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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地下室的血字警告

黑暗。

粘稠、冰冷、帶著鐵銹和灰塵味道的黑暗,如同沉重的裹尸布,將陳昊的意識層層包裹。沒有光,沒有聲音,只有一種緩慢下沉的、墜向無底深淵的失重感。每一次試圖掙扎,都像在凝固的瀝青中徒勞揮動手臂,換來的是更深的窒息和疲憊。

爺爺的臉在黑暗中浮現,扭曲、痛苦,被濃霧吞噬。那截刻著“鎮山”的斷臂骨,冰冷地貼著他的掌心。墻上的血胎紋在無聲尖嘯,無數針孔般的骨洞中滲出粘稠的暗紅……鎖鏈!巨大的青銅鎖鏈貫穿虛空,將那個模糊的人影死死釘在黑暗中央……

“爺爺——!”

陳昊猛地睜開眼!

劇烈的喘息撕扯著干澀的喉嚨,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灰塵和濃重的霉味。眼前一片模糊,只有幾點微弱的光斑在黑暗中晃動。頭痛欲裂,像是被斧頭劈開后又粗暴地縫合,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太陽穴突突地劇痛。身體沉重得如同灌了鉛,尤其是胸口,悶得喘不過氣,喉嚨里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

他掙扎著動了動手指,觸碰到冰冷堅硬的地面,粗糙的顆粒感。是磚石?他試圖撐起身體,右臂傳來一陣鉆心的刺痛,讓他悶哼一聲,差點再次栽倒。是撞在紫檀多寶格上留下的傷?還是……

記憶如同破碎的潮水,洶涌地沖撞著他的意識。

血胎紋!投影!爺爺的斷骨!那黑色的“鑰匙”!還有……林婉瑜!蘇富比!

“呃……”他痛苦地蜷縮了一下,左手下意識地摸向胸口。衣服濕漉漉的,帶著一股濃烈的鐵銹腥氣。是血!他吐的血!

恐慌瞬間攫住了他!爺爺的斷骨呢?!那“鑰匙”呢?!

他猛地坐起身,不顧身體的劇痛和眩暈,雙手在身邊瘋狂地摸索!冰冷的地面,散落的碎骨片,斷裂的木屑……沒有!沒有骨頭!沒有鑰匙!

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沉甸甸地墜入冰窟!丟了?!被林婉瑜拿走了?!那個冰冷如毒蛇的女人!

“操!”他低吼一聲,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指骨傳來一陣劇痛,卻絲毫無法緩解內心的焦灼和絕望。爺爺最后的線索……就這么沒了?!

就在這時,他摸到了一個東西。

就在他手邊不遠,一個冰冷、堅硬、帶著棱角的金屬物體。他一把抓起來,湊到眼前。

借著從高處某個縫隙透進來的、極其微弱的光線,他勉強看清——那是一個……戰術強光手電筒!

是那個中年男人的!在投影血胎紋時,他一直用這個手電照射“鑰匙”!

陳昊的心臟猛地一跳!手電在這里,說明……他們離開得很匆忙?或者……發生了什么意外?!

他立刻摸索著手電筒的開關。拇指用力按下!

嗡!

一道刺目的、凝聚如實質的白色光柱瞬間刺破黑暗!如同在粘稠的墨汁中劈開一道裂縫!

強光讓他下意識地瞇起眼睛,但也瞬間驅散了部分恐懼,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他正坐在拾骨齋冰冷的地磚上。周圍一片狼藉,如同被颶風掃蕩過。工作臺被掀翻在地,各種工具、紙張、碎骨片散落得到處都是。高大的紫檀多寶格歪斜著靠在墻上,上面擺放的骨器瓷器摔碎了大半,碎片混合著灰塵鋪了一地。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灰塵味、焦糊味、還有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嘔的甜腥氣,那是血胎紋投影消散后殘留的怨念氣息。

墻面上,原本投影血胎紋的位置,此刻只剩下大片大片模糊的、如同被火焰燎過般的焦黑痕跡!墻壁的涂料剝落,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磚石,那些焦痕扭曲蔓延,隱隱還能看出一個巨大、猙獰的胎兒輪廓的殘跡!觸目驚心!

