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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苦修

  • 三生爐火照丹心
  • 滿飛丞
  • 3146字
  • 2025-08-25 05:24:29

地宮深處,時間如同被扭曲,只剩下石兵不知疲倦的兇猛攻擊和少年壓抑在喉嚨深處的悶哼與粗重喘息。

“蠢貨!你的腿是灌了鉛嗎?驚鴻步的‘滑’字訣讓你練成了瘸子拐彎?”濁老的毒舌罵聲如期而至,如同冰冷的鞭子抽在凌軒心神之上。他剛剛為了躲避一記貼地橫掃,動作變形,雖然核心躲開,但腳踝卻被另一具石兵詭譎探出的手指擦中,劇痛鉆心,差點摔倒。

不能倒!倒了就更躲不開了!凌軒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龜息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強行將痛楚壓制成一片冰冷的信號,腳下踉蹌卻硬生生扭轉身形,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接踵而至、直掏心窩的一擊!那指尖帶起的惡風刮得他胸口皮膚生疼。

“眼睛!你的狗眼長哪里去了?左邊那鸮鳥血光閃了三次!它在告訴你要攻你下盤!這都預判不到?你的腦子是被趙寒打傻了嗎?!”濁老的咆哮絲毫不帶喘息,精準地指出他的失誤。

左邊…血光…凌軒猛地扭頭,果然看見左側石柱上一尊鸮鳥雕像的眼窩中,血色光芒正以特定的頻率急促閃爍了三下!他之前全神貫注于眼前的石兵,竟完全忽略了這關鍵的提示!就在他分神的剎那——

“嘭!”

一記沉重的石拳毫無花哨地砸在他的后心!

“噗!”凌軒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向前撲飛出去,重重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眼前金星亂冒,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要死了嗎…不行!絕對不能死在這里!強烈的求生欲和屈辱感刺激著他,他雙手死死摳著地面,指甲幾乎翻裂,試圖爬起來。龜息功自發護住心脈,減緩著傷勢,但那股撕裂般的痛楚幾乎要吞噬他的意志。

“這就趴窩了?”濁老的聲音帶著極致的嘲諷,在他頭頂響起,“就你這熊樣,還想著堂堂正正打敗趙寒?給他舔鞋底他都嫌你舌頭糙!想想他是怎么用劍指著你的?想想他是怎么踹你胸口的?想想你那小相好當時哭得多慘!”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剜在凌軒心上!趙寒輕蔑的嘴臉、雷電勁力的麻痹、胸口碎裂般的劇痛、阿蘭蒼白無助的淚眼…一幕幕畫面瘋狂涌現!

“啊——!”凌軒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不是因為身體的痛,而是源于靈魂深處的憤怒和不甘!一股不知道從哪里涌出來的力氣支撐著他,猛地從地上彈起!他甚至不再刻意去運轉龜息功,而是憑借著一股狠勁,瘋狂地撲向再次攻來的石兵!

躲!閃!避!格擋!

他不再追求完美,而是用盡一切辦法活下去,躲開攻擊!動作變得更加野性,更加直接,甚至有些狼狽,但卻異常有效!好幾次,石兵的拳頭幾乎是擦著他的頭皮、腋下、腰側掠過,險象環生!

濁老冷眼旁觀,不再出聲辱罵,獨眼中卻微微閃爍。對,就是這樣!忘掉那些花架子,用你的本能去戰斗!用你挨了這么多打的身體去記住這種感覺!

日子如水般流過,凌軒身上的淤青漸漸由濃轉淡,像褪色的水墨畫,唯有仔細瞧,才能發現那些淺淡的舊痕。白日里在藥圃勞作,他的動作已恢復流暢,只是偶爾在彎腰或發力時,眉宇間會極快地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隱忍。

這日午后,陽光透過稀疏的云層,落下溫吞的光。凌軒正低頭清理著苗床間的雜草,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阿軒。”

一聲輕喚自身后傳來,像羽毛拂過耳畔。他回過頭,見阿蘭站在幾步開外,手里捧著一片洗凈的寬大荷葉,葉心盛著清澈的井水。

她走近,將荷葉遞給他。她的臉色似乎比前幾日更白凈了些,卻少了幾分血色,像初春枝頭還未被陽光充分照耀的玉蘭花瓣,帶著一種脆弱的透明感。眼下的淡青陰影也似乎深了一點點。

“歇一歇吧?!彼曇糨p輕的,目光落在他沾著泥漬的手上,又很快移開,看向旁邊一株長勢正好的寧神花。

凌軒接過荷葉,指尖無意間觸到她微涼的手背。兩人都頓了頓,他穩穩拿住葉柄,她則收回手,指尖下意識地捻了捻衣角。

“多謝?!彼椭扇~邊緣喝了幾口,井水的甘洌驅散了午后的燥意。他留意到阿蘭沒有立刻離開,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眼神溫軟,卻像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有些游離。

“最近…是沒睡好么?”凌軒放下荷葉,聲音不自覺地放低放緩,“看你似乎有些倦?!?

