后,傳來冰兒略帶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慌亂的聲音:“誰…誰啊?”她的聲音透過門板,有些發悶。
“是我。”風奕的聲音平靜無波,透過門板傳遞過去,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門內又沉默了幾秒,似乎在猶豫,在做心理準備。然后,才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靠近門邊。房門被從里面拉開一條細細的縫隙,安全鏈還掛著。冰兒探出半個身子,她顯然是剛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地披散在肩頭,發梢還在滴著水珠,浸潤了睡衣小小的一塊。溫熱的水汽和清新的草莓味沐浴露香氣撲面而來。她身上穿著一套印著可愛卡通小兔的棉質睡衣,寬松的款式掩不住剛剛開始發育的青春曲線。臉上帶著剛被熱水熏蒸過的紅暈,以及看到來人是風奕后的疑惑和不易察覺的緊張。
“奕哥哥?”她眨了眨還帶著水汽的大眼睛,長睫毛撲扇著,“有…有事嗎?”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門框,顯露出內心的不平靜。
風奕的目光在她因為水汽而顯得愈發白皙粉嫩、吹彈可破的臉頰上停留了一瞬,那紅潤的臉頰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他的視線飛快地掃過她滴水的發梢和微微敞開的領口下精致的鎖骨,然后迅速回到她臉上,將手中的紙袋遞了過去,語氣平淡無波,仿佛遞出的是一疊需要批改的作業本:“給你的。”
“給…我的?”冰兒眼中的疑惑更深了,像是完全沒料到風奕會在這個時間點給她東西。她遲疑地松開摳著門框的手,接過那個頗有分量的紙袋。紙袋質感很好,觸手光滑,上面沒有任何logo,更添了幾分神秘感。她低頭,帶著幾分好奇和戒備,小心翼翼地朝袋子里看去。
只一眼!她的臉頰“唰”地一下,瞬間爆紅!如同被最滾燙的烙鐵狠狠燙了一下,血色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一直紅到了耳朵尖,甚至連原本白皙的脖頸都染上了一層嬌艷欲滴的粉色!
紙袋里面,借助房間內透出的燈光,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整整齊齊地疊放著一套……極其標準的、帶著精致蕾絲花邊和白色小巧圍裙的……經典黑白女仆裝!面料看起來相當不錯,裙擺蓬松,圍裙潔白。旁邊還搭配著一雙薄如蟬翼、透著肌膚顏色的白色長筒絲襪,絲襪頂端還有一圈細膩的蕾絲花邊!以及……一個黑色的、帶著白色蕾絲發箍的頭飾!
這……這是?!女仆咖啡廳里才會出現的、那種……那種衣服!
冰兒的大腦“嗡”的一聲,仿佛被一道九天驚雷當頭劈中!炸得她魂飛魄散,思維徹底停滯!她猛地抬起頭,又羞又窘又難以置信地瞪著風奕,聲音都變了調,尖細而顫抖:“奕哥哥!你……你這是什么意思?!”她像是被燙到一樣,差點把整個紙袋都扔出去!
“賭約。”風奕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眼神平靜無波地看著她,仿佛在陳述一個像“地球是圓的”一樣自然不過、天經地義的事實,“你輸了。”他的語氣里沒有絲毫戲謔或玩笑的成分,只有純粹的陳述,這讓他的話更具殺傷力。
冰兒的臉瞬間更紅了,像是要滴出血來。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撞擊著肋骨,聲音大得她懷疑風奕都能聽見。她當然記得那個賭約!那個她自以為必勝的、帶著點小挑釁意味的賭約!但她以為……她以為那只是當時特定氣氛下的玩笑話!是為了激勵自己快點覺醒的催化劑!而且,她以為就算輸了,頂多也就是穿一次類似上次那件稍微可愛一點的裙子……她根本沒想過會是這種……這種看起來就羞恥度爆表的、完完全全、細節到發飾襪子的女仆裝!這根本不在她貧瘠的想象力范圍內!
