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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銬鎖下的驚雷

冰冷的抑制手銬泛著幽藍的微光,能量紋路在其表面無聲流淌,像某種活物的呼吸。林璇的手指穩(wěn)定得沒有一絲顫抖,精準地遞向沈燼并攏的手腕。那金屬的寒意幾乎已經(jīng)觸碰到他皮膚上細微的汗毛。

記者們的鏡頭貪婪地捕捉著這具有歷史意義的一幕——昔日的英雄,如今的“過街老鼠”,被聯(lián)盟最鋒利的技術(shù)之刃親手終結(jié)。閃光燈連成一片慘白的光幕,幾乎要灼穿視網(wǎng)膜,將沈燼臉上每一寸細微的表情都暴露在公眾的審判席上。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恐懼,沒有憤怒,甚至沒有剛才那抹疲憊的嘲弄。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靜,仿佛即將被銬住的不是他的雙手,而是別的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

就在那冰冷的金屬即將合攏的剎那——

林璇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向前傾了一個極小的角度,她的嘴唇幾乎貼到了沈燼的耳廓。這個動作在旁人看來,完全是一個執(zhí)行拘捕時必要的、防止對方突然暴起的壓制姿態(tài),配合她冰冷的表情,無可指摘。

一股極淡的、與她周身冷硬科技感截然不同的氣息掠過沈燼的鼻尖,像是某種實驗室里培育出的、沒有溫度的冷香。

然后,一個聲音,比呼吸更輕,卻帶著電流般的精準和急迫,直接鉆入他的耳膜:

“別反抗。盟主密令,‘歸墟’要見你。”

“事關(guān)……你師父失蹤的線索。”

最后幾個字,輕得如同塵埃落定,卻像一顆炸雷在沈燼的顱內(nèi)轟鳴。

師父……失蹤……

三年來,這兩個詞是他午夜夢回時最沉重的夢魘,是支撐他在泥濘和黑暗中爬行的唯一執(zhí)念,也是聯(lián)盟對外宣稱“調(diào)查中”卻始終石沉大海的無頭公案!所有人都認為他那被稱為“斗魂活化石”的師父,是因為他的丑聞而心灰意冷、歸隱失蹤,甚至可能已經(jīng)……只有他從不相信!

而現(xiàn)在,這兩個字從林璇——這個他最熟悉又最陌生的舊日知己口中,以這種方式,在這種場合,被重新血淋淋地剖開!

沈燼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直了一瞬,抬著的雙手指尖微微蜷縮,又強迫自己松開。他眼底那片死水驟然翻起滔天巨浪,又在下一秒被強行壓下,只剩下劇烈震蕩后殘留的、深不見底的幽暗。他猛地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林璇。

她的臉依舊冰冷得像精密雕刻的玉石,智能眼鏡后的目光被數(shù)據(jù)流覆蓋,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常。仿佛剛才那句石破天驚的話,只是他極度壓力下產(chǎn)生的幻覺。

但耳畔殘留的微麻觸感和那清晰無比的音節(jié),無比真實地提醒著他——這不是夢。

“歸墟”……聯(lián)盟最高權(quán)力象征,神秘莫測的盟主代號。他竟然要秘密接見一個被聯(lián)盟親手封殺、身敗名裂的“罪人”?

用這種方式?通過林璇?在這種地方?

無數(shù)的疑問和巨大的震驚如同沸騰的巖漿在他胸腔里奔突,幾乎要沖破那副強行維持的平靜軀殼。但他死死咬住了牙關(guān),下頜線繃緊如鐵。三年來的地獄生涯早已將他打磨得能夠承受任何突如其來的變故。他知道,此刻任何一絲多余的情緒外泄,都可能招致毀滅性的后果。

咔噠。

一聲輕響,冰冷沉重的抑制手銬徹底合攏,鎖死了他的手腕。

幽藍的能量紋路瞬間亮起,一股強大的抑制力場順著手臂經(jīng)脈迅猛侵入,試圖壓制他體內(nèi)那沉寂三年卻依舊桀驁的斗魂之力。沈燼悶哼一聲,感覺像是瞬間被浸入了萬載冰窟,四肢百骸都傳來一種凝滯的酸軟感。但他體內(nèi)的力量只是微微一滯,如同被激怒的困獸,發(fā)出一聲無聲的咆哮,竟隱隱與那抑制力場形成了某種危險的對抗平衡。

林璇的指尖在他腕間的鐐銬上極快地、若有若無地拂過一下,像是在確認鎖扣,又像是在進行某種極隱蔽的操作。那侵入骨髓的冰冷抑制感驟然減弱了大半,雖然鐐銬仍在,卻不再那么難以忍受。

