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太奇怪了。”
安煜一臉挫敗地癱在會議椅上，盯著天花板喃喃自語。
“我到底哪句話說錯了？還是哪個動作出問題了？或者是我今天這身定制西裝顏色她不喜歡？楚總的態度怎么突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呢？”
坐在他旁邊的幾位部門主管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肩膀直抖，只能假裝低頭翻看手里的文件。
蘇沁雅也有些頭疼。今天他們去和“寶光集團”的CEO許琪談合作。
開始時一切順利，許琪明顯對風度翩翩、談吐不凡的安煜很有好感。
中午時分，許琪主動提出共進午餐，雖然邀請的是兩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蘇沁雅和安煜交換了個眼神，見他暗中比了個“放心”的手勢，便找了個借口先回了公司。
誰能想到，上午還意氣風發、仿佛已經拿下合同的安總經理，下午回來就像只被雨淋透的大型犬，蔫頭耷腦。
據他匯報，午餐之后，許琪的態度就急轉直下，變得公事公辦，對他們新谷集團提出的全案策劃提出了各種吹毛求疵的質疑，甚至開出了些近乎苛刻的條件。
出現這種情況，通常只有兩種解釋。
第一，有競爭對手給出了更優厚的報價。生意場終究是利益至上，長得再帥，也比不過真金白銀有吸引力。
第二，就是安煜不知怎么搞的，把這位關鍵客戶給得罪了。
蘇沁雅本想仔細問問午餐時的細節，但看著安煜那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開始懷疑人生的樣子，又覺得有點好笑。她輕輕敲了敲桌面，忍著笑意開口道。
“好了好了，安經理也別在那里自我檢討了。
嗯，我們大家都可以作證，你今天確實很帥，形象滿分。”
“噗”這下其他主管徹底忍不住了，會議室里爆發出壓抑已久的低笑聲。
尤其是那幾位一直對安煜有點好意的女經理，一邊笑一邊用揶揄的眼神往他那邊瞟。
可惜安煜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唉聲嘆氣，完全沒接收到這些信號。
而幾位為數不多的男主管心里則多少有點暗爽，畢竟能看到這位公司里的“天選之子”吃癟，可不是常有的事。
蘇沁雅好不容易壓下揚起的嘴角，再次敲了敲桌子：“好了，都嚴肅點。讓下面員工看到像什么樣子。”
她轉向安煜，盡量讓語氣顯得平和，“安經理，以你的判斷，許總她主要是對我們公司的方案不滿意，還是...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安煜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躥紅，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慢吞吞地憋出一句：“這個嘛...我個人感覺...許總她，好像是沖著我個人來的...”
蘇沁雅點了點頭，正色道：“如果只是個人觀感問題，那倒不必太灰心。生意終究是生意，大不了安經理你先暫避鋒芒，后續讓其他同事跟進接洽。”
這話一出，那幾位男主管頓時眼睛一亮，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整理了一下領帶，試圖在蘇特助面前展現一下自己的風采。
而蘇沁雅自己則陷入了思索。“寶光集團”是近年迅速崛起的品牌，典型的“新貴”做派。這類客戶往往有一個特點：利益固然重要，但面子和個人感受有時更重要。
如果安煜真的在不經意間得罪了許琪，那必須盡快想辦法彌補這條關系。
“安煜也是經驗豐富的業務老手了，不過是吃一頓飯，怎么會搞砸到這種地步？難道...”一個有點離譜的念頭突然闖入蘇沁雅的腦海，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臉頰微微發熱，“瞎想什么呢！”
就在這時，一直發呆的安煜猛地站起身，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關鍵，喃喃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竟然是我的錯！”
這舉動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蘇沁雅微微蹙眉，用指尖敲了敲桌面：“安經理，有話慢慢說，別一驚一乍的。”
安煜眉頭緊鎖，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同事，然后看向蘇沁雅，語氣鄭重：“蘇小姐，我們能不能...私下談談？”
蘇沁雅沉吟片刻，抬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
等會議室只剩下他們兩人，安煜走過去給自己的杯子續了點熱水.
深吸一口氣，才坐回位置，開口道：“根據許總前期對我態度的熱情，和午餐后行為的巨大反差來分析...問題可能出在，我表現得過于熱情，反而引發了她的警惕和反感。”
蘇沁雅剛端起的茶杯差點沒拿穩，她趕緊放下杯子，難以置信地問：“你說什么？”
安煜臉上此刻已沒了之前的尷尬，反而帶著一種分析案情般的專注。
他喝了口茶，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可能過度解讀了對方的友善信號，采取了一種過于主動和...嗯...可能略顯冒進的社交姿態，造成了她的誤解和不適。”
蘇沁雅更糊涂了：“可是我走之前，看她對你明明很欣賞啊？”
安煜點了點頭：“一開始，根據常規的商業社交判斷，我們的策略并沒有錯。
即使在獨處時，她也刻意維持著安全距離。
而且，當我嘗試進行一些...拉近關系的互動時，我忽略了她微表情里一閃而過的排斥...”
聽到這里，蘇沁雅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帶著幾分好奇問道：“你所謂的‘拉近關系的互動’是指？”
安煜毫不猶豫地站起身，直接坐到了蘇沁雅旁邊的位置上。
蘇沁雅沒料到他會這樣，身體瞬間繃緊，眼神里立刻充滿了警惕和疑問。
安煜觀察了一下她的反應，無奈地聳了聳肩，又起身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語氣平靜地解釋道：“當時許總也有類似您剛才的反應，只不過她掩飾得更好，而我...當時疏忽了，沒有及時捕捉到這個停止信號。”
這下蘇沁雅是真的越來越糊涂了：“那照你這么說，許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既然邀請共進午餐，又表現出好感，為什么又會反感你的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