“那……那只是開玩笑的……”冰兒試圖垂死掙扎,聲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底氣嚴重不足,眼神躲閃著,根本不敢再看那個紙袋,也不敢再看風奕的眼睛。她感覺自己臉上的熱度足以煎熟一個雞蛋。
“我當真了。”風奕的語氣沒有絲毫動搖,那雙異色的瞳孔在走廊燈光下顯得更加深邃,牢牢鎖定了她,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冷酷的堅持,“愿賭服輸。”四個字,擲地有聲,徹底堵死了她試圖蒙混過關的所有退路。
冰兒被他的話噎住了,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看著他那副理所當然、冷漠又認真的樣子,又氣又羞,偏偏無法反駁。確實是她自己主動提出的賭約,條件也是她自己說的——“根據贏的人的喜好換裝”。也確實是她輸了,輸得徹徹底底,毫無爭議。從時間上看,風奕可能早在國慶之前就已經能釋放魔法了?這個認知讓她更加無地自容。
她抱著那個仿佛裝著定時炸彈般的燙手紙袋,站在原地,進退兩難。穿?光是想想自己穿上這身衣服的樣子,她就羞憤得想要原地挖個洞鉆進去,永遠不要出來!不穿?豈不是言而無信?出爾反爾?而且……不知為何,看著風奕那平靜卻異常堅持的眼神,她內心深處那點微弱的、不服輸的倔強,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深究、不敢承認的、隱秘的期待和悸動,竟然像被春雨滋潤的野草,悄悄地冒出頭來。
“就……就這一套?”她幾乎是抱著最后一絲渺茫的希望,顫聲問道,聲音里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哀求。她希望這可怕的懲罰能盡快結束,一套,咬咬牙,也許……也許就過去了?只要不被任何人看到。
風奕聞言,嘴角似乎極其微小地勾動了一下,快得讓人以為是光影造成的錯覺。他側過身,從門邊的陰影地里,又變戲法似的提過來兩個更大的、包裝同樣精美甚至更顯華麗的袋子,默默地放在了冰兒門口,緊挨著第一個紙袋。
“這些也是。”他的語氣依舊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但內容卻足以讓冰兒再次石化。
冰兒狐疑地、帶著強烈不祥預感的眼神投向那兩個更大的袋子,心臟又開始不爭氣地狂跳。她下意識地松開揪著衣角的手,顫抖著伸過去,翻開了其中一個袋子的封口。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呼吸驟然停止!
只見那個袋子里,赫然是好幾套不同款式、但同樣羞恥度滿滿的服裝:一套純白色的、帶著醒目的紅色十字標志和極其短小的百褶裙的……護士服!面料柔軟,甚至還有配套的護士帽。一套緊身的、泛著微妙皮質光澤、帶著拉鏈和些微反光的……黑色膠衣?(風奕完全是根據系統商城里的《初級審美指南(異世界版)》圖片和描述選的,似乎對現代地球的某些“特色服裝”產生了嚴重的理解偏差)那皮革般的質感緊緊纏繞在一起,看起來就束縛感極強。還有一套看起來相對正常點,但依然是超短裙、水手領、領巾一絲不茍的……日式水手服!
她的目光像是被火燎到一樣猛地縮回,又帶著絕望看向另一個袋子。里面更是琳瑯滿目,讓她眼花繚亂——是各種各樣的絲襪!純黑的、純白的、帶有精致蕾絲花紋的、帶有一圈字母印花(絕對是風奕看不懂的英文)的、過膝的、連褲的……林林總總,色彩紛呈,起碼有十幾二十雙!它們被整齊地卷放著,在走廊燈光下閃爍著絲綢特有的、誘人而罪惡的光澤。
冰兒看著這簡直可以開個小規模情趣服裝店或者特殊主題派對的“戰利品”,整個人徹底石化在了原地,大腦徹底死機,一片空白!臉頰燙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可以直接用來測溫了!
這……這么多?!他什么時候買的?!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所謂的“喜好”……就是這么……這么龐大且……變態的嗎?!