陳昊的目光迅速掃過整個店鋪。

沒有林婉瑜。

沒有那個中年男人。

沒有爺爺的斷臂骨。

也沒有那黑色的“鑰匙”。

他們走了!帶走了最關鍵的東西!

一股巨大的憤怒和無力感涌上心頭,幾乎將他淹沒。他掙扎著站起身,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讓他齜牙咧嘴。他用手電光柱掃過地面,希望能找到哪怕一絲殘留的線索。

光柱掃過工作臺下方那個帶鎖的抽屜——抽屜被暴力撬開了!鎖扣扭曲變形!里面空空如也!爺爺的斷骨和“鑰匙”果然被拿走了!

陳昊的心沉到了谷底。他頹然地靠在歪斜的多寶格上,手電光柱無力地垂落在地面。疲憊、傷痛、巨大的失落感和對爺爺下落的深深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沖擊著他搖搖欲墜的精神防線。

就在這時,手電光柱無意中掃過地面上一小片區域——靠近墻角,通往內室的門廊下方。

那里,散落著一些細碎的、暗紅色的……粉末?

陳昊的瞳孔猛地一縮!那不是灰塵!那顏色……像干涸的血跡,但又帶著一種奇異的暗沉光澤!

他強忍著身體的劇痛,踉蹌著走過去,蹲下身,用手電光仔細照射。

確實是粉末。暗紅色,顆粒極細,如同碾碎的朱砂,但又比朱砂更暗沉,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油潤感?像是混合了某種油脂。粉末散落的范圍不大,集中在門廊下方靠近墻角的位置,形成一小片不規則的區域。

陳昊伸出顫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小撮粉末。入手微涼,帶著一種極其細微的顆粒感。他湊近鼻尖,輕輕嗅了嗅。

一股極其淡雅、卻冰冷刺骨的奇異香氣,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和……尸蠟的甜膩氣息,鉆入鼻腔!

這味道……很熟悉!但又極其陌生!

不是林婉瑜身上那種冰冷的香水味!也不是拾骨齋里常見的骨粉或者藥材味!更不是血胎紋殘留的怨毒甜腥!

這是一種……極其古老、極其內斂、帶著死亡和某種儀式感的冷香!

陳昊的腦子飛速轉動。在哪里聞過?爺爺的筆記?還是……

突然!

他猛地想起!昨夜那個詭異的快遞員!那個渾身濕透、瞳孔漆黑、扛著黑色包裹的快遞員!在他擠進店鋪的瞬間,他身上似乎就帶著一絲……極其淡的、類似這種冰冷香氣的氣息!當時被包裹的血腥氣和雨水的清新掩蓋,幾乎無法察覺!

是他?!那個快遞員留下的?!

陳昊的心臟狂跳起來!他立刻用手電光仔細掃視這片粉末區域。粉末很細,似乎是從高處飄落,或者……是從門縫里滲出來的?

他的目光猛地鎖定在門廊下方,那扇通往內室的、虛掩著的木門!

門縫!

他立刻撲到門邊,將手電光柱對準門縫下方!

果然!

在門縫底部靠近門檻的位置,殘留著幾粒更加細小的暗紅色粉末!而且,門框邊緣的木頭上,似乎還有一道極其細微的、新鮮的……刮擦痕跡!像是某種堅硬的東西快速劃過留下的!

有人!在混亂中,或者之后,有人從內室出來過?!或者……進去了?!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擊中陳昊!拾骨齋的內室,除了堆放雜物,還有一個……通往地下室的入口!那是爺爺當年親手挖掘、用來存放一些極其敏感或危險物品的地方!入口極其隱蔽,用厚重的石板覆蓋,上面還壓著沉重的雜物箱!除了他和爺爺,沒人知道!

