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

并非來自肌肉的酸軟，也非肺部的灼痛，而是源自靈魂最深處，仿佛有無數冰冷的碎片正在強行撕裂、重組他那本就殘破不堪的神魂！

混沌星核的碎片？！

那毀滅性的、足以撕裂大千世界的至高神器，即便只是一塊微不足道的碎片，其蘊含的狂暴能量和混亂法則，也絕非他現在這縷殘魂所能承受！

為什么？它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依附于我的神魂一同穿越了虛空？還是……我最后引爆它時，產生的某種無法理解的異變？

無數疑問和極致的危險感如同冰水澆頭，讓他幾乎要再次昏厥過去。

不！不能暈！

一旦意識徹底沉淪，失去主導，這星核碎片的力量會瞬間將他的殘魂同化、吞噬，或者直接引爆，后果不堪設想！

凌淵猛地咬緊牙關，下唇瞬間被咬出血痕，尖銳的疼痛刺激著他近乎渙散的意志。他強迫自己集中起最后一絲清明，不再去試圖“觀察”或“理解”那碎片，而是憑借星穹尊者本能般的生存意志，全力收斂、壓制、穩固自己那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的神魂！

這個過程痛苦而漫長，像是在用鈍刀一點點切割自己的靈魂。他的身體在薄被下劇烈地顫抖，冷汗浸透了睡衣，喉嚨里發出無意識的、壓抑至極的嗬嗬聲。

不知過了多久，那仿佛來自靈魂層面的撕裂感才緩緩退去，如同潮水般暫時收斂，蟄伏回意識海的極深處。那枚虛幻的碎片影像也漸漸模糊、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但凌淵知道，它就在那里。一個埋藏在他神魂核心的、不知何時會爆炸的滅世炸彈。

極致的疲憊如同山崩海嘯般襲來，這一次，是真正的心力交瘁。他甚至沒有力氣去思考這碎片帶來的長遠影響，便頭一歪，徹底陷入了無意識的深度沉睡之中。

這一睡，便是一夜一天。

當他再次艱難地睜開眼時，窗外已是夕陽西沉，他竟然昏睡了整整一夜外加一個白天。

母親擔憂的臉龐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紅腫的眼睛顯示她一夜未眠。

“小淵！你終于醒了！嚇死媽媽了！”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和后怕，連忙端來溫水和小米粥，“醫生說你就是體虛勞累過度，加上有點低血糖……你說你這孩子，學習也不能這么拼命啊……”

醫生？凌淵心中一凜。

母親絮叨著解釋，原來昨天傍晚他“昏迷”后不久，母親不放心，還是請了社區診所的醫生來看過。醫生的診斷自然是基于凡俗的認知，得出的結論。

凌淵默默聽著，接過溫水喝了一口，干澀灼痛的喉嚨得到些許緩解。他內視自身，身體依舊虛弱，但那種靈魂被撕裂的劇痛已經消失，只是神魂深處傳來一種沉甸甸的、被什么東西寄居束縛的滯澀感。

混沌星核碎片……暫時被壓制住了嗎？

這并非長久之計。他必須盡快恢復力量，至少要有能初步探查乃至控制那碎片的能力！否則，下次碎片再次異動，他未必還能僥幸撐過。

身體的強化，刻不容緩！

第二天，凌淵堅持要去上學。母親本想讓他再休息一天，但看他態度堅決，蒼白的臉上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令人安心的沉穩，最終還是憂心忡忡地答應了。

走進校門，一路上的目光似乎變得有些不同。

竊竊私語聲在他經過時響起，又在他目光掃過時迅速低下。

“就是他……昨天體育課暈倒了……”

“聽七班的人說，好像不止暈倒那么簡單……”

“趙強他們……好像有點怕他？”

“真的假的？就他？”

各種猜測、好奇、探究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校園里沒有秘密，尤其是趙強那伙人反常的沉默和凌淵被楚薇薇家豪車送回的模糊傳聞交織在一起，足以發酵出各種版本的流言。