“你……”冰兒猛地抬起頭,用一雙浸滿了水汽、羞憤交加、甚至帶上了一絲驚恐的眼睛瞪著風奕,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幾乎破音,“風奕!你……你變態!你無恥!”她搜腸刮肚,也只能找到這種貧乏的詞匯來表達內心的巨大沖擊和羞憤。
風奕對于“變態”和“無恥”這兩個評價似乎并不在意,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只是淡淡地提醒道,像個最嚴謹的法官:“愿賭服輸。而且,是你說的,‘根據贏的人的喜好換裝’。這些,”他用下巴指了指地上那三個仿佛潘多拉魔盒般的袋子,語氣理所當然,“都是我的喜好。”他強調了一遍“都”字。
冰兒:“……”她簡直想把自己剛才多嘴問那一句的舌頭咬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為什么非要問那句“就這一套”?直接拿了第一套關上門不就好了嗎?!現在好了!捅了馬蜂窩了!
她看著地上那幾個仿佛深淵巨口、散發著無盡羞恥氣息的袋子,又看看面前這個一臉冷漠、卻做著如此“喪心病狂”、規模浩大之事的少年,一種巨大的、幾乎要將她淹沒的羞恥感和一種被強行拉入某種禁忌游戲、心跳加速的刺激感交織在一起,瘋狂地沖擊著她單純而脆弱的神經。理智告訴她應該立刻把袋子扔到他臉上,然后狠狠摔上門。但某種更深層次的、難以言喻的復雜心態——或許是那該死的承諾,或許是那份不服輸的倔強,或許是內心深處一絲隱秘的、不想在他面前露怯的念頭,或許是……別的什么——卻驅使著她,做出了相反的動作。
最終,冰兒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身體僵硬得像提線木偶般,彎下腰,一把將地上所有的袋子都拖了起來,抱在懷里。紙袋摩擦發出簌簌的聲響,在她聽來卻如同驚雷。然后,她看也不敢再看風奕一眼,猛地轉身,“砰”地一聲,用力關上了房門!仿佛門外站著的不是什么青梅竹馬,而是擇人而噬的洪水猛獸。
背靠著冰冷而堅實的門板,冰兒的心臟還在瘋狂地跳動,撞擊著胸腔,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異常清晰。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百米沖刺。懷里的幾個袋子變得無比沉重,無比滾燙,幾乎要拿不住。她將它們扔在地上,仿佛那是燒紅的烙鐵。
看著地板上那一堆“罪惡”的、色彩斑斕的衣物,冰兒感覺自己臉頰滾燙,腦袋暈乎乎的,快要缺氧了。她滑坐在地板上,雙手捂住臉,發出無聲的哀嚎。天哪……她到底答應了什么……
而門外的風奕,聽著里面傳來明顯慌亂失措、東西落地的細微動靜,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和滿意。他并沒有離開,而是調整了一下站姿,慵懶地靠在了門對面的墻上,雙手環胸,微微閉上眼睛,似乎在養神,又像是在耐心地、等待著什么“驗收成果”。走廊柔和的燈光勾勒出他側臉冷硬的線條,卻莫名透著一股篤定的期待。
房間里,冰兒對著那堆衣服做了足足十分鐘的心理建設。大腦里兩個小人激烈地搏斗著。一個尖叫著“絕對不能穿!太羞恥了!”,另一個則微弱地爭辯“可是答應了的……愿賭服輸……而且他又不會說出去……”。最終,那點可憐的、關于守信的原則感,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破罐子破摔的沖動,占據了上風。她一咬牙,一跺腳,仿佛奔赴刑場般,視死如歸地顫抖著手,先是拿起了那套最初的黑白女仆裝……
