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賈尚書來訪。”折影在門后匯報。
李懷瑾此時帶著怒意,“叫他等著!”
李懷瑾盯著她滲血的唇角,眼底狠戾翻涌,忽然俯身,扯過床頭一方錦帕,粗暴地塞進她嘴里。布料帶著皂角香,卻堵不住她喉嚨里溢出的嗚咽,像困獸在掙扎。
他取過床尾束帳幔的錦繩,將她雙手反綁在身后緊緊縛住,繩結勒得她腕骨生疼。
做完這一切,他直起身,烏發(fā)垂落的陰影里,臉色冷得像結了冰。
“守好這里。”他頭也不回地對門外道,聲音沉得發(fā)啞,“她若有半點動靜,立刻來報。”
廊下傳來侍衛(wèi)應諾的聲響。
他奪門而出,月白錦袍掃過門檻時,指尖還殘留著她下頜的溫度與繩結的糙意。
轉過回廊,便見賈尚書立在庭中,袍角沾著夜露,見他出來,忙拱手行禮:“侯爺。”
李懷瑾抬手理了理被扯亂的衣襟,方才的驚怒已壓入眼底,只余一片深不見底的冷:“何事?”
“侯爺,聽聞有兩個人跑了?這我怎么跟皇上說。”賈尚書說得謹小慎微,生怕他惱怒。
李懷瑾盯著他,寒意更盛,“這么晚了,你就是為這事吵我睡覺?”
賈尚書冷汗都冒出來了,趕忙請罪,“侯爺恕罪,是我莽撞了。只是怕皇上起疑,特來找您。”
李懷瑾眼神輕蔑,賈尚書不敢抬頭,只是埋得更低。
“你這老東西,莫不是糊涂了?除了我,還有誰知道鬼面幫有多少人。你只管說全捉了。”
賈尚書點頭如搗蒜,又問他:“只是,這二人逃出去,日后定會回來尋仇,這……”
“你不必擔心,”李懷瑾打斷他,“尋仇也是找我,你怕做什么?”
“是是是,侯爺多加防備才是。”
“還用得著你教我?”
“不敢不敢。”賈鈥連忙補道。
李懷瑾揮揮手,“行了,滾回去睡覺吧。”
賈鈥退出侯府。
他一步三回頭,生怕李懷瑾活吞了他。這平日里李懷瑾看著挺溫和,今日怎么動怒了。
果真陰晴不定,以后得小心行事。
他今日是為了邀功,捉了這么一個組織,皇帝怎么著也得賞識他。
其實就他那點本事,哪夠啊!都是靠李懷瑾。
夜風卷著庭中桂花香鉆進袖管時,李懷瑾已走到廊下。
侍衛(wèi)垂首立在階前,見他回來,剛要開口,便被他眼神制止。
屋內靜得只剩長明燈的芯花輕爆聲。他掀簾而入,目光先落在床榻。
宋姀側躺著,反綁的雙手蜷在腰后,錦帕仍塞在唇間,只露出一雙泛紅的眼。見他進來,睫毛猛地顫了顫,眼底翻涌著恨意。
繩結勒得她腕間發(fā)紅,滲血的唇角洇濕了錦帕一角,像雪地里綻開的紅梅。
李懷瑾走過去,指尖懸在她腕上,終究沒碰那繩結,只俯身抽出她嘴里的帕子。
“渴嗎?”他聲音低啞,帶著未散的寒氣。宋姀別過臉,齒間還凝著血腥味,偏不肯看他。
他卻自顧自端過桌邊的水,捏著她下頜往她嘴里送,動作算不上溫柔,卻沒再用強。
水順著唇角淌下,打濕了枕巾。
他盯著那片濕痕,忽然低笑一聲,烏發(fā)垂落遮住眼底情緒:“別再耍死的念頭,你敢死,我就把你在意的人……一個個都拖來陪你。”
宋姀猛地轉頭,眼底血絲炸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李懷瑾,你卑鄙!”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混著血腥味,字字淬著恨。
他卻像是聽了什么趣聞,指尖慢悠悠擦過她唇角的水漬,涼得她瑟縮了一下。
“卑鄙?”他重復著這兩個字,尾音拖得極長,烏發(fā)間漏出的眼尾泛著紅,“比起你深夜提刀闖進來,我這點手段,算得了什么?”
長明燈的光忽然跳了跳,將他臉上的笑照得有些猙獰。
他俯身,唇幾乎貼著她耳尖,氣息里帶著桂花香與一絲若有似無的藥味:“你以為我真信不過你?那安神香里的軟骨散,原是備著防外人的,沒想到……”
他頓了頓,指腹輕輕按在她滲血的舌尖邊緣,引得她猛地咬緊牙關。
“偏生用在了最不想用的人身上。”他聲音輕得像嘆息,指尖卻驟然用力,“小昭,記好了,落到我手里,由不得你選生選死。”
說完,他直起身,將帕子重新塞回她嘴里,這次卻沒塞得太緊,留了絲縫隙讓她喘氣。
轉身時,袍角掃過床沿,帶起的風掀動了帳幔一角,露出外面沉沉的夜色。
他就坐在屏風旁的圈椅里,不說話,卻像一道無形的網(wǎng),將整個房間都罩得密不透風。
宋姀背對著他,能清晰聽見他平穩(wěn)的呼吸聲,與自己急促的喘息交織在一起。
腕間的繩結硌得生疼,舌尖的血腥味還在蔓延,可心底那點決絕,卻像被他那句話澆了盆冷水,慢慢涼了下去。
……
晨光透過紗帳時,宋姀猛地睜開眼。
四肢的酸軟已退去,只余腕間繩結勒出的鈍痛。嘴里空空的,那方皂角香的帕子不知何時被取下,舌尖的血腥味早已淡成淺澀。
她動了動手指,繩結系得緊實,卻不是死扣。側耳聽去,門外傳來侍衛(wèi)沉穩(wěn)的腳步聲,該是換了崗。
“水……”她刻意讓聲音發(fā)啞,帶著虛弱的顫音,“能幫我倒杯水嗎?”
門外侍衛(wèi)腳步一頓,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刻板得沒有情緒:“侯爺吩咐,姑娘的需求須得他親自應允。”
宋姀咬了咬唇,不再作聲。
目光掃過床榻,瞥見昨夜被她踢落的軟緞鞋,鞋尖繡著的并蒂蓮邊角微微起毛。
她蜷起身子,借著翻身的動作,將手腕抵在床沿雕花的棱角處,一點點磨蹭繩結。
木刺硌得皮膚生疼,她卻咬緊牙關,指尖終于觸到松動的繩頭時,門外忽然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是李懷瑾!
她心頭一緊,猛地掙開繩索,赤著腳沖向窗口。
剛翻上窗臺,便聽身后一聲厲喝:“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