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保護的溫暖
- 二婚廢柴女穿越成皇商
- 野心伽
- 2408字
- 2025-08-23 10:05:19
那兩個字砸在地上,像淬了冰的鐵蒺藜。
圓心后背死死抵著冰冷的土墻,看著京云洲抄起那柄寒光凜冽的鋼叉。他整個人的氣息都變了,不再是那個沉默寡言的獵人,而是某種繃緊了脊背、即將撲殺獵物的兇獸。院門外,王掌柜尖利的叫嚷和粗暴的砸門聲還在持續,像鈍刀子割著神經。
京云洲沒直接沖向院門。他猛地轉身,兩步跨到院子角落那堆柴火旁,腳尖一挑一勾,一截沉重粗短的硬木柴便飛入他手中。動作流暢得駭人。
緊接著,他手臂肌肉賁張,掄圓了那截硬木柴,并非砸向院門,而是狠狠砸向自家院墻靠近門口的一處不起眼的支撐點!
“哐!”一聲悶響,土石簌簌落下。
幾乎同時,院門外猝不及防地傳來“嗷!”“哎喲!”幾聲痛呼和王掌柜氣急敗壞的罵聲——“媽的!這破墻怎么塌了?!”
砸門聲戛然而止。
圓心瞬間明白了。那處支撐點怕是早就被動過手腳!他算準了外面的人站的位置!
京云洲扔開木柴,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戾氣翻涌。他這才大步走到院門后,卻不是開門,而是猛地抽掉了門栓!
院門被外面的人慣性推得向內猛地蕩開——
門外,王掌柜帶來的兩個膀大腰圓的打手正灰頭土臉地從一小堆塌落的土塊里爬起來,罵罵咧咧。王掌柜本人站在稍后一點,捂著被濺了灰的綢緞衣裳,臉色鐵青。里正縮在最后面,眼神躲閃,根本不敢看京云洲。
門突然洞開,幾人一愣,下意識抬頭。
迎接他們的,不是預想中農人的驚慌失措,而是一柄直直遞到眼前的、閃著致命寒光的鋼叉尖鋒!以及鋼叉后面,京云洲那雙冷得能凍裂骨頭的眼睛。
空氣瞬間死寂。
王掌柜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強擠出個笑:“京、京獵戶,這是做什么?誤會,都是誤會……我們就是來問問……”
“問什么?”京云洲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冰碴子刮過每個人的耳朵,“問我家的墻,為什么經不起各位官爺砸?”
他鋼叉往前又遞了半寸,幾乎要戳到王掌柜的鼻尖。王掌柜嚇得猛然后仰,差點摔倒。
“還是問,”京云洲的目光慢悠悠掃過后面臉色發白的里正,“我內人撿了幾匹沒人要的染壞了的破布,礙了誰的眼?犯了王法第幾條?”
里正頭垂得更低,恨不得鉆進地縫里。
王掌柜穩住身形,臉上笑容掛不住了,眼神陰鷙下來:“京云洲!你別給臉不要臉!國喪期間囤積居奇、私下販售素布是什么罪過,你心里清楚!真鬧到衙門里,你以為一柄破叉子擋得???!”
“囤積?”京云洲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鋼叉尖鋒微轉,指向院子里那匹被冷水柴灰糟蹋得不成樣子的、阿阮拿來換藥錢的布,“王掌柜指的是這匹?染壞了賠錢貨,我娘子心善,看鄰家媳婦可憐,花錢買下來打算裁了當抹布的。這也叫囤積?”
他手腕一抖,鋼叉猛地刺入那匹布,將它挑了起來,污糟的布匹在空中展開,那斑駁頑固的丑陋顏色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官爺若想要這‘素布’,”京云洲手臂一甩,那匹濕漉漉、臟兮兮的布直接朝王掌柜幾人劈頭蓋臉地飛過去,“拿去便是!抵不抵得上各位驚擾我養病的內人、砸壞我院墻的損失?!”
王掌柜幾人猝不及防,被那骯臟的破布罩了一頭一臉,冰涼的臟水混著柴灰滴進領口,狼狽不堪地慌忙拍打。
圓心看著這一幕,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手心全是冷汗,卻有一股莫名的酸熱直沖鼻腔。
京云洲往前踏出一步,就站在門檻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面亂作一團的幾人,鋼叉再次頓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威懾聲。
“要搜?”他聲音陡然大了一倍,炸雷般滾過這小院內外,震得屋檐的灰塵都簌簌落下,“可以!拿州府的緝拿文書來!拿不出來?”
他鋼叉猛地一頓,厲喝:“就給我滾!”
這一聲吼帶著沙場般的血腥煞氣,完全不像一個尋常獵人。王掌柜帶來的那兩個打手竟被駭得下意識后退了半步,臉色發白。王掌柜本人扯下頭上的破布,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京云洲:“你、你……”
“我什么?”京云洲眼神如刀,寸寸刮過他,“王掌柜是生意人,生意場上的規矩,用生意的手段來解決。找里正,砸農戶的門,”他語氣里的鄙夷幾乎凝成實質,“是越活越回去了,還是你背后那州府衙門的舅爺,教你這么辦事的?”
他竟直接點破了那層關系!
王掌柜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像是被掐住了七寸,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死死瞪著京云洲,眼神里終于染上了一絲驚疑不定的恐懼——這個人,絕不只是個獵戶!
里正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連連作揖:“誤會!天大的誤會!京獵戶息怒!我們這就走!這就走!”他幾乎是拖著氣得發抖又不敢再放狠話的王掌柜,帶著兩個噤若寒蟬的打手,屁滾尿流地倉皇退走,連頭都不敢回。
腳步聲狼狽遠去。
院門外,只剩下看熱鬧的村民探頭探腦,和一地狼藉的土塊、那匹骯臟的布。
京云洲站在門口,背影挺拔如松,握著鋼叉的手指骨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山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底下冰冷銳利的眉眼。
許久,他才緩緩轉過身。
目光落在依舊緊貼著墻壁、臉色發白、眼眶卻不受控制地泛紅的圓心身上。
那駭人的戾氣如潮水般褪去,但眼底深處某種激烈震蕩的東西還未完全平息。他沉默地走過去,彎腰撿起那匹污糟的布,抖了抖上面的灰土,動作間看不出情緒。
走到圓心面前,他停下腳步。
看著她驚魂未定、強忍淚意的樣子,他抬起那只空著的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肩膀,但最終只是生硬地落下,指節蜷縮了一下。
“沒事了?!彼_口,聲音帶著一絲力竭后的沙啞,卻異常清晰,“以后也不會再有這種事?!?
圓心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著他。想問他到底是誰,想問他為什么能做到這些,想問他那句“不會再有”是真的嗎……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最后只化作滾燙的淚水,毫無預兆地決堤而出。
她不是為自己哭,也不是為剛才的驚嚇哭。而是為這陌生時空里,這冰冷的算計和殺機中,陡然矗立在她身前、替她劈開一切腥風血雨的這道身影。
為她離婚時無人可依的凄惶。
為她渾渾噩噩對世間無望的麻木。
為她差點以為自己也就要這樣爛死在這里。
京云洲看著她洶涌的眼淚,愣了一下,那雙能精準計算陷阱、能瞬間駭退惡徒的眼睛里,第一次掠過一絲清晰的、近乎笨拙的無措。
他僵了片刻,最終,有些生疏地伸出手,用那粗糲的、帶著繭子的指腹,極其僵硬地、小心翼翼地,抹去她頰邊的淚水。
動作別扭,甚至稱得上粗糙。
卻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