解開可愛的兔子睡衣,少女青澀而美好的胴體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泛起細小的雞皮疙瘩。她笨拙地研究著女仆裝的穿法,手指因為緊張而有些不聽使喚。細膩的布料滑過肌膚,帶來一種陌生而奇異的觸感。系上背后的帶子,穿上那薄如蟬翼、卻又緊緊包裹住雙腿的白色長筒絲襪,每一個動作都緩慢而艱難,伴隨著劇烈的心跳聲。最后,她戴上了那個帶著蕾絲發箍的頭飾。她甚至不敢去看鏡子里的自己,光是感受到身上的布料和款式,就已經羞得渾身發燙。
又過了十幾分鐘,就在門外的風奕以為冰兒是不是羞憤過度暈過去了,或者臨時反悔了的時候,房門被極其緩慢地、帶著巨大遲疑和顯而易見的抗拒,拉開了一條細細的縫隙。
先是寂靜。然后,一只穿著白色長筒絲襪、纖細筆直、線條優美的小腿,先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絲襪頂端精致的蕾絲花邊緊緊包裹著大腿根部,勾勒出誘人的絕對領域弧度,白色的絲質與肌膚的柔光交相輝映。緊接著,是黑底白邊、裙擺飛揚的女仆短裙,然后是系著潔白小巧圍裙的上身,圍裙的系帶在背后勾勒出纖細的腰肢……
冰兒整個人像是被慢放了一樣,極其緩慢地從門后挪了出來。她死死地低著頭,濃密微濕的長發垂落下來,幾乎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紅得滴血的下巴尖。她的雙手緊張地揪著裙擺前方,手指用力得指節都有些發白,恨不得把臉埋進胸口,徹底消失。她的臉頰紅得如同熟透的番茄,連裸露在外的脖頸、鎖骨乃至耳朵都泛著誘人的粉色。濕漉漉的頭發隨意披散著,幾縷發絲黏在緋紅滾燙的臉頰邊,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任人采擷的柔弱感。那身裁剪合體、細節精致的女仆裝完美地襯托出她剛剛開始發育、卻已初具規模的姣好身段,清純中帶著一種致命的、禁欲般的誘惑。她站在那里,渾身僵硬,微微顫抖,像一件被迫展示的、極其羞赧的藝術品。
“……可…可以了吧?”她的聲音細若蚊吶,顫抖得厲害,帶著濃濃的羞恥和幾乎要溢出來的哭腔,根本不敢抬頭看風奕,每一個音節都耗費了巨大的勇氣。
風奕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足足五秒。饒是以他日漸冷漠沉靜的心性,此刻呼吸也不由得微微一滯,瞳孔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芒。眼前的景象,確實遠超他的預期。那種極致的羞怯、抗拒與制服本身帶來的禁忌感結合,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強烈的視覺沖擊力和吸引力。比他想象中還要……好看。
但他表面依舊維持著慣常的平靜,只是喉結幾不可查地上下滾動了一下。他強迫自己的視線從她微微顫抖的絲襪長腿上移開,落在地板上,聲音聽起來比平時更低啞了幾分:“換下一套。”
“什么?!”冰兒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甚至忘了羞怯,聲音都拔高了些,“還…還要換?!”她以為煎熬一次就夠了!這套女仆裝已經快要了她的半條命了!
