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送送她？”魏雪明知故問，“她還給你買吃的呢……”小丫頭語氣中帶著明顯的醋意。

吳霜鼻子動了動，憋著笑。

小丫頭又吃醋了？剛才那股女主人的勁呢？

“那又怎樣？說得好像我沒給她買過似的。”

魏雪聽聞，撅了撅小嘴，似乎很不滿意這個答案。

“哦……那你現在為什么不給她買了？”

吳霜被問得一愣一愣，趕緊狡辯道：“人都會成長，我長大了，能辨別是非了……哈哈哈……”

他尷尬得語無倫次，為了緩解氣氛，用打濕的雙手在魏雪身上擦了擦。

“哼……”小丫頭冷笑，皺起眉毛，抬起小拳頭砸了下吳霜的不銹鋼飯盆。

“砰”的一聲。

嚇得吳霜一個激靈，腦子里浮現出以前在村里把狗盆踢飛的畫面。

嗯？為什么會感覺如此相似，要不以后還是換個瓷碗吧？

我那溫柔可愛的小媛媛一去不復返了？

“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沒有為什么……”吳霜坐回沙發，剛想抽煙，余光瞧見地上的手機。

應該是程雨菲的。

他決定下樓扔個垃圾，順便看看程雨菲有沒有走遠。瞄了一眼魏雪，發現她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媛媛？”

“啊……”魏雪回過神，打了個噴嚏，眼神變得清澈。

嗯？剛才那股氣勢怎么不見了？又變成了溫柔版本。

吳霜不禁想起《七龍珠》里的藍琪。

“我下樓扔個垃圾，”他又把所有房間的門都打開，“你無聊的話可以隨便看看，沒事的，就當你自己家。”

“好……”

夜色中，程雨菲的身影顯得有些孤單，正低頭慢慢走著。

她沒有著急回家，而是走到一處公共座椅前坐下，望著不遠處的草坪發呆。

“程雨菲，你的手機。”吳霜扔完垃圾，剛好瞧見她。

“嗯？”程雨菲手忙腳亂地摸了摸衣服口袋，發現空空的。

吳霜已經走到她跟前，將手機遞到她面前。

“謝……謝謝……”程雨菲接過，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吳霜已經轉身離開。

“等等……”她還是開口了。

“咋了？”吳霜轉過身，站在原地。

“你能不能別再這樣對我了？”程雨菲走上前去，眼里泛著淚光，“回到以前那樣可以嗎？”

“以前哪樣？”吳霜皺起眉頭。

程雨菲被嚇得后退一步，不敢看他，“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需要那些禮物，”她咽了口口水，“像以前一樣做朋友行嗎？”

“我們以前是朋友嗎？”

“不是嗎？”

一陣冷風吹過，程雨菲打了個冷顫。

“回想起來，除了給你買過那么一些禮物和早餐，我們好像都沒怎么聊過天啊？”吳霜邊想邊說，“你也沒怎么理過我，但說實話啊，這都是我自愿的。”

程雨菲解釋道：“我……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回應，我不懂怎么表達，對不起。”

“沒事，我不需要什么回應和表達的，這些事過去就算了。”吳霜看著程雨菲有些止不住的眼淚，心軟了。

“那我們……”程雨菲哽咽。

“你是班級里第一個和我說話的人，我一直都記得，所以還是謝謝你，”他話鋒一轉，“但是，這些事情以后我們都不要再提了。”

“你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程雨菲難以承受在短短幾天內，那些原本屬于她的東西紛紛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則是巨大的心理落差。

“因為我悟了，就和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些話一樣。”

他當然不可能告訴程雨菲自己是重生來的。

“我……”

見程雨菲凝噎，吳霜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曾經也被那些看似美好的東西迷惑過。”

程雨菲抬起頭，淚眼朦朧中帶著一絲困惑。

吳霜收回手，揣進褲兜，目光投向遠處小區里昏黃的路燈。

他沒再看程雨菲的反應，轉身離開。

背影在路燈下拉得很長，像一道分界線般劃清了如今與過往。

程雨菲站在原地，望著吳霜離去的背影，回味著最后一句話。

“我……”

她終于蹲下身，把臉埋進膝蓋，無聲地哭了起來。

……

“扔個垃圾這么久？”魏雪自言自語，聲音悶悶的，像在抱怨。

她不自覺地撅起嘴，在房間內亂逛，見房間門都開著，就在門口探著腦袋往里看。

電腦屏幕還亮著，桌上有一本打開的本子，有點像自己的日記本。

魏雪糾結片刻，還是走進了吳霜的臥室。

“粉色的？”她發現吳霜的床單被套和枕頭都是粉色的，床上居然還有一個小熊大抱枕。

“他居然喜歡粉色……”魏雪捂著嘴，壓低聲音，生怕被發現似的。

她打量著這個房間，室內干凈整潔，有股淡淡的煙味，衣服也被疊得整整齊齊。

目光回到桌上，她盯著那個打開的日記本，咬了咬下嘴唇。

沒經過同意看他的日記本會不會很不禮貌？看一眼應該沒事的吧？如果他不想讓自己看到，應該不會直接打開放桌上吧？

還有……魏雪瞥了一眼電腦屏幕，底部狀態欄里有一欄顯示未讀，貌似是企鵝的好友聊天框。

這么晚了誰會一直給他發信息？會不會是那個女網友？她為什么一直給吳霜發信息？她自己沒朋友嗎？

她小心翼翼地點開游戲界面，一個名叫“無雙”的游戲角色正在自動打怪。

魏雪抿嘴笑著，打開“無雙”的好友列表，拉到最下方，見到一個灰色的好友昵稱“未雪”。

這是她以前偷偷跑去網吧創建的角色，才十五級，加了吳霜的游戲好友后就下了。

“他應該也沒認出我。”小丫頭喃喃自語，垂著眸子，回想起自己為了得知吳霜的游戲角色在哪個區，每天偷聽他們聊天。

那時候吳霜在班里還有兩個關系比較好的同學，一起玩游戲。

后來那兩個同學因為把他帶入坑沒多久，自己卻不玩了。吳霜覺得他們是坑貨，就不和他們來往了。

這些事情，魏雪都一一看在眼里。

她發現，有一個名叫“顧我傾城”的好友一直在給吳霜發消息。

這名字像是女生起的，是不是那個女網友？她只瞥了一眼，沒敢點開看，目光又重新落回眼前打開的日記本上。

他怎么還不回來？魏雪心里想著，腳趾頭抓了抓地板。

她又想起程雨菲，猜測吳霜會不會在樓下遇上她了。

他們都住同一個小區，家庭條件都比自己要好。魏雪嘆了口氣，見日記本打開的一頁只有短短幾個字：

2010年5月6日：這是不能說的秘密。

“字寫得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