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稻浪里的啼哭 (1986)
- 夢里蛙聲一片
- 絨絨很可愛
- 3896字
- 2025-08-22 10:15:06
一九八六年的夏天,來得比往年更兇猛一些。
太陽像個不講理的債主,把熱量一文不剩地全砸在湘南丘陵上。空氣被烤得微微扭曲,吸進肺里,帶著一股稻稈和塵土的焦香。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叫,也顯得有氣無力,叫喚兩聲便被無邊的熱浪吞了下去。
陳家村,就像撒在丘陵上的一把土坷垃,不起眼,也挪不動窩。村里村外,目之所及,是一望無際的金黃。那是稻子,是莊稼人一年的指望。沉甸甸的稻穗,把稻稈的腰都壓彎了,一株挨著一株,一畝連著一畝,風一過,便掀起滾滾的金色波浪。
陳建國就站在這片稻浪里。
他赤著膊,古銅色的脊背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在毒辣的陽光下閃著油光。汗水順著他背上肌肉的溝壑往下淌,流到腰間那條洗得發白的舊軍褲上,洇出一圈深色的印記。他手里握著一把鐮刀,刀刃在長年累月的磨礪下,薄得像一片月牙,卻依舊鋒利。
“呼——”
他直起腰,吐出一口濁氣,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胡亂抹了一把臉。毛巾早就濕透了,再也吸不進一滴汗,只是把臉上的汗水和灰塵和得更勻了一些。他瞇著眼,望向自家的那幾畝地。稻子長得不錯,穗頭飽滿,今年的收成應該能有個好光景。
可他的眉頭,卻并沒有因此舒展開。
莊稼人看天吃飯,就像是跟老天爺的一場豪賭。春天播種,是下了注;夏天收割,才是開牌的時候。這期間,你得盼著它別下雹子,別鬧蝗蟲,別刮那種能把稻子吹倒的妖風。就算稻子順順當當地長熟了,還得趕在雷雨天下來之前,把它們全請回打谷場上。這幾天,天氣預報說有雨,村里的大喇叭天天喊,家家戶戶都跟打仗似的,天不亮就下地,天黑透了才收工。
陳建國覺得自己的骨頭縫里都透著一股酸乏。他不是鐵打的,可他不敢歇。家里有年邁的爹娘要養,有一個四歲的閨女要拉扯,還有婆娘肚子里那個即將出世的娃。這一家子的嚼用,全指著這幾畝地里的稻子。
他低下頭,再次彎腰,左手攬住一簇稻子,右手鐮刀貼著地面,“唰”地一下,稻稈應聲而斷。這個動作,他從十幾歲開始,重復了快二十年,閉著眼都不會出錯。他的心思,卻已經飄回了家里的土坯房。
婆娘的肚子越來越大了,這兩天總說腰酸。預產的日子就在這幾天,可偏偏趕上了一年里最忙的“龍口奪食”的時候。他心里急,卻也只能把這份焦躁壓下去,化成力氣,一刀一刀地割向稻田。
“建國!建國!”
遠處田埂上,鄰居王二叔扯著嗓子喊他,一邊喊一邊朝他家的方向指。
陳建國心里“咯噔”一下,一種預感讓他手里的鐮刀都頓住了。他直起身,看見王二叔焦急的神情,不用再多問一個字,扔下鐮刀就往家的方向狂奔。
腳下的稻茬扎得他腳底板生疼,可他顧不上了。風從耳邊刮過,帶著田野的熱氣,也帶著他自己越來越粗重的喘息。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像村頭打谷場上的石碾子,又重又急。
離家還有百十來米,他就看見自家院門口圍了幾個人,都是些鄰里鄉親。四歲的女兒陳娟,正孤零零地坐在門檻上,兩只小手托著下巴,茫然地看著緊閉的堂屋木門。
“娟子!”陳建國喊了一聲。
小陳娟聽到爹的聲音,像是受了驚的兔子,猛地站起來,朝他跑過來,一把抱住他的腿,帶著哭腔說:“爹,娘……娘在屋里喊,劉奶奶不讓我進去。”
她口中的劉奶奶,是村里專管接生的穩婆。
陳建國的心徹底懸了起來。他摸了摸女兒的頭,聲音有些發顫:“不怕,娟子,爹回來了。”
他三步并作兩步跨進院子,鄰居們紛紛給他讓開一條道,臉上都帶著關切又復雜的表情。他走到堂屋門口,能清晰地聽見里面傳來妻子壓抑而痛苦的呻吟,一聲一聲,像小錘子一樣敲在他的心上。
“劉嬸,咋樣了?”他沖著屋里喊,聲音因為奔跑和緊張而沙啞。
“建國回來啦?”屋里傳來劉穩婆沉穩的聲音,“別急,正使勁兒呢。你去灶上燒鍋熱水,多燒點,待會兒要用。”
“哎,好!”