“賭約是‘換裝’,不是‘穿一套’。”風奕冷靜地指出文字上的漏洞,仿佛一個最苛刻、最一絲不茍的契約執行者,完全無視了對方崩潰的情緒,“這些都是我的‘喜好’,”他再次強調了那個詞,目光掃過門內地上那些袋子,“你都需要試穿。”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意味。
“你……!”冰兒氣得想咬人,胸脯因為激動而微微起伏,黑白女仆裝的圍裙隨之輕輕晃動。但看著風奕那副油鹽不進、鐵面無私、仿佛只是在執行程序的樣子,知道自己根本拗不過他,所有的抗議和羞憤在他絕對的“理直氣壯”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眼神能殺人,風奕此刻早已千瘡百孔。然后她再次“砰”地一聲用力關上門,巨大的聲響充分表達了她內心的憤怒和崩潰。背靠著門板,她氣得直跺腳(沒發出聲音),心里把他翻來覆去罵了八百遍:“變態!混蛋!惡魔!冷血動物!……”
于是,這個夜晚,就在冰兒一次又一次羞憤欲絕地換上各種令人臉紅心跳的服裝,做足心理建設后開門給風奕“檢閱”,然后在他簡短評價后又飛快地、如同受驚小動物般躲回房間換下一套的循環中度過。
每一套衣服都是一次全新的、更深入的羞恥play挑戰。
護士服純潔的白色與醒目的紅十字,帶來一種禁欲般的誘惑,短裙下配套的白色長筒襪讓她覺得自己像個cosplay愛好者,雙腿并攏,站得筆直僵硬。
那套被風奕審美嚴重帶偏的“膠衣”(其實是PU材質)則更是災難。它緊繃地包裹著身體每一寸曲線,彈性極大,穿上去的過程就極其費力且羞人,穿上后更是將少女青澀卻已然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泛著不自然的亮光,讓冰兒羞得幾乎要哭出來,全程低著頭,根本不敢看風奕的表情,開門不到三秒就想縮回去。
水手服則帶來了不一樣的青春活力,藍白配色顯得她更加清純可人,百褶短裙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擺動,但長度依然令人擔憂。
還有那些各式各樣、令人眼花繚亂的不同顏色和款式的絲襪……黑絲神秘性感,襯得她腿部肌膚愈發白皙光滑;白絲純潔無瑕,帶著天使般的誘惑;帶有蕾絲花紋的則平添幾分俏皮與可愛……每一雙穿上,都是一種全新的體驗,都讓她在鏡子前(終于敢看了)面紅耳赤,步履維艱。
而風奕,則始終像個最嚴格、最冷靜的評委,面無表情地靠在對面墻上,用那雙似乎能看透一切、深邃難測的異色瞳孔“審核”著每一次亮相。他的目光銳利而直接,從頭到腳,仔細掃過,毫不避諱,讓冰兒感覺自己像是被剝光了放在聚光燈下,每一寸被奇特布料包裹的肌膚都在他的注視下灼燒。偶爾,他會極其簡短地評價一句“還行”或者“下一個”,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這種公事公辦的態度反而更讓冰兒氣結和羞惱,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紅著臉,忍著強烈的羞恥感,一遍遍滿足他這“變態”的、規模龐大的“喜好”。
就在冰兒換到第七套還是一套相對保守些的、但同樣令人羞赧的服裝時——那是一套毛茸茸的、連體式的貓咪睡衣,屁股后面還有一根柔軟的尾巴,配套著一個毛茸茸的貓耳發箍和一個戴著金色小鈴鐺的皮質項圈(再次體現了風奕神奇的、跑偏的審美)。她剛剛手忙腳亂地套上睡衣,戴好貓耳,正紅著臉,笨拙地扣著項圈上的搭扣,冰涼的皮質觸感和鈴鐺輕微的“叮鈴”聲讓她臉頰發燙,猶豫著要不要就這樣開門時——
“咚咚咚!”一陣輕快而熟悉的敲門聲突然從風奕的房門外傳來!同時還伴隨著婉情那清脆活潑、充滿活力的聲音:“哥!冰兒姐姐!你們睡了嗎?我媽剛切了超甜的冰鎮西瓜!讓我給你們送點上來!”
聲音如同平地驚雷,瞬間在走廊和兩個房間內炸響!
房間內的兩人瞬間身體一僵!如同被瞬間施了定身術,所有動作、呼吸、甚至思維都停滯了!
風奕猛地站直了身體,靠墻的慵懶姿態消失無蹤。冰兒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無比!所有的血色瞬間褪去,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猛地看向房門方向,仿佛那扇門隨時會被推開。她用口型無聲地、極度驚恐地向風奕尖叫:“是婉情!!!”抓著貓尾巴的手都在抖。
她此刻還穿著這身羞死人的、毛茸茸的貓咪睡衣!頭上戴著蠢兮兮的貓耳發箍!脖子上還有個叮當作響的、像寵物一樣的鈴鐺項圈!這身打扮,要是被古靈精怪、想象力豐富的婉情看到了……她簡直不敢想象那后果!絕對會是這輩子都無法洗刷的黑歷史!而且以婉情的大嘴巴和興奮度,肯定會瞬間傳遍整個家甚至學校!她可以直接社會性死亡了!