難道……那個快遞員,或者林婉瑜的人,發現了地下室?!

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椎骨竄上頭頂!地下室!爺爺最重要的秘密可能就在那里!如果被他們發現……

陳昊再也顧不上身體的劇痛和虛弱,他猛地推開虛掩的內室門!

內室比店鋪更加昏暗,彌漫著更濃重的灰塵和陳年物品的氣味。手電光柱掃過,雜物堆積如山,幾個蓋著油布的木箱靠墻擺放。一切似乎和他記憶中沒有太大區別。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迅速掃向內室最深處——那個堆放廢舊家具和幾個巨大陶甕的角落!

那里!

原本應該嚴絲合縫壓在地板上的一個半人高、極其沉重的老舊樟木箱,此刻……被挪開了!

樟木箱被推離了原位,歪斜地靠在墻邊,露出了下面……一塊顏色略深、邊緣布滿灰塵的方形石板!

地下室的入口石板!暴露了!

陳昊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緊手電筒,如同握著一把匕首,一步一步,極其謹慎地靠近那個角落。

空氣中那股奇異的冷香混合血腥尸蠟的氣息,在這里變得更加清晰!源頭……就在石板下面!

他走到石板邊緣,用手電光仔細照射。

石板表面布滿灰塵,但中央位置,靠近邊緣的地方,赫然殘留著幾個……模糊的腳印!腳印不大,鞋底紋路很淺,帶著潮濕的泥土痕跡!是那個快遞員的?!

腳印的方向……指向石板下方!他下去了?!

陳昊的呼吸變得粗重。他蹲下身,雙手扣住石板邊緣一塊微微凸起的、便于發力的石棱。入手冰涼沉重。他深吸一口氣,調動全身殘余的力氣,猛地向上掀!

嘎吱——!

沉重的石板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被緩緩掀開一道縫隙!

一股更加濃郁、更加陰冷的空氣,混合著那股奇異的冷香、血腥味、尸蠟甜膩以及濃重的土腥氣和霉味,如同沉睡千年的墓穴開啟般,猛地從縫隙中噴涌而出!撲在陳昊臉上,冰冷刺骨!

陳昊強忍著不適,將石板掀開足夠一人通過的寬度。一道陡峭的、由粗糙青石砌成的階梯,向下延伸,沒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階梯上布滿了厚厚的灰塵,但在中間位置,清晰地印著一串新鮮的、帶著潮濕泥土的腳印!一路向下!

果然下去了!

陳昊的心臟狂跳,幾乎要撞破胸膛!他不再猶豫,一手緊握手電,一手扶著冰冷的石壁,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向下的階梯。

階梯不長,只有十幾級。越往下,那股混合著冷香、血腥、尸蠟和霉味的陰冷氣息就越發濃重,幾乎讓人窒息。空氣仿佛凝固了,帶著一種沉甸甸的、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終于,他踏下了最后一級臺階。

手電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眼前的空間。

這是一個不算太大的地下室,大約二十平米見方。墻壁和地面都是粗糙的磚石砌成,布滿青苔和水漬的痕跡。空氣極其潮濕,頭頂的磚縫間甚至凝結著冰冷的水珠,不時滴落,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響,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刺耳。

地下室中央空蕩蕩的,只有角落里堆放著幾個蒙著厚厚灰塵的舊木箱和幾個陶甕。正對著階梯的墻壁前,放著一張老舊的、布滿灰塵和蛛網的柏木條案。條案上,似乎放著什么東西。

陳昊的手電光柱第一時間掃向條案!

光線下,條案上赫然放著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約莫一尺見方的黑色木匣!

木匣通體黝黑,材質非金非木,表面沒有任何紋飾,光滑得如同鏡面,反射著手電筒冰冷的光。匣子沒有鎖,但蓋子緊閉,嚴絲合縫,透著一股沉甸甸的、令人不安的氣息。

那股奇異的冷香、血腥和尸蠟混合的氣息,源頭……正是這個黑匣子!