凌淵面無表情，對周圍的議論充耳不聞。螻蟻的喧囂，何時能入真龍之耳？他此刻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如何盡快擺脫這凡胎濁骨的束縛，以及警惕神魂深處那致命的威脅。

走進教室，原本有些嘈雜的環境瞬間安靜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明里暗里地投向他。

蘇曉看到他，眼睛頓時一亮，連忙小聲問：“凌淵，你沒事了吧？昨天真是嚇死我了……”

凌淵對她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這個女孩的善意，他記住了。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楚薇薇的座位。她還沒來。那張精致的便簽紙還在他口袋里，這件事，他同樣記得。

趙強和他的跟班們坐在教室后排，看到凌淵進來，臉色頓時變得極不自然，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甚至微微向后縮了縮，仿佛他是某種可怕的瘟疫。昨天那詭異癱倒、窒息般的痛苦，以及凌淵最后那冰寒的眼神，已經成了他們新的心理陰影。

凌淵心中冷笑。欺軟怕硬，果然是亙古不變的劣根性。暫時的震懾已經達成，但遠未根除。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出課本。如今這些知識對他而言已無難度，但他依舊需要這個學生的身份作為掩護。

第一節課是數學。老師講解一道復雜的解析幾何難題，在黑板上寫滿了推導過程，講到最后自己都有些撓頭。

“這個地方的輔助線添加很關鍵，需要一定的空間想象能力……”老師試圖解釋。

臺下大部分學生聽得云里霧里。

凌淵只是隨意地瞥了一眼題目，答案以及三種不同的解法已然在心中清晰呈現。他甚至能看出老師推導過程中一個微小的、不影響最終結果的不嚴謹之處。

他本不欲多事，但想到需要盡快獲得一些“合理”的資源傾斜，或許……稍微顯露一點“價值”，能更方便他行事？

就在老師準備寫下最終答案時，凌淵平靜地舉起了手。

全班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凌淵主動舉手回答問題？這簡直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老師也有些意外：“凌淵同學，你有什么問題？”

“老師，”凌淵的聲音依舊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和篤定，“您添加的這條輔助線固然可以解，但計算量稍大。如果在這里，”他虛指了一下圖形的一個角落，“連接這兩個點，利用塞瓦定理的推廣形式，可以直接得到這個比例關系，能減少至少三步推導。”

教室內一片寂靜。

塞瓦定理？推廣形式？那是什么東西？課本上有嗎？

老師也愣住了，他仔細看向凌淵所指的位置，順著這個思路在腦中飛快推演，片刻后，臉上猛地露出豁然開朗和難以置信的神情！

“妙啊！這樣確實更簡潔！凌淵同學，你……”老師驚訝地看著他，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學生，“你是怎么想到的？這個推廣形式大學才會涉及……”

凌淵垂下眼簾，語氣平淡：“課外書上偶然看到的。”

這個解釋無懈可擊。

但那一刻，全班同學，包括一直偷偷關注著他的蘇曉，以及剛剛走進教室、恰好聽到他發言的楚薇薇，眼中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數學老師則是如獲至寶，激動地將這種新解法詳細講解了一遍，并對凌淵提出了公開表揚。

下課鈴響，老師特意走到凌淵身邊，鼓勵了他幾句，眼神里充滿了發現璞玉的驚喜。

凌淵只是淡淡應著。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角落，一雙原本只是帶著探究和些許興趣的眼睛，此刻卻微微瞇了起來，閃過一絲更加濃烈的好奇和……審慎。

楚薇薇站在座位旁，手指輕輕卷著發梢，看著凌淵那依舊蒼白卻似乎哪里不一樣的側臉。

課外書？

真的……只是如此嗎？

這個突然變得神秘起來的同學，似乎比她想象的，還要有趣得多。

而她楚薇薇，最不喜歡的就是無法掌控的“未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