沈燼瞳孔微縮,深深看了她一眼。

林璇已經(jīng)退后一步,拉開了符合安全規(guī)范的距離。她抬手扶了一下眼鏡腿,鏡片上數(shù)據(jù)流恢復正常閃爍頻率。

“目標已控制,抑制程序生效。”她的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冷硬公事化語調(diào),對著腕部的手環(huán)報告,更像是在對周圍所有的鏡頭宣告,“立即押送至總部第七隔離審訊室,啟動最高權(quán)限隔離 protocol。”

話音剛落,甬道外傳來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四名身著黑色特制作戰(zhàn)服、面部被頭盔完全覆蓋、裝備著脈沖武器的聯(lián)盟內(nèi)部執(zhí)法隊員快速涌入,冰冷的槍口瞬間鎖定沈燼,將他與周圍的記者徹底隔開。他們身上散發(fā)著經(jīng)年累月處理“臟活”的血腥和煞氣,與林璇的冰冷科技感形成鮮明對比,卻又奇異地融合成聯(lián)盟暴力機器的完整面貌。

“讓開!全部讓開!禁止拍攝!”為首的隊員聲音經(jīng)過變聲器處理,嘶啞而威嚴,粗暴地推開試圖靠近的記者。

場面一時間更加混亂,記者們被強行驅(qū)趕,不滿和抗議聲與執(zhí)法隊員的呵斥交織在一起。

沈燼被兩名隊員一左一右粗暴地架起胳膊。抑制手銬的存在讓他無法有效發(fā)力,他順從地低著頭,被推搡著向外走去。經(jīng)過林璇身邊時,他沒有再看她,仿佛她只是執(zhí)行公務的無數(shù)聯(lián)盟官員中的一個。

但他的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動,每一次跳動都撞擊著“歸墟”和“師父失蹤”這幾個字眼,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回響。

他被押著穿過依舊喧囂混亂的拳場外圍,那些賭徒和看客們投來各種目光——驚懼、好奇、幸災樂禍。曾經(jīng)承載他榮耀的虛擬格斗場廣告牌在遠處閃爍著廉價的霓虹光芒,與此刻的狼狽形成殘酷的諷刺。

一輛通體漆黑、沒有任何標識的厚重裝甲懸浮車停在巷口,像一頭蟄伏的鋼鐵巨獸。車門滑開,內(nèi)部是同樣漆黑的軟質(zhì)隔離艙。

沈燼被毫不客氣地推了進去,重重摔在冰冷的艙壁上。兩名隊員緊隨而入,坐在他對面,脈沖槍口始終低垂著對準他,頭盔下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充滿警惕和壓迫。另一名隊員坐進駕駛位,最后一名則坐進副駕。

車門無聲關(guān)閉,將外界的一切光線和喧囂徹底隔絕。內(nèi)部只有昏暗的紅色指示燈和對面槍口偶爾流轉(zhuǎn)的微弱藍光。

引擎低沉地轟鳴,懸浮車平穩(wěn)而迅疾地升起,匯入城市高空永不停歇的光流之中。

車廂內(nèi)死寂無聲,只有輕微的引擎嗡鳴和對面兩人平穩(wěn)卻不容忽視的呼吸聲。

沈燼靠在艙壁上,閉上眼,仿佛認命般休息。抑制手銬冰冷的觸感時刻提醒著他當下的處境。但他的大腦卻在瘋狂運轉(zhuǎn)。

林璇……她到底扮演著什么角色?三年前他身敗名裂時,她正在海外參加一個封閉式的重要技術(shù)峰會,等他被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后,她才歸來。之后幾年,她憑借無可爭議的天才迅速晉升,成為聯(lián)盟技術(shù)層面的實權(quán)人物之一。他們再未有過任何私下聯(lián)系,形同陌路。

他一度以為,她相信了聯(lián)盟的裁斷,或者,為了她的前途,選擇了切割。

可剛才……那聲低語,那恰到好處減弱了的抑制力場……

是她自作主張?還是真的來自“歸墟”的密令?“歸墟”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見他?師父的失蹤,難道真的另有隱情,甚至牽扯到了聯(lián)盟最高層?

一個個謎團如同巨大的漩渦,要將他吞噬。他感覺自己正走在一條極細的鋼絲上,下方是萬丈深淵,而前方迷霧重重,唯一隱約可見的,只有“師父”這個坐標。

懸浮車飛行了大約二十分鐘,開始下降,但落點似乎并非繁華的聯(lián)盟總部大廈區(qū)域,周圍的燈光透過特殊處理的車窗變得稀疏黯淡。

突然,車輛輕微一震,停了下來。

“到了?”對面的隊員之一出聲,聲音透過頭盔顯得有些沉悶。

駕駛位傳來回應:“嗯,第七隔離點。準備交接。”

沈燼睜開眼,透過車窗望出去。外面似乎是一個廢棄的立體停車庫的頂層,光線昏暗,周圍堆放著一些廢棄的建材和車輛殘骸,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鐵銹的味道。這里絕不是什么聯(lián)盟總部正規(guī)的隔離審訊點!

