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落是在蕭行歌出行后半月離開的。
每每想到初見時蕭行歌的狼狽,都覺得他這趟回來不安全,又想到此行蕭行歌只帶了武江云一人,梅落就有些放心不下了。
索性把政事扔給了他那一心只想戀愛的四弟梅清,帶上人日夜兼程,在今日來到了華州。
結果沒想到自己的人別人還沒來得及欺負,自己倒是開始淋雨,唯恐感染不了風寒一樣。
“既然已經刻完了,那便起吧。”梅落移步,向寺內走去。
“是。”蕭行歌起身跟隨。
“我派人去調查了當年你的經歷。”梅落當初說不在意他的過往,并沒有調查當初的事。
“受此冤屈,不恨嗎?怎么不找我主持公道?”梅落招了招手,暗處一人出現,給蕭行歌遞上斗篷。
“起初還是恨的,后來便不恨了?!笔捫懈杞舆^。
“一開始沒說是對您還沒有那么信任,后來能說時,我已經有權利自己處理了,就沒有稟報?!?
當初梅落還是太子,蕭行歌在他身邊也有了一些權利,那些被買通的官員成為了梅落靠近皇位的政績。
至于他的哥哥蕭行路和玉凌雨,他們雖然渴望權利和地位,但是借蕭行歌上位之后,雖然沒有做出什么大功績,但是也算勤勤懇懇,沒有殘害百姓,于是蕭行歌沒有再過多關注。
當時朝廷動蕩,皇子之間內斗頻繁,梅落經歷的刺殺陷害數不勝數,蕭行歌怎么放心把自己親人帶來。
后來梅落登基,百廢俱興,他身為重臣更是忙的腳不沾地。剛一清閑,便動身回來了。
只是沒想到玉凌雨對百姓不錯,卻獨獨針對了他的身邊人。
這些梅落已經查到了,對蕭行歌的處理不置可否:“即便如此,冒領也違背了律法,我是要追究他們的責任的?!?
蕭行歌沒有理由阻止,也不會阻止。
“我想再跟她聊聊?!?
梅落頷首。
……
梅落動手的速度很快,傍晚時,重軍就將玉府層層圍困。
蕭行路在這幾年已經做上了同知,正六品官員,玉凌雨也是坐上了知縣的位置。
玉凌雨強勢,翻修了玉府之后,兩人的常居地是玉府,反而不是蕭府。
玉府被重軍圍困,府里的人下人皆惶恐不安。府外也聚集了一些膽子大的人。
葉寒雨第一個邁進玉府大門,冷聲道:“讓蕭行路和玉凌雨出來領旨!”
這種大場面,怎么看都不是好事,下人唯唯諾諾應下,去找人了。
等兩人出來,玉凌雨看著這種場面先是皺起了眉,接著笑盈盈迎上來:“這位大哥,不知道我們可是犯了什么大錯,竟然動了這么大的場面。”
葉寒雨不吃這一套,“諍”一聲,劍出鞘三寸:“還不退開!”
玉凌雨退開一步,視野開闊了一些,一眼看到了正走進來的蕭行歌。
她猛地退后兩步,表情猙獰了一瞬,她捂著臉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是你回來了啊……”
葉寒雨皺眉看著有些癲瘋的玉凌雨,冷聲道:“還不跪下領旨!”
“呵呵?!庇窳栌昶届o下來:“我要是不跪呢?”
葉寒雨回頭詢問蕭行歌,見他搖了搖頭便不再多言,直接誦讀。
“傳陛下口諭:”
“今查華洲大考玉凌雨、蕭行路,賄通同考官陳某、王某、許某等人,調換考生試卷,使蕭某或華洲第一名!事泄覆勘,贓證昭然?!?
“按律法:考官通同作弊者,凌遲處死;賄中提榜者,斬立決,家產沒官?!?
“今將:玉某著即凌遲處死,夷三族;蕭某斬立決,籍沒家產,其父蕭渝,教子不端,流三千里;凡監臨、提調等官失察者,俱革職,杖一百,永不敘用!”
葉寒雨收起圣旨,揮手示意:“動手?!?
此時,一直跟在玉凌雨后面,沒什么存在感的蕭行路此時突然沖出來,跪在了蕭行歌面前,抱住他的腿。
葉寒雨一時不察,沒有攔住。
“三弟,三弟!當年是我鬼迷心竅,想要名聲和共鳴,這才買通官員調換了我們的試卷,跟凌雨沒有一點關系啊,三弟!”
蕭行路抬頭看著蕭行歌苦苦哀求:“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不,不……看在當年你和凌雨也曾相愛的份上,放過凌雨好不好?求求你了,真的和她沒有一點關系,全是我被豬油蒙了心……”
蕭行歌還沒來得及反應,玉凌雨便走上前來拉起蕭行路,猛的甩了他一巴掌,眼眶似乎是有點紅。
“我還用你替我辯解嗎?!我當年既然敢做,我現在就敢認下!你多什么嘴!”
蕭行路不說話了,又垂下了頭。
玉凌雨掙脫開要制住她的官兵:“不用你們押!我能自己走!”
接著又對蕭行路喊了聲:“你也給我掙開!”
蕭行路點點頭,乖乖聽話。
官兵沒想到看著窩窩囊囊的蕭行路力氣這么大,一個沒反應過來竟然真的讓蕭行路掙脫了。
蕭行路像只狗一樣乖乖跟在玉凌雨身后。
玉凌雨越過蕭行歌,往外走去,冷聲道:“你贏了,但我也沒輸!”
蕭行歌本以為自己見了玉凌雨會有很多要問,但此時千言萬語也只匯成了一句話。
“玉凌雨,你后悔嗎?”
玉凌雨腳步一頓,笑了一聲:“后悔!”
“后悔我當初心軟,沒有直接殺了你!”
說完玉凌雨不再理會,直接往外走去,后面還跟著低著頭的蕭行路。
蕭行歌看著他們的背影有些惆悵,想起蕭行路的哀求,沒想到蕭行路真的對玉凌雨動了感情,更沒想到那個高傲的玉凌雨竟然也動了心。
蕭行歌站在原地,只覺得世界如此富有戲劇性。
他釋然笑了笑,也向外走去。
“走吧?!?
從此海闊憑魚躍,他不會停留在過去,還有很多人在等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