風奕也緊緊皺起了眉頭,臉上閃過一絲罕見的懊惱和棘手。他也沒料到婉情會這個時候突然跑來送西瓜。計劃被打亂了。
“哥?冰兒姐姐?你們在里面嗎?我聽到好像有聲音啊?”門外的婉情似乎有些疑惑,又敲了敲風奕的房門,聲音更近了,仿佛就貼在門板上。
冰兒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手忙腳亂地就想把身上的貓咪睡衣扒下來,但越急越亂,背后的拉鏈好像卡住了一點點,項圈的搭扣也因為緊張而半天解不開。鈴鐺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卻令人心慌意亂的聲響。“叮鈴……叮鈴……”
風奕反應極快,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拉住慌得六神無主、幾乎快要哭出來的冰兒,用極低的氣聲快速命令道:“別慌!別出聲!躲進衣柜!”
情況緊急,不容多想。說著,他不由分說地將幾乎軟了腳、大腦空白的冰兒半推半抱地塞進了房間里那個寬敞的步入式衣柜里,然后將地上那些散落的、裝著“罪證”的紙袋也一股腦地迅速塞了進去,最后迅速關上了衣柜門,只留下一條極細的縫隙透氣。整個過程發生在不到十秒的時間內。
幾乎就在衣柜門關上的同時,風奕房間的門被“咔噠”一聲從外面推開了。婉情并沒有耐心等到完全允許。
“哥?原來你在你自己房間啊?我剛才敲冰兒姐姐門沒人應,還以為她在你這呢?”婉情端著一盤紅彤彤、水靈靈、看起來確實非常誘人的西瓜,探進頭來,好奇地打量著風奕的房間,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咦?哥你臉怎么有點紅?很熱嗎?空調開低了?”她注意到風奕似乎有些不自然的臉色。
風奕此刻正背對著衣柜,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和身體看起來自然一點,試圖用身體完全擋住衣柜的方向。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因為剛才緊急行動和此刻緊張情況而略微加速的心跳:“沒什么。剛在修煉,有點耗神。”他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甚至帶上一絲疲憊。
“哦……修煉啊,怪不得。”婉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端著那盤西瓜走了進來,眼睛卻像最敏銳的偵探一樣四處掃視,不放過任何細節,“冰兒姐姐呢?還沒回來嗎?我剛好像聽到她房間有動靜啊,窸窸窣窣的。”她說著,還狐疑地朝緊閉的衣柜方向瞟了一眼。
“可能……在洗澡吧。或者已經睡了。”風奕面不改色地撒著謊,心臟卻微微加速跳動。他的聽覺遠比婉情敏銳,能清晰地感覺到衣柜里傳來的、極其細微的、因為極度緊張而壓抑著的呼吸聲,甚至能聽到那微弱到幾乎不存在、卻因為寂靜而被他捕捉到的、血液急速流動的聲音。冰兒此刻一定怕極了。
“是嗎?”婉情將西瓜放在書桌上,忽然抽了抽小鼻子,像只可愛的小狗一樣仔細嗅了嗅空氣,臉上露出一絲更加疑惑的表情,“奇怪……哥,你房間里……怎么好像有股淡淡的、甜甜的香味?不像你的味道啊……倒像是冰兒姐姐常用的那種草莓沐浴露的味道……好好聞。”她又用力吸了一下。
風奕:“!!!”
衣柜里的冰兒:“!!!”
冰兒嚇得瞬間屏住了呼吸,心臟都快跳出胸腔了!她確實剛洗完澡沒多久,渾身都是那股草莓牛奶味的沐浴露香氣!而且這毛茸茸的睡衣最容易沾染味道了!