他的心猛地一沉。

車門滑開。外面站著另外兩名同樣裝束的執(zhí)法隊員,但他們的作戰(zhàn)服臂章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站姿也透著一股更濃重的、不加掩飾的戾氣。

“人交給我們,你們可以回去了。”車外為首的一人聲音沙啞,出示了一下電子指令。

車內(nèi)的隊員似乎有些遲疑:“指令確認。但是……林首席要求直接押送至第七審訊室……”

“這就是第七隔離點臨時轉(zhuǎn)移艙口,指令變更了。還是說,你們想質(zhì)疑內(nèi)務部隊的處理?”車外的人語氣帶上了不容置疑的壓迫。

內(nèi)務部隊?聯(lián)盟內(nèi)部令人談之色變的秘密警察機構(gòu)?他們怎么會插手?

車內(nèi)的隊員顯然不敢再多言,將沈燼拉下車,交接過去。

沈燼的心跳加速,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上脊椎。他強迫自己冷靜,仔細觀察著環(huán)境和新來的兩人。他們的眼神,不像執(zhí)法人員,更像……職業(yè)清道夫。

“跟我走。”新來的頭目冷冷道,推了沈燼一把,力道極大。

沈燼被推得一個趔趄,跟著他們走向車庫更深處黑暗的角落。那里停著一輛沒有任何燈光的老舊貨運懸浮板車。

根本不是什么交接!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截殺!冒充內(nèi)務部隊,在這個荒廢的轉(zhuǎn)移點!

是誰?聯(lián)盟里要他死的人?因為他今晚的出現(xiàn)?因為那行血字?還是因為……“歸墟”要見他的消息走漏了?

背后的懸浮車沒有絲毫停留,迅速升空離開,引擎聲遠去,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巨大的危機感如同冰水澆頭。

“快點!”另一個押送者不耐煩地又推了他一把,手已經(jīng)按在了腰間的武器上。

就在這一剎那,沈燼動了!

被銬住的雙手猛地向上疾抬,堅固的抑制手銬中間的能量連接機構(gòu)并非毫無弱點,他所有的力量和對身體精準到極致的控制力在這一刻爆發(fā),以一種近乎自殘的角度狠狠砸向推他那人的肘關(guān)節(jié)內(nèi)側(cè)!

“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

“呃啊!”那人猝不及防,慘叫著捂著手臂踉蹌后退。

幾乎同時,沈燼身體如同沒有骨頭的泥鰍般向下猛縮,避開另一人下意識揮來的高壓電擊棒,被銬住的雙臂就勢如同鐵箍般絞住其小腿,全身力量爆發(fā)一擰!

“砰!”第二個襲擊者下盤被徹底破壞,沉重地栽倒在地,頭盔撞擊地面發(fā)出悶響。

為首的頭目反應極快,脈沖槍瞬間抬起瞄準!

但沈燼的速度更快!他根本不去解銬,而是借著擰倒第二人的勢頭,就地翻滾,雙腿如同剪刀般絞住頭目持槍的手腕,猛地發(fā)力!

脈沖槍脫手飛出,撞在遠處的水泥柱上,火花一閃。

“媽的!找死!”頭目又驚又怒,另一只手抽出高頻震蕩匕首,帶著撕裂空氣的嗡鳴直刺沈燼心口!

沈燼瞳孔驟縮,雙手被縛,行動受限,這一刀避無可避!

生死一線間!

咻——!

一聲極其輕微、幾乎被匕首嗡鳴掩蓋的破空聲響起。

一道細長的銀色寒芒從黑暗中某個極高的角落閃電般射下!

精準無比地擊打在震蕩匕首的側(cè)面!

叮!

一聲脆響,火星四濺!

巨大的沖擊力讓頭目的匕首瞬間脫手偏出,擦著沈燼的肋骨劃過,割裂了衣物,帶出一溜血珠,但未能造成致命傷。

那頭目駭然變色,猛地抬頭望向寒芒射來的黑暗角落。

沈燼也趁此機會,一個狼狽的翻滾拉開距離,半跪在地,劇烈喘息,被銬住的雙手滴滴答答淌著血,不知是他的還是敵人的。他同樣驚疑不定地望向那片深邃的黑暗。

那里,有什么人?

是敵?是友?

冰冷的廢棄車庫里,只剩下倒地的兩個襲擊者的呻吟,和那個失去武器的頭目粗重驚疑的呼吸聲。

黑暗角落里,寂然無聲,仿佛剛才那神乎其技的一擊,只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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