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淵的銀色沙漠沸騰如煮開的汞。蘇晚鏡的左眼突然失明，視野被切割成兩半——右眼看到現實，左眼卻滿是銀白噪點。她踉蹌著扶住金字塔門框，分裂靈魂的后遺癥如潮水襲來。
“別看沙子...“周臨淵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比以往真實卻虛弱，“...鏡淵沙會吸收靈力...“
他的手掌貼上她后背，觸感溫熱卻時隱時現。蘇晚鏡轉頭，看到男人的輪廓邊緣泛著細微金芒，像信號不良的全息投影。這是靈魂不完整的特征——獲得實體卻無法穩定形體。
“你...還好嗎？“她聲音嘶啞，喉嚨像被砂紙磨過。
周臨淵的嘴角扯出苦笑。他抬起半透明的手，指尖金紋如接觸不良的燈泡忽明忽暗：“每三小時虛化十二分鐘...“手掌穿透過她的肩膀又凝實，“...比預想的強。“
金字塔內部比外觀更廣闊。中央祭壇上的蘇無月被十二條鎖鏈禁錮，身下法陣亮起刺目銀光。凈化程序已啟動，她臉上的青鱗正片片剝落，露出下方蒼白的肌膚。每脫落一片，就有黑煙從鱗下竄出，被法陣光幕灼燒成灰。
“天魔殘余...“她艱難地指向祭壇下方，“...要...徹底...“
話音未落，整座金字塔劇烈震動。銀沙從天花板簌簌落下，在法陣光幕外堆積成詭異圖案。蘇晚鏡的殘存銀紋自動掃描，反饋的圖像讓她太陽穴突突跳動——那些“沙粒“實為微型鏡面，每粒都映出非現實畫面！
“空間不穩定了...“周臨淵的金紋試圖展開防御陣，卻只形成殘缺的六芒星，“...凈化程序在撕裂鏡淵...“
蘇無月的身體突然弓起。最后幾片青鱗從脖頸剝落，露出完整的清秀面容。更驚人的是，她的玄衣褪色成素白，與初代守鏡人蘇無塵的裝束如出一轍。當最后一絲黑煙從口中吐出時，祭壇法陣突然逆轉，銀光變成金芒，將她完全籠罩。
“姐姐...“她望向虛空中的初代虛影，“...我回來了...“
初代守鏡人蘇無塵的虛影微微頷首。她手中的完整心鏡突然分裂，一半飛向蘇無月，一半射向蘇晚鏡。當兩半鏡光交匯時，金字塔內部響起機械般的女聲：
「凈化完成，系統重置。雙生鏡即將分離，請守鏡人準備接收...」
蘇晚鏡的銀紋應激亮起，卻在半途熄滅。左眼的銀白噪點突然變成血紅色，劇痛如電鉆穿透眼眶。她跪倒在地，分裂靈魂的代價終于全面爆發——不僅是能力衰退，還有感官紊亂！
“晚鏡！“
周臨淵的虛化期偏偏在這時到來。他撲向她的動作如慢鏡頭，半透明的手臂穿過她身體，無法提供實質支撐。更糟的是，祭壇法陣突然迸發強光，沖擊波將兩人掀飛撞向墻壁。
“接住...鏡子！“蘇無月的聲音穿透強光，“...那是...鑰匙！“
半塊心鏡在空中翻轉。蘇晚鏡強忍劇痛躍起，右手勉強夠到鏡緣。接觸的剎那，鏡面浮現父親蘇明遠的影像——不是虛影，而是凝實如真的意識體！他穿著失蹤那天的考古服，胸口不再有鏡面破洞，手中捧著塊水滴形晶體。
“小鏡...“父親的聲音真實得令人心碎，“...時間不多...“
“爸！“她想去抓他的手，卻穿透虛像，“你還活著？“
“只是意識碎片。“蘇明遠的影像開始閃爍，“聽好，凈化能量即將沖擊現實，洛城會形成十二個空間薄弱點...“他的語速飛快，“...這塊鏡心石能暫時穩定...“
影像突然扭曲。父親的手將晶體塞入她掌心，觸感冰涼如真物。晶體入手的剎那，蘇晚鏡的左眼突然恢復部分視力——不再是銀白噪點，而是無數重疊的空間圖層，每個圖層都顯示不同地點的實時畫面！
“這是...“