陳昊的心猛地一沉!爺爺的秘密?還是……陷阱?!

他強壓下心中的悸動,手電光柱緩緩移動,掃過條案表面。

厚厚的灰塵上,清晰地印著幾個凌亂的、帶著潮濕泥土的腳印!腳印一直延伸到黑匣子旁邊!那個快遞員來過這里!他動過這個匣子?!

陳昊的目光死死鎖定那個黑匣子。它靜靜地放在那里,如同一個沉默的潘多拉魔盒。

他深吸一口冰冷潮濕、帶著濃重異味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他不能貿然觸碰。爺爺教導過他,越是看似無害的東西,越可能隱藏著致命的危險。

他用手電光仔細照射黑匣子周圍,希望能找到其他線索。

光柱掃過條案旁邊的墻壁。

突然!

他的目光猛地凝固!

在布滿灰塵和青苔的粗糙磚墻上,手電光柱照亮的地方,赫然出現了……幾行字!

不是刻上去的!也不是寫上去的!

那字跡……是暗紅色的!如同用鮮血書寫!顏色深沉得發黑,在昏暗的光線下,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異!

字跡歪歪扭扭,筆畫倉促,帶著一種瀕死掙扎般的瘋狂和絕望,深深地“印”在墻壁的磚石表面,仿佛是用某種滾燙的東西烙上去的!

陳昊的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屏住呼吸,手電光柱顫抖著,聚焦在那幾行血字上——

“焚鼎!勿觸!”

“它在聽!!!”

“走!快走!!!”

“——鎮山絕筆”

轟!!!

陳昊的腦子仿佛被重錘狠狠擊中!瞬間一片空白!

爺爺的字跡!是爺爺的字跡!那熟悉的、遒勁中帶著一絲不羈的筆鋒,他絕不會認錯!是爺爺留下的!是爺爺在失蹤前,或者……在遭遇不測時,留下的最后警告!

焚鼎!勿觸!

鼎?!是那個骨鼎?!投影中的那個骨鼎?!爺爺讓他燒掉它?!為什么?!不能碰?!它在聽?!誰在聽?!那個快遞員?!林婉瑜?!還是……墻上的血胎紋?!或者……那鎖鏈背后的“存在”?!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陳昊!他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凍結了!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手電光柱在墻壁的血字上劇烈晃動!

“爺爺……”他發出一聲近乎嗚咽的低吼,右手下意識地抬起,想要去觸摸那冰冷墻壁上、仿佛還帶著爺爺體溫和絕望的血字……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暗紅色字跡的瞬間——

異變陡生!

嗡!!!

地下室中央,那個靜靜放置的黑色木匣,毫無征兆地猛地一震!

一股無形無質、卻冰冷刺骨到極致的惡意,如同沉睡的毒蛇被驚醒,瞬間從匣子內部爆發出來!這股惡意并非針對肉體,而是直接沖擊靈魂!帶著一種純粹的、毀滅一切的憎恨和怨毒!

陳昊如遭雷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和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仿佛有無數根冰針同時刺入骨髓!意識如同被投入冰水,瞬間變得模糊、遲緩!耳邊響起尖銳的、仿佛能撕裂耳膜的嗡鳴!

“呃啊——!”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踉蹌著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階上!手電筒脫手飛出,哐當一聲砸在地上!光柱翻滾著,將地下室晃動的光影切割得支離破碎!

黑暗中,那黑色木匣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匣子表面光滑的黑色材質下,仿佛有無數細小的、暗紅色的脈絡在瘋狂搏動、賁張!那股冰冷的惡意如同實質的潮水,一波強過一波地沖擊著陳昊的意識!墻壁上那“它在聽!!!”的血字,在翻滾的光影中仿佛活了過來,扭曲蠕動著,散發出妖異的紅光!

“走!快走!!!”爺爺絕望的嘶吼仿佛在耳邊炸響!