阿蘭抬起眼,唇角彎起一個極淡卻柔和的弧度:“許是天氣緣故,不打緊的?!彼D了頓,視線在他身上輕輕掃過,帶著慣有的擔憂,“你才是…要仔細些,別太耗神?!?

她從腰間一只半舊的小荷包里取出一個更小的油紙包,遞給他,動作自然得像遞過一株尋常草藥:“前幾日曬了些舒緩筋骨的藥草碎,若覺得哪里僵澀了,泡水喝或許能舒服些。”

凌軒接過,油紙包小巧,還帶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藥草清香。他看著她低垂的睫毛和缺乏血色的臉頰,那抹蒼白并非一日之功,像悄然蔓延的苔蘚,讓他心頭縈繞著一縷難以言喻的微澀。

“好,我記下了。”他將紙包仔細收進懷里,聲音溫和,“你也別只顧著旁人,自己多歇息。若有什么…記得告訴我?!?

阿蘭輕輕點頭,沒再說話,只是又安靜地看了他片刻,那目光像是有許多未竟之言,最終都化入一片柔和的靜謐里。她轉身離去,衣角帶起微弱的風,身影在日光下顯得格外單薄。

凌軒站在原地,懷中那包小小的草藥似乎帶著溫度。他看著阿蘭遠去的背影,那份想要變得強大、足以遮蔽風雨的決心,如同春雨后的藤蔓,悄無聲息卻堅韌地蔓延至心間每一個角落。

夜晚的地宮,寒氣滲骨,唯有石兵不知疲倦的兇猛攻擊撕裂死寂。凌軒的身影在其間穿梭,較之以往,少了幾分狼狽,多了幾分沉凝。他身上依舊添著新傷,但那些足以讓常人骨斷筋折的重擊,如今大多被他以毫厘之差卸開,或是用變得更為堅韌的身體硬抗下來,發出沉悶的嘭響。

他對石壁上那些鸮鳥眼中閃爍的血光已生出一種近乎本能的反應。往往血光剛現,他的身體便已微調重心,驚鴻步施展開來,不再是最初那般追求靈動飄逸,而是演化出一種極其簡潔、甚至有些樸拙的規避,每一步都精準地踏在生死線上,高效得令人心驚。偶爾在電光石火般的閃避間隙,阿蘭那雙總是盛著擔憂的眸子會無聲地掠過心頭,不是濃烈的情緒,而是一抹極淡的影子和那份想要讓她安心的承諾,這讓他緊繃的神經奇異地更專注一分,身法在極限中竟能再快一絲。

指力的修煉是另一重煎熬。他的十指終日紅腫,舊疤未愈,又添新傷,指尖甚至微微變形。從擊打固定的鐵木,到在石兵圍攻中精準點向高速移動的特定標記,失敗是常態。每一次失誤都伴隨著鉆心的劇痛,幾乎要摧毀意志。每當此時,記憶中那包帶著清苦藥香的油紙包,和遞過來時那截微涼纖細的手腕,便會浮現出來,無聲地熨平他心底的焦躁,注入一股沉靜的韌性。

力量不夠凝練,速度總是差之毫厘。他沉默地承受著失敗,龜息功不僅在忍耐痛苦,更開始嘗試引導那口綿長內息,嘗試將其中的“意”與“力”,如同錘煉鋼鐵般,一點點逼向指尖。這個過程晦澀艱難,濁老的呵斥依舊刺耳,但某些夾雜在罵聲中的只言片語,卻像鑰匙,偶爾能打開一扇模糊的門。

某一夜,他再次面對那塊幽黑冰冷的玄鐵靶。沒有急躁,他調整呼吸,龜息功緩慢而深沉地運轉,將周身散亂的氣力一點點收束,如同溪流匯入江河。腦中摒棄雜念,唯有一個清晰的念頭:穿透它!不是為了證明什么,只是為了擁有足夠的力量,去守護那份悄然放在心間的、不容玷污的寧靜。

一指點出。不快,卻異常穩定。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氣力,都在這一刻循著某種玄妙的軌跡,層層疊疊,最終凝聚于指尖一點。

“叮——”

一聲極輕微、卻異常清晰堅定的脆響,迥異于往日擊打硬物的悶聲。

凌軒凝目看去,只見那堅不可摧的玄鐵靶面上,竟真的出現了一個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凹點!指尖傳來的反震力依舊兇猛,痛楚瞬間蔓延,但他卻恍若未覺,只是怔怔地看著那個小點。

成了。雖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卻意味著質的飛躍。

“哼!運氣不錯。”濁老冷颼颼的聲音從陰影里飄來,“可惜對敵時,沒人會杵著當木頭。這點力氣,給人撓癢癢還嫌輕!”

凌軒緩緩收指,握緊拳頭,指尖的劇痛此刻仿佛都變成了勛章。他沒有反駁,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凹點,將其刻入心底。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氣血奔流越發洶涌,四肢百骸深處的骨骼不時傳來細微的、幾不可聞的嗡鳴,像是沉睡的力量正在蘇醒,渴望破殼而出。

那層阻隔已久的屏障,已薄如蟬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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