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長風面對手里的十萬兩白銀,不由得一陣激動,自己這才穿越兩天,面臨這么大一筆巨款,這個時候,錢拿在手里是好事,水要流動起來才是好的,這亂世,畢竟這亂世,既然不能躺平,那也不能白來呀,要不沒手機沒電腦,這日子真的挺難過,爾長風開始懷念自己當社畜的時候了。
糧食儲備與種子留存,護院隊建設,靖江王府借勢,這有個當王妃的姐姐,上下打點也要錢,工業基建穿越了不搞水泥這門生意,感覺自己一個金手指都沒有。
一般推進一個項目時,一定要確認最緊要而且關鍵的問題,確認目標,然后分解,共同解決問題,例如現在糧食問題就是最大最關鍵的問題,要搞,還得急。
賑災糧70船桂北黃玉米,抗災種30船山陽坡紅玉米,玉米在邕寧地區已經開始小規模栽種,搞不懂為啥大家不往北方推廣推廣,覺得口感不好?我覺得口感非常好,還管飽,真餓急了,桿子都比樹皮可口吧。
紅薯也要列入戰略儲備,即食薯20船,種薯20船沙培芽種,紅薯苗的功效,那是玉米桿不能比啊,妥妥優質碳水。
不過有一說一,當買東西都用船來衡量,有種莫名暴發戶的既視感。
做項目,最忌沒有風險應對,三路運糧,避免洪水匪患,緩沖桂林糧價波動帶來的變數。這洪水漲的,不提前風險預判,容易出大事情。
爾長風項目干了那么多年,走一步想三步是常態。
護院隊建設,亂世拳頭要硬一點啊,不過自己沒有當過兵,但也不難辦,現代基本政治思想準備一下,畢竟從小就澆灌,想不到穿越了,竟然有了方向。
主要是太無聊,沒有網絡,沒有手機,已經無聊到爆,反正弄著玩,護莊隊總不能干欺善怕惡、欺男霸女吧?
紀律這一塊還是要約束一下的,要潛移默化,凍死不拆屋(保護災民房舍),餓死不掠糧(嚴守賑災糧倉),繳獲歸公庫(礦場所得充餉),苦練殺敵技(每日操演不輟),譜成桂北采茶調傳唱,強化行為規范,唱起來,有些東西說著說著,自己也會往那個方向發展。
這些種子,把種子要先種下去,花慢慢地就盛開了。感覺自己在瞎搞,護院隊人沒幾個,搞三搞四,感覺在搞笑,不過花錢的感覺真好,畢竟手里還有十萬兩,看能不能滾動起來。
爾長風將裝著銀票的錦囊貼身藏好,指尖剛觸到門閂,就聽見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與壓抑的嘆息。木門“吱呀”推開時,晨光里立刻涌來一片灰撲撲的人影——十幾個爾姓長工蜷在階下,破棉襖擋不住刺骨的寒風,懷里揣著面黃肌瘦的孩子,見他出來,干裂的嘴唇哆嗦著,齊刷刷跪成一片:“長風少爺,發發慈悲吧!家里斷糧三天了,孩子快撐不住了!”哭腔混著北風,像鈍刀子割在人心上,爾長風腦袋嗡嗡的,這是開始鬧災了?
爾長風想了想,目光掃過一張張枯槁的臉,看著楊老頭張著豁了一半的牙齒,想說點什么,但又忍住了,靈溝渠下游的佃戶到底還是受了影響,這也是在自己預料的范圍之內的,當年老楊頭是逃荒過來的,上游的良田都已經被老佃戶租用了,下游的租子雖然低,但是連連減產,也是苦不堪言,看著老楊頭一家也在里面,爾長風心有戚戚。不過與自己預料的沒錯,災年就應該有災年的樣子,靈溝渠的開閘,下游部分莊戶斷了收成,要餓肚子,看著臺階下莊下佃戶此刻的卑微,可他比誰都清楚,一旦絕望壓垮隱忍,會出大問題的。他迅速定了定神,干項目的時候,一定要讓項目動起來,不要一動不動,也不能拖,一拖就容易出事,這個時候就算是一個不太正確的主意,也比沒主意要好,爾長風立即彎腰扶起最前面的老楊頭:“都起來!爾家還能讓你們餓著?要活路,聽我的,繼續按我說的干!”
他轉身取來柴炭,在院墻上飛快劃出道道紋路:“王大哥、李二哥、張三哥,你們三個帶三十個精壯漢子,去靈溝渠水庫修堤岸,清淤、壘石、筑壩,管飽三餐,每日加兩個雜面饅頭!”三個腰桿結實的漢子應聲站出,眼里燃起微光。爾長風長舒一口氣,只要沒人唱反調就好,最怕這個時候有人罵自己為富不仁,雖然自己覺得是夸自己。
“狗蛋、石頭,”長風看向兩個總愛擺弄工具的年輕人,“去庫房搬石灰、黏土、鐵礦粉,按我教的比例燒水泥,成了,每天多給你們半斤糙米!”兩個小伙搓著手,眼里閃著躍躍欲試的光,剛好水泥要幫手,真的困了就有人送枕頭啊。
他又點了十余個手腳麻利的漢子:“你們去村頭鐵匠鋪幫工,打鐵、拉風箱都行。記住,按我畫的樣子,先做個水力打磨機床——用渠水作動力,砂輪轉起來能磨鐵器、碾谷物,做成了,每人加月錢!”漢子們雖不懂機床為何物,但“加錢”二字讓他們瞬間挺直了腰板,不論這個時代還是以后,一定要做別人做不了的事,才能賺錢,賺大錢,爾長風前兩天去考察市場,這還用著一些石制犁頭,讓爾長風看樂了,不過搞鐵質農具,提高生產力,價格也不太過分的話,應該挺有市場,主要要抓緊時間把后山的那幾千畝水澆山地要墾了荒種玉米。
最后,長風指向兩個身形矯健的后生:“你倆進護院隊,跟護院隊鐵柱大哥報道,后面套兩匹快馬,跟著去邕寧,一起把玉米紅薯船盯緊了!路上小心,人貨平安回來,賞你們每人兩貫錢!”
話音未落,原本死氣沉沉的人群瞬間活泛起來。有活干就有飯吃,有奔頭就有盼頭,剛剛還圍著門檻乞活的長工們,立刻跟著頭目分頭忙活起來,修堤的扛著鋤頭往水庫去,燒水泥的搬著石料往空地跑,鐵匠鋪方向很快傳來叮叮當當的敲打聲。
長風望著漸漸散去的人群,悄悄按了按貼身的錦囊。門暫時守住了,這些“以工代賑”的法子只能解燃煤之急,不過災年的人,有時候真的很難,只要能填飽肚子,其他都不是事,長風也知道,如果不想被沉了漓江,既能填肚子,又能修水利、造工具,算是一舉兩得。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踏上前往靖江王府的路——那邊的事,更不能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