風奕的額頭也差點冒出汗來,他強作鎮定,大腦飛速運轉:“可能……是窗外的什么花香飄進來了吧。或者是你聞錯了。我剛修煉完,嗅覺不太靈敏。”他強行解釋,并試圖轉移話題,“西瓜看起來不錯。”
“是嗎?”婉情狐疑地看了看緊閉的窗戶(根本打不開),又看了看風奕那略顯緊繃的側臉和微微抿起的嘴唇,總覺得哪里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她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地面,忽然“咦”了一聲,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哥,你地上……怎么有根白色的……絲帶?”婉情說著,彎腰就要去撿。那根絲帶很細,似乎是剛才塞袋子時不小心從某套衣服上掉落出來的,可能是女仆裝頭飾上的,也可能是護士服上的裝飾。
風奕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心里猛地一沉!暗叫不好!真是越忙越出錯!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絕不能讓婉情拿到這個實質性的證據!
“嗡——!!”
一聲輕微卻清晰的嗡鳴,突然從風奕身上傳出!是他調動了空間系魔能!
只見一道極其淡薄的、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銀色微光一閃而過!那根即將被婉情指尖觸碰到白色絲帶,就像是自己長了翅膀一樣,或者說像被無形的高速氣流吹動,“嗖”地一下,貼著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滑進了書桌底下最陰暗、布滿灰塵的角落里,消失不見!
【念控】!風奕在情急之下,幾乎是本能地、精準地動用了空間系魔法!雖然只是移動一根輕小的絲帶,但對時機和精準度的要求極高!
“呃?”婉情撿了個空,手指僵在半空中,愣了一下,她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盯著空無一物的地板,又看了看書桌底下,“剛才……那帶子是不是動了一下?它……它自己飛走了?我看花眼了?”她的小臉上寫滿了懵逼和不可思議,懷疑自己是不是學習學傻了出現了幻覺。
“你看錯了。”風奕立刻說道,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帶著一種強烈的心理暗示,“可能只是風吹的。”盡管窗戶緊閉,根本沒有風。他必須用絕對的肯定來覆蓋她的懷疑。
婉情狐疑地看了看緊閉的窗戶,又看了看一臉“正氣凜然”、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的哥哥,雖然覺得無比詭異,腦子里的問號都快堆成山了,但也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釋。總不能是絲帶成精了自己跑了吧?她撇撇嘴,最終還是被那盤誘人的西瓜和風奕強硬的態度吸引了注意力。
“好吧好吧……可能真是我眼花了。最近作業太多了,頭昏眼花的。”她自我安慰道,拿起一塊最大最紅的西瓜遞給風奕,“哥,你快嘗嘗這西瓜,可甜了!媽特意讓我送上來的,說你們學習辛苦,補充點維生素。”
風奕接過西瓜,卻沒什么心思吃,味同嚼蠟,只希望這好奇心旺盛的丫頭趕緊離開。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還集中在衣柜里那個緊張得快要窒息的人兒身上。
婉情自己倒是不客氣地拿起一塊啃了起來,汁水充沛,她滿足地瞇起眼。一邊吃一邊還在不死心地東張西望,嘴里含糊不清地說:“哥,你剛才真的沒和冰兒姐姐在一起嗎?我總覺得你們倆最近怪怪的……尤其是今天回來以后,冰兒姐姐臉一直紅紅的,你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樣了……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瞞著我啊?”少女的直覺有時候準得可怕。
衣柜里的冰兒聽到這些話,臉頰更是燙得厲害,羞得無地自容,同時又緊張得要死,只能拼命捂住嘴巴,防止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風奕則是一頭黑線,只想趕緊把這八卦的妹妹打發走:“吃你的西瓜,少胡思亂想。作業寫完了嗎?數學最后一道題你做出來了?”他使出了殺手锏。
“切,又拿作業堵我嘴。”婉情不滿地嘟囔著,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想到那道難題就有點頭疼。她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西瓜啃完,又磨蹭了一會兒,實在沒發現什么其他異常(雖然疑點重重),這才拍拍手,“好啦,西瓜送到,我任務完成啦!哥你慢慢吃,記得給冰兒姐姐留點哦!說不定她洗完澡就餓了呢!我回去繼續攻克我的數學堡壘啦!”