有了事干,陳建國心里的慌亂才算有了個落腳的地方。他沖進灶房,笨拙地拉開風箱,往灶膛里添柴。火苗“呼”地一下躥了起來,映得他滿是汗水的臉忽明忽暗。他一邊燒著火,一邊支著耳朵聽堂屋里的動靜。妻子的呻吟聲越來越密集,也越來越微弱,他的一顆心也跟著揪得越來越緊。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格外黏稠。
灶里的火噼啪作響,鍋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著泡,院子里的老槐樹上,知了聲嘶力竭地叫著,仿佛要把整個夏天都喊破。陳娟挨著門框,小小的身影在夕陽的余暉里被拉得很長。她不懂屋里正在發生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她只知道,娘在受苦,爹很緊張,整個家里的空氣都和往常不一樣了。她不敢哭,也不敢鬧,只是安靜地等著,像一棵等待雨水的小草。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時辰,或許只是一袋煙的工夫。當陳建國覺得自己的耐心和力氣都快要被灶里的火燒干時,堂屋里那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忽然被一聲尖銳的高喊所取代。
緊接著,萬籟俱寂。
陳建國“霍”地站起來,差點撞到頭。他屏住呼吸,整個院子,甚至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一秒,兩秒,三秒……
“哇——”
一聲響亮清澈的啼哭,如同平地驚雷,猛地炸開。
那哭聲,穿透了厚重的土墻,蓋過了院外的蟬鳴,傳遍了陳家村的黃昏。正在地里收稻的人們,不約而同地停下手里的活計,直起腰,朝著陳建國家的方向望過來。這哭聲里,帶著一股蠻橫的生命力,宣告著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陳建國腿一軟,差點沒站穩,他扶著灶臺,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那口氣,仿佛把半輩子的辛勞和憂愁都吐了出去。
堂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劉穩婆一臉疲憊,卻滿面紅光地走出來,她手里抱著一個用舊布包裹著的小小嬰孩,對著陳建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恭喜啦建國,是個帶把的!七斤六兩,胖小子!”
是個帶把的!
這五個字,像一道光,瞬間照亮了陳建國有些混沌的腦子。他愣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在農村,一個男孩,意味著香火的延續,意味著一個家庭未來的頂梁柱。他做夢都盼著能有個兒子,可當這個愿望真的實現時,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鄰居們圍了上來,道喜聲不絕于耳。
“恭喜啊建國,這下有后了!”
“瞧這哭聲,多亮堂,以后肯定是個有出息的!”
“快,讓我瞅瞅這大胖小子!”
