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地的武器庫里,堆放著十幾支損壞的步槍,大多是“漢陽造”,還有幾支繳獲的“三八大蓋”。這些槍都是在之前的戰斗中損壞的,有的槍管變形,有的槍栓卡殼,有的甚至連扳機都壞了。
部隊里沒有專門的軍械員,只有一個老兵懂點皮毛,簡單的維護還行,稍微復雜點的故障就束手無策了。眼看彈藥本來就少,能用的槍再減少,李連長急得團團轉。
“要是能修好這些槍,咱們至少能多一個班的戰斗力啊。”李連長在武器庫門口踱著步,眉頭緊鎖。
趙班長蹲在地上,拿著一支卡殼的“漢陽造”搗鼓著,額頭上全是汗:“連長,這槍栓銹死了,我試過了,弄不開?!?
陳銘恰好路過,看到這一幕,停下了腳步。他學的是機械工程,對機械結構再熟悉不過了。雖然他沒修過步槍,但原理上和機械構造相通。
他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上前:“連長,班長,我能看看嗎?”
李連長和趙班長都愣了一下。趙班長撇撇嘴:“你?你個學生娃,看得懂這個?”
李連長卻打量了他一眼:“你懂這個?”
“我……我在學校學過一點機械原理,或許能試試?!标愩憶]有把話說滿。
趙班長想說什么,被李連長攔住了:“讓他試試吧,死馬當活馬醫。”
陳銘拿起那支卡殼的“漢陽造”,仔細觀察起來。他先檢查了槍栓,發現確實銹得厲害,還有泥沙堵塞。他沒有像趙班長那樣硬撬,而是找來煤油(部隊里用來點燈的),小心翼翼地往槍栓的縫隙里滴,一邊滴一邊輕輕晃動槍栓。
“你這是干啥?煤油金貴著呢!”趙班長有些心疼。
“鐵銹和泥沙卡住了,硬來會把零件弄壞。煤油能潤滑,還能松動鐵銹。”陳銘解釋道,手上的動作沒停。
他滴了幾分鐘,又用細鐵絲(從破鐵桶上拆下來的)小心地清理槍栓里的泥沙。然后,他握住槍栓,輕輕用力,來回活動。
“咔噠……”一聲輕響,原本卡死的槍栓,竟然松動了!
趙班長眼睛一亮,湊了過來。
陳銘繼續操作,把槍栓完全卸下來,用布蘸著煤油仔細擦拭上面的鐵銹,又檢查了其他零件,發現沒有大的損壞。他重新組裝好槍栓,拉動了幾下,順暢無比。
“好了?!彼褬屵f給李連長。
李連長接過槍,拉動槍栓,試了試扳機,驚喜地說:“真的好了!陳銘,你可以?。 ?
趙班長也有些驚訝,對陳銘的看法改觀了不少。
“還有其他槍,你能修嗎?”李連長指著那堆損壞的步槍。
“我試試?!标愩扅c點頭,拿起另一支槍管變形的步槍。他檢查后發現,槍管是被鈍器砸彎的,輕微變形。他找來一根粗細合適的鐵棍,小心翼翼地從槍管里穿進去,慢慢矯正變形的部位。這個過程需要極大的耐心和技巧,力道大了會把槍管弄裂,力道小了又矯正不過來。
陳銘全神貫注,額頭上滲出了汗珠。周圍的士兵也圍了過來,屏息看著他操作。
一個小時后,那支變形的槍管被他矯正得差不多了。他又檢查了其他部件,更換了幾個磨損嚴重的小零件(從報廢的槍支上拆下來的),重新組裝好。
李連長拿起槍,對著空處瞄準,滿意地點點頭:“好小子,真有你的!”
接下來的兩天,陳銘幾乎泡在了武器庫里。他憑借著扎實的機械知識和動手能力,硬是修好了十支步槍,其中包括兩支“三八大蓋”。剩下的幾支損壞太嚴重,實在沒法修了,他也拆下了能用的零件,作為備用。
這件事,讓陳銘在駐地徹底站穩了腳跟。士兵們看他的眼神變了,從最初的懷疑、警惕,變成了敬佩和友善。
“陳銘兄弟,你可真厲害!這手藝,比城里的修械匠都強!”趙班長拍著他的肩膀,一臉佩服,之前的隔閡煙消云散。
王浩也笑著說:“我就說陳銘不是一般人吧?!?
李連長更是對他刮目相看,專門找他談了一次話。
“陳銘,你這手藝,真是幫了咱們大忙了?!崩钸B長遞給他一碗熱水,“說實話,一開始我對你也有顧慮,但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連長言重了,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标愩懡舆^水碗,心里暖暖的。
“你是個有文化、有本事的人?!崩钸B長看著他,“現在國家危難,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你愿意留下來,和我們一起打鬼子嗎?”
陳銘的心臟猛地一跳,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他用力點頭,眼神堅定:“愿意!連長,我早就想加入你們,為打鬼子出份力了!”
李連長笑了:“好!從今天起,你就是咱們獨立團的一員了。你懂機械,就暫時負責軍械維護吧,歸趙班長管?!?
“是!”陳銘激動地敬了個不標準的軍禮,臉上洋溢著從未有過的興奮。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他要用自己的知識和雙手,在這片土地上,為這場偉大的抗戰,貢獻一份來自未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