“空間視覺。“父親的影像開始消散，“...鏡心石副作用...小心博物館...館長...“
最后幾個字被爆炸聲淹沒。祭壇完全崩解，蘇無月如斷線風箏墜落。周臨淵的虛化期結束，金紋爆發接住她的同時，另一只手拽起蘇晚鏡：“走！金字塔要塌了！“
三人沖向塔門時，背后的景象如同末日。銀沙如海嘯倒灌，金字塔鏡面墻體片片剝落，露出后面混沌的虛空。最可怕的是，虛空正在吞噬現實——地板如餅干般碎裂，裂縫中伸出無數半透明的“手“，試圖抓住他們的腳踝。
“鏡淵在崩塌！“蘇無月虛弱地提醒，“...別被空間碎片碰到...“
蘇晚鏡的鏡心石視覺此刻成為救命稻草。她能看到空間裂縫的分布，帶領兩人在崩塌的迷宮中穿行。有次周臨淵差點踩到隱形裂縫，被她及時拽回。男人驚詫地看她一眼，沒問為什么她能預判危險——現在不是提問的時候。
塔門近在咫尺，卻比來時小了一半。門框扭曲成橢圓形，邊緣泛著不祥的血色。蘇無月突然掙脫周臨淵的手：“你們先走！我得...重啟封印...“
“一起走！“蘇晚鏡去抓她的手腕。
“不行...“蘇無月搖頭，面容平靜，“...雙生鏡必須有人維持...“她指向蘇晚鏡手中的半塊心鏡，“...這是無塵姐姐的半身鏡...另半塊在...“
金字塔突然傾斜四十五度。蘇無月趁機將兩人推出塔門，自己借力退回祭壇廢墟。最后一刻，她將某物拋向蘇晚鏡——是塊青銅令牌，上刻「鎮魂司主事」五字。
“去找...完整的...“
塔門在眼前閉合。蘇晚鏡的指尖只來得及觸到蘇無月的一縷白發，就被空間亂流卷入漩渦。天旋地轉中，周臨淵的金紋如錨定住兩人身形，但靈魂分裂的負荷讓保護罩殘缺不全。無數空間碎片擦過身體，在皮膚留下灼痕卻不見傷口。
“抓緊我！“周臨淵的聲音被亂流撕碎。
蘇晚鏡的鏡心石視覺突然超載。無數空間圖層在左眼疊加，疼得她幾乎昏厥。就在意識即將渙散時，某種本能接管了身體——她將半塊心鏡按在鏡心石上，兩物相觸的剎那，銀金雙光如傘張開，暫時撐開安全氣泡。
“出口！“她指向亂流中的某個銀藍光點。
周臨淵毫不猶豫地沖向光點。金紋在前開路，如熱刀切黃油般劈開亂流。當兩人終于觸及光點時，熟悉的墜落感襲來——就像從噩夢中驚醒般，他們重重摔在實地上。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貼著臉頰。蘇晚鏡艱難抬頭，模糊視線逐漸聚焦——是鐘樓機械層！但比離開時更破敗，齒輪組全部銹死，中央軸承斷成兩截。更詭異的是，部分齒輪呈現鏡化狀態，而另一些則覆蓋著暗紅菌絲。
“我們...回來了？“
周臨淵的狀況更糟。他跪在一旁干嘔，金紋黯淡如風中燭火。實體化后的身體似乎對現實世界有排異反應，每次呼吸都帶出金色血沫。當他想站起來時，膝蓋突然虛化，整個人穿過地板又彈回。
“靈魂...不穩定...“他咬牙壓制虛化，“...需要...錨點...“
蘇晚鏡摸向口袋。鏡心石和半塊心鏡還在，青銅令牌則牢牢吸附在掌心。令牌背面的凹槽形狀與心鏡邊緣吻合，似乎本是一體。當她嘗試拼合時，令牌突然發燙，表面浮現洛城微縮地圖，十二個紅點正在不同位置閃爍。
“空間薄弱點...“她想起父親的警告，“...凈化能量泄漏...“
最近的薄弱點就在鐘樓地下室。兩人跌跌撞撞地爬下螺旋梯，途中周臨淵又虛化兩次，有次甚至卡在墻里半分鐘。當終于抵達地下室門口時，眼前的景象讓蘇晚鏡血液凍結——
地下室的雙生鏡正在暴走！金蓮鏡與銀蓮鏡脫離展臺懸浮空中，鏡面射出交織的光束在中央形成空間漩渦。漩渦中不斷噴出銀沙和鏡面碎片，已經在地面堆積成小丘。更可怕的是，某些碎片正在重組，形成人形輪廓！