陳建國咧著嘴,嘿嘿地笑著,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他小心翼翼地從劉穩婆手里接過那個小小的包裹。那包裹很軟,也很沉,他一個常年跟土地和莊稼打交道的莊稼漢,此刻抱著自己的兒子,手臂竟然有些微微發抖。
他低頭看去。襁褓里的嬰兒,臉蛋皺巴巴的,像個紅皮的小老頭,眼睛緊緊閉著,嘴巴卻張得很大,還在奮力地哭著。那哭聲,在他聽來,不再是哭聲,而是這世上最動聽的音樂。
這就是他的兒子。他的血脈,他的希望,他未來為之奮斗的一切。
陳娟也踮著腳,好奇地湊過來看。她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小東西,小小的眉頭微微蹙著。她伸出小手指,想碰一下弟弟的臉,又怯生生地縮了回來。她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小家伙的出現,能讓爹笑得那么開心,能讓院子里的叔叔伯伯們都這么高興。她只是隱約覺得,從今天起,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屋里,妻子已經沉沉睡去。她太累了,像一棵被暴雨洗禮過后的莊稼,雖然疲憊,卻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夜幕降臨,喧鬧的院子漸漸安靜下來。鄰居們都散了,各自回家吃飯。陳建國給劉穩婆包了個紅紙包,里面是幾塊錢和家里攢了許久的幾枚雞蛋,千恩萬謝地送走了她。
他端著一碗早就熬好的小米粥走進屋。油燈下,妻子的臉色蒼白,但神情安詳。他把她扶起來,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粥。
“是個兒子。”他輕聲說,像是在說一個天大的秘密。
妻子虛弱地點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我聽見了,哭得兇著呢。”
“哭得兇好,有勁兒。”陳建國憨憨地笑。
他看著妻子,又看看躺在她身邊,已經睡著了的兒子,心里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填滿了。那是一種沉甸甸的滿足感,也是一種更加沉重的責任感。他知道,從今往后,他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他不僅要為這幾畝地操心,更要為這個小生命的未來操心。
晚飯后,陳建過把女兒安頓睡下,自己卻毫無睡意。他搬了條小板凳,坐在院子里。
月亮升起來了,像一個銀盤,掛在深藍色的天幕上。月光如水,灑在院子里,也灑在院外那一片收割了一半的稻田上。晚風習習,吹散了白天的燥熱,帶來了泥土和莊稼的清香。
他點了支煙,是那種最便宜的“大前門”。煙霧繚繞中,他的思緒飄得很遠。他想起自己的父親,也是這樣,在這片土地上,把他拉扯大。如今,輪到他了。一代人,一代人,就像這田里的稻子,割了一茬,又長一茬,生生不息。
他想,得給兒子取個好名字。村里人取名字,要么叫“狗蛋”“石頭”,圖個好養活;要么就叫“建國”“衛東”,帶著時代的印記。他自己叫陳建國,他不想讓兒子也這么普通。可他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農民,又能想出什么好名字呢?
他想了半天,想到了村西頭那片山。山上光禿禿的,沒什么樹,但有很多巖石。那些巖石,風吹雨打,日曬雨淋,幾百年了,還立在那兒,紋絲不動。
“巖”,石頭。
他覺得這個字好。不花哨,但結實,穩當。他希望自己的兒子,以后能像塊巖石一樣,扎扎實實地立在這世上,不管遇到多大的風雨,都能挺得住。
就叫陳巖吧。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掐滅了煙頭,站起身。他走到屋檐下,透過窗戶,看著油燈下熟睡的妻兒。
這個貧窮的,被土地和汗水浸泡的家,因為這個夏日黃昏里的一聲啼哭,而被注入了某種全新的東西。那是一種叫做“希望”的東西。雖然它還很微弱,就像這油燈的火苗,仿佛隨時都可能被一陣風吹滅,但它確實存在著,在陳建國的心里,燃起了一片光亮。
他不知道,這個被他寄予厚望,取名為“巖石”的兒子,未來的人生,是否真的能如他所愿那般堅實安穩。他更不知道,時代的洪流,將會怎樣裹挾著這個小小的家庭,奔騰向前。
此刻,他只是一個最普通的父親。他看著自己的稻田,看著自己的妻兒,心里只有一個最樸素的念頭:明天得起得更早一些,趕在下雨前,把剩下的稻子都收完。
遠處,一條無名的大河,在月光下泛著粼粼的波光,無聲無息地,向著東方流去。千百年來,它一直如此,從未改變。就像命運,不為任何人的希望或悲傷而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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