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宮旁的鴻蒙道場，云氣如絮，靜得能聽見道韻流轉(zhuǎn)的輕響。林硯坐于混沌蓮臺之上，指尖偶爾有鴻蒙紫氣縈繞，似在梳理天地間的細(xì)微法則。道場邊緣，幾株自開天辟地時便存在的古木，正隨著他的氣息緩緩搖曳。

“父親?！?

兩道稚嫩卻又帶著鴻蒙清氣的聲音同時響起，打破了道場的寧靜。林硯抬眼，便見一男一女兩個孩童踏云而來——男孩身著繡著先天八卦紋的道袍，眉眼間有林硯的沉穩(wěn)；女孩梳著雙丫髻，裙擺上綴著的混沌珠碎片，每動一下都折射出七彩流光。正是他的一雙兒女，道與啟。

兩個小家伙落地時，還特意整了整衣袍，依著鴻蒙界的禮數(shù)，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叩拜禮。

“起來吧?！绷殖幍穆曇魷睾土藥追?，指尖輕抬，一股柔和的力道將兩人扶起，“在鴻蒙界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下來了？”

道先仰起頭，小臉上滿是認(rèn)真：“回父親，我們是奉女媧母親和后土母親的命，來向您稟報近況的?！彼D了頓，像是在回憶母親們的叮囑，“女媧母親說，她近來在補(bǔ)完天之后，又以造化之力點化了不少洪荒生靈，那些靈智初開的小獸，總圍著她的媧皇宮打轉(zhuǎn)，母親說看著它們，心里歡喜。”

啟在一旁補(bǔ)充，聲音清脆如玉石相擊：“女媧母親還織了件新的鳳羽披風(fēng)，說是等您有空回鴻蒙界，給您看呢。她說父親您總穿得素凈，該添點亮色了?！?

林硯聞言，嘴角微揚。女媧的心思素來細(xì)膩，即便在鴻蒙界清修，也總記掛著這些小事。

“那后土母親呢？”他看向兩個孩子。

道抿了抿唇，語氣里多了些鄭重：“后土母親近來常去輪回之地。她說自化輪回后，雖擔(dān)了六道之責(zé)，卻也從中悟了不少‘生滅循環(huán)’的道理。她還說，父親您當(dāng)年提點她‘大道不止于強(qiáng)，亦在于承’，如今她才算真正品出些滋味?！闭f到這里，他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不過后土母親也說，輪回里的陰魂太多，她偶爾會累，這時就會想父親您煮的鴻蒙靈茶了?！?

“對對！”啟連忙點頭，小臉上滿是急切，“后土母親還讓我們帶了些她用輪回之力滋養(yǎng)的‘幽冥蓮子’，說給父親您泡茶最好?！闭f著，她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盒，遞了過去。

林硯接過玉盒，指尖觸到盒面時，能感受到里面蓮子蘊含的溫潤生機(jī)，混雜著一絲輪回的厚重。他將玉盒收好，又問：“那你們的觀音姨母和硯音妹妹呢？她們近來如何？”

提到觀音，道的眼睛亮了些：“觀音姨母還是常去南海紫竹林。她說洪荒近來雖有小亂，但有父親您和各位尊神鎮(zhèn)著，倒也安穩(wěn)。她每日講經(jīng)說法，聽經(jīng)的生靈比從前更多了，連西方的迦葉尊者，都常去紫竹林請教呢?！?

“硯音妹妹就好玩了！”啟搶著說道，小臉上滿是笑意，“她跟著觀音姨母學(xué)慈悲道，卻總?cè)滩蛔∮媚痰镍櫭尚g(shù)法，把紫竹林的露珠凝成小蓮花玩。姨母說她‘心有慈悲，性帶頑劣’，卻也沒真的罰她，還夸她術(shù)法用得越來越精妙了。對了，硯音妹妹還托我們帶話，說等她把姨母教的‘凈水咒’練熟了，就來道場給父親您泡茶?！?

林硯聽著兒女你一言我一語，將親人們的近況娓娓道來，心頭那點因鴻蒙歲月漫長而生的疏離感，漸漸被暖意取代。他看著兩個孩子臉上的稚色，又想起女媧的溫柔、后土的堅韌，觀音的慈悲，還有硯音那帶著點小調(diào)皮的模樣，忽然覺得，這鴻蒙大道雖遠(yuǎn)，卻因這些牽掛，多了幾分人間煙火般的溫暖。

“知道了。”他抬手，摸了摸道和啟的頭，指尖的鴻蒙紫氣在他們眉心輕輕一點，化作兩道流光融入，“替我向你們的母親們、姨母和妹妹說，我一切安好。待此間事了，便回鴻蒙界看她們?！?

道和啟對視一眼，都露出了歡喜的笑容，異口同聲道：“是，父親！”

道場的云氣依舊輕柔，古木的葉子沙沙作響，像是在為這短暫的相聚，奏響一首鴻蒙歲月里的溫情小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