“鏡奴...再生？“
“不...“周臨淵的金紋勉強亮起，“...是空間投影...“
他的判斷沒錯。當蘇晚鏡啟用鏡心石視覺細看，發現那些人形只是虛影，沒有實質威脅。真正危險的是漩渦本身——它正在緩慢擴張，邊緣已經觸及天花板。照這速度，不出兩小時就會吞噬整個鐘樓！
“能關閉嗎？“
“需要...雙鏡合璧...“周臨淵試圖靠近展臺，卻被亂流逼退，“...但缺了...“
話音戛然而止。蘇晚鏡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角落——亥位地支椅不知何時挪了位置，露出下面隱藏的暗格。暗格里靜靜躺著半塊青銅鏡，鏡框刻著金蓮紋！
“金蓮鏡！“
周臨淵的虛化再次發作。這次更嚴重，整個下半身消失不見。蘇晚鏡獨自沖向暗格，殘存的銀紋形成薄盾抵擋亂流。當她抓起金蓮鏡時，鏡面突然映出非現實畫面——鏡淵金字塔內，蘇無月站在重建的祭壇前，正將另半塊心鏡嵌入某個裝置...
“她還活著！“
金蓮鏡入手沉重如鉛。蘇晚鏡剛轉身，地下室門突然被撞開。不是風，不是怪物，而是...林小滿？助理的白大褂沾滿藍血，鏡化的右臂垂在身側，但眼中清明未失。
“蘇醫生！“她跌跌撞撞地撲來，“...終于找到你了！“
“你還活著？“蘇晚鏡本能地后退，“怎么找到這里的？“
“青銅羅盤...“林小滿舉起完好的左手，掌心是父親遺留的羅盤，“...它突然發燙...帶我...“
話未說完，她的鏡化右臂突然暴起，如毒蛇纏向金蓮鏡。蘇晚鏡閃避不及，鏡緣被擦到，頓時火花四濺。林小滿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右臂炸成鏡片暴雨！
“小心！“
周臨淵的虛化狀態突然結束。他撲來擋在蘇晚鏡身前，金紋結成殘缺護盾。大部分鏡片被彈開，仍有幾塊擦過他的臉頰和手臂——傷口沒有流血，而是直接鏡化，皮膚變成青灰色金屬質感！
“周臨淵！“
“沒事...“他抹去臉上鏡化斑點，“...比預想的輕...“
林小滿癱倒在地，炸毀的右肩斷面閃著熒藍光點。她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傷口：“我不...不知道...突然就...“
蘇晚鏡的鏡心石視覺掃描她全身。助理體內確實沒有鏡奴孢子，但右肩殘留著某種青銅微粒，正緩慢侵蝕健康組織。最奇怪的是，這些微粒的來源不是體內，而是外部——她的衣領上沾著博物館特有的防銹粉塵！
“你去過博物館？“
“昨天...送標本...“林小滿痛苦地蜷縮，“...館長給我...喝了茶...“
周臨淵的金紋突然暴起。不是攻擊，而是預警——地下室的漩渦突然加速旋轉，噴出的不再是銀沙，而是大塊鏡面殘骸！這些殘骸落地后自動拼合，形成某種傳送門雛形。更可怕的是，門框上刻著熟悉的青鱗紋！
“方無涯的...余孽？“
“不...“蘇晚鏡的鏡心石視覺穿透門框，“...是博物館的藏品！“
她突然明白父親為何警告小心館長。博物館的青銅鏡藏品正在被某種力量激活，與這里的空間薄弱點產生共鳴！當務之急是關閉漩渦，否則更多鏡奴會通過傳送門入侵現實。
“幫我！“她將金蓮鏡拋向周臨淵，“你去銀蓮鏡那邊！“
兩人分站地下室兩側。周臨淵的金紋與金蓮鏡共鳴，蘇晚鏡則用殘存銀紋連接銀蓮鏡。當兩面鏡子同時對準漩渦時，鏡光交織成網，暫時壓制亂流擴張。但這遠遠不夠——缺少關鍵的心鏡碎片，無法徹底關閉通道。
“堅持住...“蘇晚鏡突然想起鏡心石，“...試試這個！“
