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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最大的“金”手指

那三個前土匪——王大(橫肉大哥)、李二狗(瘦高個)、趙三墩(矮壯漢子)——吭哧吭哧扛著雞籠山貨跟在京云洲身后,走那條能省一半時間的險峻山路時,圓心腦子里噼里啪啦閃過的全是現代物流管理、KPI考核和員工激勵方案。

她小跑兩步追上京云洲,壓低聲音,眼睛亮得驚人:“光給現錢不行,得有一套規矩!跑得快、貨損少的,額外加賞錢!偷奸耍滑或是泄露路線的……”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自覺狠厲,實則像個張牙舞爪的奶貓。

京云洲側目看她一眼,沒對她的“管理建議”發表看法,只淡淡道:“他們比你怕死。”

事實證明,京云洲是對的。對王大幾個而言,能跟著京云洲這種一看就不好惹、還愿意給現錢的頭兒干“正經營生”,比把腦袋別褲腰帶上劫道強多了。尤其是李二狗,第一次跟著跑腿,親眼見到京云洲徒手掰斷一根擋路的粗壯枯枝,那干脆利落的勁兒讓他之后每次看京云洲都帶著點敬畏,跑起腿來格外賣力,生怕被頭兒當成枯枝掰了。

“生鮮速達”的業務就這么磕磕絆絆地開了張。靠著那條隱秘山路和三個前土匪拼命的腳程,石臼村的野味、山珍總能搶在別家前頭、以最新鮮的狀態送進州府幾家大酒樓的后廚。銀錢的確比以往多了不少,但圓心很快發現了新的問題——量太小。

山里產出就那么多,村民打的獵物、采的山貨分散,他們能收上來的有限。這生意做得再精,也總有個天花板。

她愁得對著賬本(她用小木棍和炭條自制的)唉聲嘆氣,京云洲扔給她一個剛烤好的紅薯,燙得她齜牙咧嘴。

“要是……能把附近幾個村子的貨都收過來,統一送出去呢?”圓心吹著手指,不死心地嘟囔,“我們出價高一點,送貨快,他們肯定愿意賣給我們!”

京云洲啃著另一只紅薯,聞言撩起眼皮:“錢呢?”

圓心噎住。是啊,本錢呢?抬高收購價,預先墊付,需要一大筆流動資金。他們這點辛苦攢下的銀子,不夠看。

“而且,”京云洲繼續潑冷水,語氣平淡地陳述事實,“各村有各村的地頭蛇,你把手伸過去,斷人財路,下次來的就不是王大這種貨色了。”

圓心啃紅薯的力氣都沒了。原來穿越了也逃不開原始資本積累和市場競爭的殘酷法則。

轉機來得毫無征兆。

幾天后,京云洲從山里回來,不是尋常的路線,衣角沾著罕見的深色泥漿,手里也沒拿獵物,反而拎著個破舊的布袋,里面裝著幾塊沉甸甸、顏色暗沉、夾雜著不少雜質的礦石。

他沒說話,只把那袋礦石倒在圓心腳邊。

圓心蹲下去,拿起一塊,沉手得很,表面粗糙,看不出所以然。“這什么?鐵礦?”她記得京云洲提過官府對鐵礦管制極嚴。

京云洲用水瓢舀了水,慢慢沖洗掉礦石表面的泥污。水流下,礦石露出了些許真容,在夕陽余暉下,偶爾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與其他石頭截然不同的黯黃光澤。

圓心呼吸一窒,手指猛地收緊,礦石硌得她生疼。

“不……不是鐵……”她聲音發顫,抬頭看向京云洲,眼睛瞪得溜圓,“這…這難道是……”

京云洲面無表情,只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證實了她那個荒謬又駭人的猜想。

金子!

雖然是品質極差、幾乎難以提煉的礦金!

但那是金子!

“后山背陰處,斷崖下面,雨水沖出來的。”京云洲語氣依舊沒什么起伏,仿佛在說發現了一窩野兔,“量不多,雜質太多,尋常人發現了也當廢石。”

圓心心臟狂跳,手都在抖。廢石?這簡直是抱著金飯碗討飯!等等……她猛地抓住京云洲的胳膊:“不能直接賣礦石!太扎眼了!我們得自己煉!”