說完,她終于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房間,還“貼心”地從外面帶上了門。
直到婉情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樓梯口,并且樓下傳來她關門的聲音,風奕才長長地、緩慢地松了一口氣,感覺背后都快被一層薄汗浸濕了。這短短幾分鐘,比和高階魔法師打一場還累。他立刻走到門口,“咔噠”一聲反鎖了房門,然后才快步走到衣柜前,深吸一口氣,拉開了柜門。
只見冰兒蜷縮在衣柜的角落里,抱著膝蓋,整個人縮成一團,身上還穿著那套毛茸茸的貓咪睡衣,貓耳發箍都歪到了一邊,顯得可憐又可愛。她的小臉通紅,眼眶也是紅紅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驚嚇,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幾顆細小的、羞窘出來的淚珠。聽到開門聲,她抬起頭,那眼神復雜得難以形容,有劫后余生的后怕,有濃濃的羞憤,有深深的埋怨,還有一絲……被意外闖入的刺激所激發的、奇異的水潤光彩。
衣柜里彌漫著她身上淡淡的草莓香氣和新衣服的味道,混合著木材的氣息,形成一個曖昧又封閉的小空間。兩人一個在柜內,一個在柜外,對視著,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極其曖昧、尷尬、又帶著點莫名刺激的氣氛。剛才的驚險一幕還在腦海中回放。
良久,風奕才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喉結滾動了一下,干咳了一聲,試圖打破這詭異的氣氛,聲音因為之前的緊張和此刻的場景而顯得有些低啞:“……嚇到了?”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補充了一句,語氣甚至帶著點認真,“……還剩幾套,繼續?”
這句不合時宜、煞風景的話徹底點燃了冰兒積壓的所有情緒!
冰兒聞言,猛地瞪大了眼睛,所有的后怕、羞憤、委屈瞬間爆炸!她隨手抓起衣柜里掛著的一只空衣架,就朝著風奕扔了過去,帶著濃濃的哭腔和怒氣罵道:“風奕!你這個大變態!大混蛋!惡魔!我才不要繼續了!嚇死我了!差點就被發現了!賭約作廢!作廢!聽到沒有!再也不跟你打賭了!嗚嗚……”她越說越激動,眼淚真的開始往下掉,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氣的。
罵完,她一把推開擋在柜門前的風奕,像只被徹底惹惱、炸毛的小貓,紅著臉,眼淚汪汪地沖出了他的房間,拖鞋都跑掉了一只也顧不上,飛快地跑回自己房間,“砰”地一聲重重關上了門!緊接著,傳來清晰的反鎖門的聲音!
風奕站在原地,有些發愣地看著地上那只孤零零的衣架,又看了看書桌底下那根需要找機會處理掉的白色絲帶,再回想了一下今晚冰兒穿著各種服裝那羞怯動人、又氣又惱的鮮活模樣,以及最后她驚慌失措、眼淚汪汪奪路而逃的背影……
他摸了摸鼻子,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行為或許確實有點……過分?但那種掌控一切、看著她因自己而情緒失控、展現出完全不同面貌的感覺……似乎……感覺也不壞。甚至,有點意猶未盡。
而回到自己房間、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的冰兒,心臟依舊在狂跳,腿軟得站不住。她抱著發燙的臉頰,腦海里反復回放著今晚的一切,從最初看到女仆裝的震驚羞憤,到后來一次次換裝開門的緊張刺激,再到最后婉情突然闖入的極致驚險和風奕急中生智用魔法化解危機的瞬間……
她氣惱地捶了一下地板。“混蛋風奕……變態……嚇死我了……”但罵著罵著,回想起他剛才擋在衣柜前鎮定(其實也有點緊張)的樣子,回想起那根“自己飛走”的絲帶(她隱約猜到是風奕用了魔法),回想起他最后那句氣死人的“繼續”……她的嘴角,卻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地,悄悄彎起了一個極小的、復雜的、帶著點無奈又有點奇異悸動的弧度。
這個夜晚,那些精美的服裝,那極致的羞恥,那驚險的插曲,注定要在兩人的心湖中,投下難以磨滅的、漣漪陣陣的印記。某些東西,正在悄然改變,朝著未知而誘人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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