逃!

陳昊的求生本能被徹底激發!他強忍著靈魂被撕裂般的劇痛和眩暈,手腳并用地向階梯上爬去!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里!立刻!馬上!

他剛爬上兩級臺階——

嗤啦!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撕裂聲,從下方傳來!

陳昊的動作猛地一僵!他下意識地回頭!

在手電筒翻滾的光柱掃過的瞬間,他看到了——

那個黑色的木匣蓋子……被從內部頂開了一條縫隙!

一股更加濃郁、更加粘稠的暗紅色霧氣,如同活物般從縫隙中絲絲縷縷地滲透出來!霧氣中,似乎夾雜著無數極其細微的、如同塵埃般的……黑色顆粒!那些顆粒在霧氣中沉浮、蠕動,散發出一種令人作嘔的、混合著腐敗和甜腥的氣息!

更恐怖的是!

在匣子縫隙透出的、那翻滾的暗紅色霧氣深處,陳昊仿佛“看”到了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冰冷、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瞳孔深處仿佛有無數細小漩渦在旋轉的……純黑色眼睛!

那只眼睛,隔著木匣的縫隙,隔著翻滾的霧氣,死死地“盯”著他!

一股無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懼瞬間攫住了陳昊的全身!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那只眼睛吸進去、碾碎、吞噬!

“呃——!”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再也顧不上其他,連滾帶爬地沖向階梯上方!手腳并用,瘋狂地向上攀爬!冰冷的石階摩擦著他的手掌和膝蓋,火辣辣地疼,但他渾然不覺!腦子里只剩下那只冰冷的、充滿惡意的眼睛!

快!快離開!

他手腳并用地爬出地下室入口,甚至來不及關上石板,連滾帶爬地沖出內室,沖進同樣一片狼藉的店鋪!

店鋪里依舊昏暗,只有從門縫透進來的、微弱的街燈光線。他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劇烈地喘息著,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冷汗如同小溪般流淌,浸透了衣服,冰冷地貼在皮膚上。

地下室……那個黑匣子……那只眼睛……

爺爺的血字警告……“它在聽”……“焚鼎!勿觸!”……

林婉瑜……蘇富比……爺爺的斷骨和“鑰匙”……

所有的線索、所有的恐懼、所有的謎團,如同混亂的漩渦,在他腦海中瘋狂攪動!幾乎要將他徹底撕裂!

他必須冷靜!必須!

他強迫自己深呼吸,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帶來一絲微弱的清明。他掙扎著站起身,踉蹌著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厚重的木門上。

門外,潘家園的喧囂似乎已經平息,只有零星的腳步聲和遠處傳來的模糊人聲。沒有異常的動靜。

林婉瑜他們應該已經離開了。

他稍稍松了口氣,但心頭的巨石依舊沉重。他轉過身,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疲憊如同潮水般涌來。身體的劇痛,精神的巨大沖擊,讓他幾乎虛脫。

他需要整理思緒。爺爺的血字警告是關鍵。“焚鼎!勿觸!”鼎是什么?骨鼎?在哪里?爺爺讓他燒掉它?為什么?不能碰?它在聽?誰在聽?那個黑匣子里的東西?還是……林婉瑜背后的勢力?

還有……那個快遞員!他去了地下室!他看到了血字!他……碰了那個黑匣子嗎?他是什么人?是林婉瑜的人?還是……另一股勢力?

線索太少!謎團太多!

陳昊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狼藉的店鋪,最終落在了墻角——那里,散落著一些被撞碎的骨器碎片。其中一片,似乎是某個獸類頭骨的殘片,邊緣鋒利。

他掙扎著爬過去,撿起那塊鋒利的骨片。入手冰涼,帶著骨質特有的堅硬質感。

他需要一個武器。一個能讓他稍微安心一點的東西。

他握著骨片,背靠著門板,閉上眼睛,試圖在混亂的腦海中梳理出一條線。

地下室的血字……“鎮山絕筆”……爺爺是在這里留下警告的……他當時遭遇了什么?那個黑匣子……那只眼睛……

突然!

