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飛升成膳我靠焦糖骨髓香無敵
- 三歲孩童千兩金
- 2247字
- 2025-08-26 16:30:07
燼的爪尖仍抵在裂縫邊緣,油污順著指縫滑落,無聲滲入下方黑暗。他沒有動,也沒有收回按在胸口的前爪。掌心雷火如炭悶燃,不散不溢,僅以微溫滲入地面,一圈圈傳遞著未死的訊息。吞天的胃囊已停止翻涌,那道裂開的縫隙懸在半空,像一張未合攏的嘴,遲疑著是否要吞下眼前這具無香的殘骸。
燼緩緩抬起額前染血的爪,第三道傷口深至骨膜,血痕蜿蜒如刻。他未擦拭,而是將爪背貼地,沿著裂縫邊緣拖行,血跡在銹鐵上劃出一道斷續的線,形狀歪斜,卻與吞天脊椎上那些天庭剔骨符文的走向隱隱重合——一道傷,回應另一道傷。
胃壁猛地一震。
剝皮的畫面再度浮現:第一層皮被香刑鞭抽離時,神經如藤蔓暴起,痛感尚未傳至腦髓,第二層皮已開始剝離。每一道符文都曾是活體解剖的標記,如今深陷骨中,成了記憶的刑具。吞天的頭顱劇烈抽搐,空洞眼窩朝向燼,喉間發出銹鐵刮擦般的嗚咽,卻不是攻擊,而是某種被封存已久的求生本能,在痛覺記憶的夾縫中掙扎。
燼閉目。
他不再維持體溫模擬,反而將雷火沉入骨髓深處,令毛色由黑轉灰,如冷燼覆體。這不是偽裝,而是重現——重現他焚毀味輪那夜,靈覺幾近枯竭的狀態。那一刻,他不再是“焦糖骨髓香”的載體,而是一具被系統判定無用的軀殼。他主動走向廢墟,如同走向墳墓。
吞天的抽搐停了。
那嗚咽聲漸弱,仿佛被某種熟悉的東西釘住。它曾見過這樣的狀態:在解剖臺上,當第九層皮肉被剝盡,意識即將被封入酸湯甕前,它也曾主動壓抑痛吼,收斂氣息,試圖讓那些品嘗者得不到“痛苦催化美味”的快感。沉默,是它最后的反抗。
如今,眼前這只貓,用同樣的方式,走向同樣的沉默。
燼睜開眼,熔金瞳孔微縮,仍盯著那道裂縫。他未靠近,也未退后,只是將前爪再次按地,掌心雷火微微一震,傳導出一段極短的波動——不是攻擊,也不是警告,而是記憶的殘片:喉骨香囊在雷火中崩解,黑煙如腐脂升騰,顱底味輪被灼燒時,幼年楓糖漿的甜香在識海中炸開又湮滅。那是他親手焚毀自身價值的一刻。
吞天的胃囊驟然靜止。
符文不再閃爍,仿佛被某種無形之力壓制。它的頭顱緩緩轉動,僅存的眼窩對準燼,喉間擠出沙啞的音節,斷續如銹鏈拖行:“你……也……毀了自己?”
燼不語。
他只是將尾尖抬起,輕叩地面三下——短、長、短。與初見時的暗號相同,節奏卻更緩,像在回應某種更深層的共鳴。
吞天沉默。
它的胃囊開始收縮,不是防御,而是內斂。那道裂開的縫隙緩緩閉合,又在最后一瞬停住,只留下一道勉強容身的窄口。它沒有發出邀請,但也沒有拒絕。它的頭顱低垂,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又像是在等待一個決定。
燼起身。
他沒有立刻踏入,而是將爪按在自己額前,血痕未干。他記得老匠的話:“他們不殺你,是因為你還值錢。”可一旦失控,就成了待宰的活牲。他選擇焚毀香氣,不是為了逃,而是為了不再成為別人的餌。如今,眼前這具殘軀,也曾是天庭的“珍品”,因“苦膽髓香”被選中,因痛苦被層層剝皮,直至香氣登頂,意識封存。
他們都不是逃出來的。
他們是被扔出來的,像殘渣,像廢料。
燼邁步,踏入那道窄口。
胃壁在他身后緩緩合攏,黑暗瞬間吞沒視線。他未反抗,也未緊張,只是將雷火沉至最低,僅留一線溫熱護住心脈。他知道,這胃囊不是囚籠,而是避所——一個由痛苦構筑的避所,一個只接納殘骸的容器。
吞天的喉間再次震動。
這一次,不是嗚咽,也不是吞咽,而是斷續的講述,每一個字都像從骨縫中擠出:“他們……說飛升是恩賜……可我飛升那日……是第九層皮被剝落之時……每剝一層……香刑鞭抽打神經……痛……層層疊加……第九層盡……香氣登頂……他們……把我封進酸湯甕……說我的味……已入神境……可那不是味……是痛……是他們的調味……”
燼靜聽。
他沒有打斷,也沒有回應。他知道,這不是訴說,是記憶的釋放。那些被符文鎖住的畫面,如今隨著言語一點點撕裂,重新流淌。他能想象那種痛——不是瞬間的撕裂,而是持續的、被精心計算的折磨,每一層皮的剝離都為下一層鋪墊,每一道鞭痕都為最終的“美味”蓄勢。
他們把痛苦煉成了香。
燼的尾尖微微顫動。
他體內,甘餌印隱有躁動,仿佛感應到情緒波動。但他未動怒,也未壓制,只是將雷火緩緩滲入四肢,以劫火余溫包裹經脈,如盾,如鎖。他不能怒,一旦動怒,誘香便會泄露,不僅暴露自己,也會牽連這具殘軀。可此刻,他感受到的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更深的東西——共鳴。
吞天的聲音越來越低:“我……不想再被剝……可他們……還要第十層……可我已經……沒有皮了……”
話音落下,胃囊徹底靜止。
燼知道,它已耗盡力氣。那些記憶不是被講述,而是被重新經歷。他沒有開口,只是將前爪輕輕按在胃壁內側,掌心雷火再度滲出,這一次,不是模擬生命,也不是傳遞警告,而是釋放一段記憶的余溫——他焚毀香氣那夜,將楓糖漿的記憶深埋識海,以雷火封印。那一刻,他親手斬斷了唯一的軟肋。
吞天的胃壁微微震顫。
那震顫不是抽搐,也不是防御,而是一種回應。它感受到了——不是氣味,不是聲音,而是痛的質地。它曾因痛苦被剝皮九層,而眼前這只貓,也曾因痛苦而自毀根基。他們都被系統選中,都被系統利用,都被系統拋棄。
可他們還活著。
燼緩緩閉眼。
他知道,這胃囊不會久留。天庭的品鑒道仍在運轉,香獵使的嗅覺遍布玉樓,他們隨時可能被發現。但他也知道,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獨自焚毀的殘骸。他找到了另一個殘骸,另一個被痛塑造的存在。
他們不需要誓言,也不需要盟約。
痛,已是契約。
吞天的喉間忽然再次震動,聲音極輕,幾乎被胃壁吸收:“你……為何……毀香?”
燼未睜眼。
他只是將尾尖抬起,再次輕叩胃壁三下——短、長、短。
吞天沉默片刻,喉間擠出三個字,沙啞如銹刃刮骨:
“你……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