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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云臺(tái)血誓

  • 鳳尾銜珠
  • 蘇萌萌兔
  • 1308字
  • 2025-08-26 09:46:48

霧中行

云嶺腳下,晨霧濃得化不開。

沈鳶率一萬輕騎,銜枚裹蹄,沿獵徑潛入。

霧中只聞鐵甲輕擦,不見首尾。

阿阮披赤狐小氅,背春雪刀,刀長(zhǎng)及腰,便以紅絳纏縛,負(fù)于背。

她第一次以少主身份隨軍,雙眸亮得像未磨的刃。

溫扶卿遞上一方素絹,絹上繪著云嶺地形:

“云臺(tái)衛(wèi)舊寨,筑于嶺脊斷崖,三面絕壁,唯南面一線棧道可上。

寨后藏冰窖,窖中存糧萬石,原為太后私庫(kù),今為雪衣老巢。”

沈鳶以指尖點(diǎn)向棧道盡頭:“斷其咽喉。”

霧中忽起笛聲——三長(zhǎng)兩短。

前哨回報(bào):山腳獵戶家發(fā)現(xiàn)一枚鶴骨棋子,棋子下壓著血字:

“今夜子時(shí),云臺(tái)祭冢,雪衣候王。”

字跡以血書就,未凝先冰。

霍無咎冷笑:“自投羅網(wǎng)?”

沈鳶卻抬手,以刀尖挑起棋子,棋子背面刻著一道極細(xì)火紋。

“是火引。”她沉聲道,“他們想引我們?nèi)胝瑲w于燼。”

溫扶卿瞇眼:“那就讓他們燒自己。”

沈鳶以指尖抹過火紋,雪粒落在紋上,竟嗤嗤作響——

火紋里摻了赤磷,遇水即燃。

她唇角微勾:“以火攻火。”

子時(shí),云嶺之巔。

霧散月出,冷光如刃。

斷崖上,一座石冢突兀而立,冢前石碑刻“雪衣”二字,血跡猶新。

冢周堆滿火鳳膽,引線如蛇,蜿蜒至冢內(nèi)。

雪衣余孽僅存三十六人,皆披白氅,戴鶴面,圍冢而立。

為首者并非活人,而是一具無頭尸,身著太后舊日內(nèi)侍服飾,懷抱鶴骨棋盤。

棋盤上空無一子,唯中央裂一孔,孔內(nèi)插一支血色令箭。

沈鳶踏雪而至,目光掃過尸身,淡淡開口:

“太后已死,雪衣當(dāng)散。諸位為誰守冢?”

三十六人齊掀面罩,露出三十六張被火灼毀的臉,聲音嘶啞如夜梟:

“為王母復(fù)仇,為雪衣正名!”

沈鳶抬手,赤羽笛橫唇,吹出一聲短促高嘯。

嘯聲未絕,崖下忽然火光大作——

霍無咎率死士自棧道底點(diǎn)燃火油,烈焰沿冰窖暗溝直竄冢后。

火鳳膽被自下引燃,雪衣冢瞬間化作火柱。

三十六人未及拔劍,已被火浪吞沒。

焦糊味混著松脂爆裂聲,在夜空中炸開一朵赤紅的花。

火舌舔上斷崖,冰窖鐵門被燒得通紅。

溫扶卿以藥粉覆面,率死士沖入窖內(nèi)。

窖中并非糧石,而是——人。

數(shù)百名孩童被鐵鏈鎖于冰墻,皆六七歲,眉目清秀,頸后烙著鶴形印。

溫扶卿眸色驟冷:“雪衣死士,原是自小豢養(yǎng)的替身。”

他斬?cái)噼F鏈,孩童們卻木然不動(dòng),瞳仁空洞。

阿阮走近,蹲身與一名女童平視,輕聲道:

“你們自由了。”

女童眼神微顫,忽然一把抱住阿阮,哭聲細(xì)碎。

溫扶卿在冰墻后找到一只玉匣,匣內(nèi)是一枚銅鑰,鑰柄刻著“掖庭”二字。

他遞與沈鳶:“太后舊庫(kù),鎖著最后一份名冊(cè)。”

沈鳶握緊銅鑰,指節(jié)泛白:“回京。”

火滅時(shí),云嶺之巔只余焦黑。

沈鳶立于殘冢前,以春雪刀劃破掌心,血滴入雪。

“自今日起,雪衣之名,永絕天下。”

她抬手,刀尖挑起那支血色令箭,箭上刻著最后一道命令:

“殺北疆王,復(fù)太后位。”

沈鳶將令箭折為兩段,拋入火燼。

阿阮以指尖蘸血,在雪地上寫下四字:

“天下無雪。”

風(fēng)卷雪塵,瞬息掩去字跡,卻掩不住女童眼底燃起的亮芒。

沈鳶抱她上馬,回望云臺(tái)焦土,輕聲道:

“走吧,回家。”

云嶺大火映紅百里,帝京鐘樓遙見赤光。

蕭凜立于城樓,指尖摩挲那枚空白密詔,忽以朱筆添上八字:

“雪衣已絕,北疆永寧。”

他將詔書投入火盆,火光映出他眼底釋然。

云嶺之巔,沈鳶策馬而下,萬騎緊隨。

雪原盡頭,一縷朝陽破霧而出,照在赤鳶旗上,旗尾火鳳膽隨風(fēng)搖晃,像一顆未爆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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