一個極其細微的、幾乎被忽略的細節,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血字!

墻壁上的血字!那暗紅色的、如同烙印般的字跡!

爺爺是用什么寫的?!那顏色……那氣息……那股奇異的冷香混合血腥尸蠟的味道……和那個快遞員身上殘留的粉末……一模一樣!

難道……爺爺是用……某種特殊的、混合了冷香和尸蠟的血液……寫下的警告?!

這個念頭讓陳昊渾身發冷!爺爺當時……是在怎樣的情況下,用自己的血……混合了什么……才寫下這些字的?!

他猛地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不能坐以待斃!爺爺用命換來的警告,他必須重視!那個骨鼎……必須找到!必須毀掉!還有林婉瑜……她拿走了爺爺的斷骨和“鑰匙”,她一定知道更多!他必須找到她!

他掙扎著站起身,握著那塊鋒利的骨片,如同握著一把匕首。他需要力量。需要能對抗那些未知恐怖的力量。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工作臺廢墟中,那本被壓在碎瓷片下的、牛皮封面的冊子上——《鑒骨微芒陳氏手札》。

爺爺的筆記!

他走過去,拂開碎片,撿起那本厚重的筆記。封面沾著灰塵和一點暗紅色的污漬(可能是他吐的血)。他緊緊攥著筆記,感受著封皮粗糙的質感,仿佛能從中汲取一絲爺爺的力量。

他翻開筆記。紙張泛黃,字跡遒勁。里面記載著無數骨骼的奧秘,鑒骨的手法,還有爺爺行走四方時遇到的各種奇聞異事,以及……一些被爺爺標注為“禁忌”、“秘聞”的零散記錄。

他需要找到線索!關于骨鼎!關于“它在聽”!關于那個黑匣子!關于爺爺警告的一切!

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一頁頁泛黃的紙頁。指尖的灼痛感似乎隨著他精神的集中而變得清晰,仿佛在指引著他。

突然!

他的手指停在了一頁上。

這一頁的紙張邊緣,似乎被什么東西反復摩挲過,比其他地方更加毛糙。頁面上,爺爺用極其凝重的筆觸,畫著一個極其簡陋、卻透著一股邪異氣息的圖案——

那是一個三足圓鼎的輪廓!鼎身沒有任何紋飾,但在鼎腹中央,卻畫著一個蜷縮的、布滿針孔般黑點的胎兒圖案!和墻上的血胎紋……極其相似!

圖案旁邊,是爺爺用紅筆(朱砂?)寫下的幾行小字,字跡潦草,帶著深深的忌憚:

“滇南古墓,掘于‘尸虎’地脈泄口。鼎無名,腹刻‘血胎噬生紋’,怨毒蝕骨,觸之即瘋。疑為‘淵藪司’鎖龍祭器殘片。伴此物者,必有‘聽者’窺伺。遇之,焚!勿視!勿觸!勿念!”

血胎噬生紋!淵藪司!鎖龍祭器!聽者!

焚!勿視!勿觸!勿念!

爺爺的警告,和地下室血字的內容……完全吻合!

陳昊的心臟狂跳起來!他找到了!爺爺筆記里記載了這骨鼎的來歷和危險!淵藪司?鎖龍祭器?聽者?這些詞如同沉重的鉛塊,砸在他的心頭!

他繼續飛快地翻動筆記,希望能找到更多關于“淵藪司”和“聽者”的信息。

就在這時——

嘀嗒。

一聲極其輕微的水滴聲,從內室通往地下室的方向傳來。

陳昊的動作猛地僵住!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

他緩緩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向內室那扇虛掩的門。

門縫里,一片漆黑。

但那股冰冷的、混合著冷香、血腥、尸蠟和濃重惡意的氣息……正絲絲縷縷地從門縫中……滲透出來!

它在聽。

它……出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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