怎么煉?她腦子里飛快閃過高中化學知識——淘洗?重力選礦?好像還需要汞?氰化物?她哪弄去?!

“淘洗。”京云洲吐出兩個字,打斷她的胡思亂想。他走到院子角落,拿起平時淘米洗菜用的木盆,又找出一塊略有凹弧的木板。“砸碎,用水沖,金的比泥沙重,會沉底。”

最原始,最費力,但也最隱蔽的方法。

圓心看著那木盆和木板,一盆冷水澆下來。這得淘到猴年馬月?能湊夠本錢嗎?

“量力而行。”京云洲似乎看穿她的失望,“這點東西,不夠招災,也發不了大財。”

話雖如此,從那天起,京云洲進山的方向又多了一個。他不再頻繁去打獵,反而常常去那處斷崖,每次帶回不多的一些含金礦石。回來后,兩人就在夜深人靜時,緊閉院門,點著油燈,叮叮當當地將礦石砸成粉末,再用水一遍遍淘洗。

過程枯燥漫長,收獲微乎其微。常常忙碌一整晚,最后只在木盆底留下一點點肉眼幾乎難以看清的金色沙粒。但積少成多,圓心用柔軟鹿皮小心翼翼收集起來,藏在一個小陶罐里。

這點微不足道的金子,成了他們撬動更大生意的唯一希望。

圓心又開始琢磨別的來錢路子。她注意到村里婦人紡的土布粗糙暗淡,顏色也單調。她想起現代那些化學染料,自然是搞不來,但山里有些植物顏色鮮艷……

她嘗試著采來各種顏色的野花、漿果、甚至樹皮,回來搗爛了泡水,把白布放進去煮。結果大多染得一塌糊涂,顏色灰敗不均,還容易掉色。唯一還算成功的是用一種暗紫色漿果染出的布,顏色雖暗沉,卻意外地均勻不易褪。

她興奮地拿給京云洲看。

京云洲拎起那塊顏色古怪的布,對著光看了看,又摸了摸:“比染坊的色牢。”

“對吧!”圓心沾沾自喜。

“但丑。”他補充道,語氣客觀得像在評價一塊石頭。

圓心:“……”

“而且,”他放下布,“染坊是官營的,私下大量染布售賣,也要抽重稅,查到了同樣麻煩。”

圓心再次蔫了。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每條路都設了官卡要收買路錢。

她不死心,又試著用野花蒸露,想弄點 primitive(原始)的香水,結果差點把廚房熏得進不去人;還想學釀果酒,第一缸就發酵失敗,酸臭撲鼻……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那點淘來的金砂增長緩慢,圓心的現代知識在真實的古代生存面前,顯得如此笨拙又可笑。她時常對著那一小罐金砂和一堆失敗品發呆,焦慮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

京云洲看著她折騰,大多數時候沉默,偶爾在她搞出特別離譜的動靜時,會投來一言難盡的一瞥,或者在她某個試驗品味道尚可時,給出“能吃”的評價。

直到一天夜里,圓心又一次對著一盆染花了的布唉聲嘆氣。京云洲擦著他的弓弩,忽然開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州府傳來消息,宮里一位老太妃薨了,舉國治喪。”

圓心沒反應過來,茫然抬頭:“啊?”

京云洲的目光落在她手邊那堆失敗品里,唯一還算成功的、顏色暗沉肅穆的紫黑色染布上。

“國喪期間,禁用艷色。絹帛綢緞價高,尋常百姓需置辦素服,這種便宜又色深的土布,”他頓了頓,“或許能賣上價。”

圓心猛地愣住了,眼睛一點點睜大。

國喪?禁艷色?素服?

她猛地扭頭,死死盯住那塊之前還被京云洲評價為“丑”的暗紫色布匹。

時機!

她腦子里轟的一聲,像有什么東西炸開了花。

原來最大的金手指,不是她那半吊子的現代知識,而是身邊這個看似沉默寡言、卻總能精準捕捉到風雨欲來氣息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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