她將石頭按在銀蓮鏡背面。石頭表面的水滴紋與鏡框蓮紋完美契合，鏡光頓時暴漲。周臨淵見狀，將青銅令牌貼向金蓮鏡——同樣產生共鳴！兩面鏡子開始同步震動，發出的聲波頻率讓空間漩渦開始不穩定。
“有效！但還差...“
林小滿突然掙扎著爬起。她的完好的左手探向衣領，扯出條項鏈——墜子是微型青銅鏡，正面映出地下室倒影，背面刻著「亥」字地支符！
“這...這個有用嗎...“她咳出藍血，“...館長給的...“
蘇晚鏡的鏡心石視覺立刻識別出異常——微型鏡內部藏著心鏡碎片！確切地說，是亥位心鏡的微縮版，結構與她在鏡淵見到的完全一致。這解釋了為何林小滿會被控制，亥位宿主的力量本就擅長精神操控！
“扔過來！“
項鏈劃過完美拋物線。蘇晚鏡的銀紋卷住墜子，將微型鏡按在銀蓮鏡中心。接觸的剎那，整個地下室亮如白晝。兩面主鏡的光束自動校準，在漩渦中心形成雙螺旋結構。空間亂流如退潮般收縮，最終坍縮成個微型奇點后消失無蹤。
寂靜。
長達十秒的絕對寂靜后，雙生鏡咣當落地。林小滿徹底昏死過去，周臨淵的金紋耗盡熄滅，而蘇晚鏡的左眼再次失明——這次是徹底黑暗，連噪點都沒有了。
“代價...“她摸索著靠墻坐下，“...越來越大了...“
周臨淵的狀況更糟。虛化頻率加快到每小時一次，每次持續十五分鐘。更可怕的是，鏡化傷口開始蔓延，右臉已經三分之一變成青灰色。他嘗試用金紋壓制，卻發現新獲得實體的身體對靈力的響應極其遲鈍。
“實體化...不適應...“他苦笑著摸向臉頰，“...居然會...疼...“
蘇晚鏡這才意識到——三百年來作為靈體的周臨淵，此刻首次體驗人類痛覺！她掙扎著爬過去，用殘存銀紋探查他的傷口。接觸時，某種奇妙反應發生了：她的銀紋與他的金紋短暫共振，在鏡化區域形成凈化力場，暫時阻止了蔓延。
“有效！但...“
“不持久。“周臨淵抓住她的手，“...需要完整心鏡...“
林小滿突然抽搐。她的鏡化傷口不再惡化，但意識仍不清醒。蘇晚鏡檢查她的瞳孔，發現右眼完全鏡化，映出的不是地下室，而是博物館的某個展廳——館長正站在玻璃柜前，柜里陳列著十二面青銅鏡！
“館長在激活地支鏡！“
周臨淵強撐著站起：“必須...阻止...“
“先治傷。“蘇晚鏡按住他，“你這樣連門都出不去。“
她從父親給的鏡心石上刮下些粉末，撒在周臨淵的鏡化傷口上。粉末接觸青灰色皮膚的瞬間發出嘶響，如冷水濺入熱油。劇痛讓男人悶哼一聲，但鏡化確實停止了，甚至有小塊區域恢復成正常皮膚。
“有用！“
“暫時的...“她收起石頭，“...需要完整心鏡才能根治。“
林小滿的項鏈墜子突然裂開。亥位微型鏡碎成兩半，露出里面藏著的晶片——正是心鏡碎片的微縮版！蘇晚鏡小心取出晶片，放在銀蓮鏡上比對，完全吻合。
“館長為什么...“
“釣魚。“周臨淵的金紋微微亮起，“...他在收集...宿主...“
這個推測令人毛骨悚然。如果館長在復制方無涯的計劃，利用地支鏡收集十二位宿主，那么洛城將面臨新一輪危機。而眼下他們兩人殘的殘、傷的傷，連自保都困難，更別說阻止陰謀。
“先離開這里。“蘇晚鏡背起林小滿，“去找陳隊...如果他還清醒的話。“
鐘樓外已是黃昏。夕陽下的洛城滿目瘡痍，到處是空間吞噬留下的“傷口“——半棟消失的居民樓，只剩單側的車道，甚至還有半個公園懸在虛空邊緣。最詭異的是，這些殘缺處的切口不是參差的，而是光滑如鏡。
“空間崩塌...“周臨淵的虛化再次開始，“...比預想的快...“
蘇晚鏡的鏡心石突然發燙。左眼的黑暗中出現十二個光點，正是父親警告的空間薄弱點。最近的在博物館方向，最遠的在斷龍崖。每個光點都在緩慢移動，像被什么牽引著向中心匯聚...
“館長在收集薄弱點！“
手機早不知丟在哪里。蘇晚鏡攔了輛出租車，司機看到她血跡斑斑的白大褂和周臨淵半透明的右手，差點踩油門逃跑。好說歹說上了車，后視鏡卻映出駭人畫面——司機的脖頸后有若隱若現的青鱗紋！
“鏡奴...“周臨淵的意識直接傳入她腦海，“...別打草驚蛇...“
蘇晚鏡假裝整理衣領，實則用銀紋探查林小滿的傷勢。助理的呼吸微弱但穩定，鏡化沒有繼續蔓延。更奇怪的是，她右眼映出的博物館畫面中，館長正在調試某種儀器——那造型與陳博士在鏡城使用的如出一轍！
“館長和陳博士...“
“同伙。“周臨淵的虛化狀態讓他能無聲交流，“...方無涯的...后手...“
車停在醫院急診部。蘇晚鏡剛扶林小滿下車，司機就猛踩油門逃竄。后視鏡里，他的青鱗紋已經蔓延到耳后，眼睛也開始鏡化。更可怕的是，車牌在夕陽下反光，映出的不是數字，而是「子時三刻」四個血字！
“新一輪儀式...“周臨淵的虛化結束，聲音恢復實體，“...月圓之夜還沒結束...“
急診室亂成一鍋粥。醫護人員忙著處理各種“空間切割傷“——被無形之力截肢的，半邊身體鏡化的，甚至還有聲稱看到“另一個自己“的精神障礙患者。蘇晚鏡亮出法醫證件，謊稱林小滿是實驗事故傷員，勉強要了間隔離病房。
“先救她...“她將林小滿交給護士，“...右肩鏡化感染...“
周臨淵突然拽她到角落。他的金紋感應到危險，指向走廊盡頭——楊毅隊長正被推進手術室！更準確地說，是半個楊毅...他的左半身完好，右半身卻完全鏡化，推床輪子甚至有一半是青銅材質！
“他被空間切割了？“
“不...“周臨淵的金紋掃描遠處，“...是主動...接觸...“
手術室門開合的瞬間，蘇晚鏡的鏡心石視覺捕捉到關鍵畫面——楊毅的鏡化右手緊握著某物，像是青銅器碎片。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鏡化半身正在緩慢...蠕動？
“他在...融合？“
護士突然尖叫。手術室內爆出藍光，推床上的楊毅猛然坐起！他的鏡化半身如液態延展，瞬間纏住最近兩名醫護。接觸者立刻開始鏡化，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青灰色！
“戌位宿主...暴走！“
周臨淵的金箭本能地凝聚，卻在離弦前消散——虛化后遺癥讓他無法穩定靈力。蘇晚鏡的殘存銀紋自動防御，但強度只夠自保。眼看楊毅即將突破手術室，醫院廣播突然響起刺耳警報：
“所有人員注意！七號樓出現空間重疊現象！重復，七號樓...“
楊毅的鏡化身體突然轉向廣播方向。他發出不似人聲的電子音：“...子...時...三...刻...“隨后如提線木偶般朝七號樓方向移動，完全無視了蘇晚鏡二人。
“他被召喚了！“周臨淵的金紋感應到靈力流向，“...博物館方向...“
蘇晚鏡的鏡心石突然投影出立體地圖。十二個空間薄弱點正在移動，其中“戌“位點與楊毅的位置重合！更可怕的是，所有光點都指向同一個匯聚點——不是博物館，而是...洛城大學實驗樓？
“調虎離山！“她拽著周臨淵后退，“館長在實驗樓！“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護士站的座機瘋狂嘶鳴，卻無人敢接。蘇晚鏡沖過去抓起聽筒，里面傳來電流干擾般的雜音，隨后是個熟悉的男聲：
“蘇醫生...“館長帶著笑意的聲音刺入耳膜，“...喜歡我的禮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