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2024年10月17日早，陽光...還好，高三。

（聯考倒計時：48天；高考倒計時：232天）

【小夢宿舍】

一如既往的，起床，然后揉揉酸痛的地方，按疼了往外哈氣。

晨光不對早起的人友好，外面現在還是灰蒙蒙的，空氣的味道也沒有大變化，只是少了雨水的氣味。

下鋪的同學沒有醒，上鋪就得小心翼翼，避免踩到同學。

小金絲熊依舊在睡，手機信號也若有若無。

一切似乎與昨日并無二致。

【小智宿舍】

依舊是早上7點多才起床。

回到教室接近7:30。

與前兩天相比，小智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大概是受天氣影響。

和小胡一起去買完早餐，塑料袋唦唦作響，回到畫室，算是開啟一個上午的美術生涯。

早餐并不美味，可以用難吃……有點侮辱‘難吃’了，就用不可描述形容吧，肉包是涼的，面皮僵硬，倒水都不會沾一滴。里面的肉嘗起來，膈應。

喉嚨特別不舒服，像是某些不能吃的部位加上冷凍肉混合制成的肉餡。

主打一個：量少且貴，吃不死人。

連吃三天包子，味覺全無，《舌尖上的中國》嘗遍，也再難嘗出半分味。

【上午·畫室·老師給的“自由”】

老師今日難得“開恩”，宣布上午課程內容不限，只需放學前交上一張作品即可——美其名曰“釋放創造力”，實則更像是聯考壓力下短暫的喘息。

畫室里炭筆摩擦紙面的聲音稀疏了許多，有人趁機補覺，有人刷起手機。

小智對著空白的畫紙出神，指尖的炭筆遲遲未落。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從速寫本邊緣撕下一角，在上面飛快地寫下幾行字。

字跡潦草，仿佛急于捕捉一閃而過的念頭：

“桃花亦知人有意，細雨偏打落紅輕。

抬手欲將春色留，卻嘆好景總無情?！?

寫罷，他盯著那幾行字看了片刻，將其揉成一團，飛入紙簍。

【文科班教室·課間的漣漪】

課間的十分鐘如同沙漠中的水滴，瞬間蒸發在試卷的焦渴里。

小夢埋首于歷史年表，八百度的鏡片后，目光緊鎖著“洋務運動”與“明治維新”的異同比對。

同桌用筆帽輕輕戳她手臂，壓低聲音：“喂，聽說了嗎？美術樓那邊……”

小夢頭也沒抬：“沒空。”

“關于那個……好像會寫詩的那個？”

筆尖驟然在紙上劃出一道短促的痕。小夢推了推眼鏡，語氣平淡：“所以？”

“他們老師今天放羊了，隨便畫。真爽啊。”

窗外陽光忽然亮了些，打在桌角攤開的單詞書上，晃得人眼暈。

小夢下意識地摸了摸鎖骨上那點早已干涸的墨跡。

【畫室·正午將近】

日光斜射入窗，塵埃在光柱中浮沉。

炭筆屑散落一地，像零星的墨點。

小胡歪在凳上，手機屏幕暗著，人已半入夢鄉。

另三人早早收拾畫具，窸窸窣窣，等下課鈴響。

小智獨坐窗邊，未完成的畫擱在架上——玻璃球陰影涂得濃重。

他摸出褲袋里那團紙，展開，又看一遍那幾句詩。

指尖的炭黑蹭污了紙角。

窗外操場傳來奔跑呼喝聲，遙遠而模糊。

他忽然將紙重新揉緊，擲進墻角廢紙簍，沒中。

動作很輕，沒驚動誰。

廢紙團淹沒在各色紙屑與橡皮殘渣里，只露出一角墨痕。

陽光挪移，緩緩爬上那廢紙簍的邊緣。

【放學·樓梯間的偶遇】

下課鈴如同赦令，瞬間激活了沉寂的教學樓。

人流從各個教室門口涌出，匯成嘈雜的溪流，奔向樓梯口。

小夢隨著人流走下樓梯，指尖無意識地捻著校服袖口，腦子里還在回旋著數學那公式化的解題。腰背的酸痛在久坐后更加明顯，讓她下樓的步子有些滯重。

就在樓梯拐角，人流稍稍阻滯的片刻，她抬眼，瞥見一個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側影。

深藍色校服外套，袖口和衣角沾染著洗不掉的、斑駁的顏料痕跡。

身形清瘦，正微微側身讓過幾個急匆匆跑下的同學，手里拎著一個看起來沉甸甸的畫袋。

是食堂里那個美術生。

那個被小胡指著說“有點小帥”、被她用“人家美術生老師都管不了”堵回去女生八卦的男生。

他似乎正要往下走，腳步頓了頓，像是也在等人流疏散。

‘靠近一看確實有幾分姿色，但離我前男友還差太遠......沒得比好吧’一個不應該出現的念頭在小夢腦海升起，然后消散。

鬼使神差地，小夢加快了半步，走到他側后方，聲音不高，帶著一絲試探和不易察覺的好奇：

“喂，同學?！?

小智聞聲偏過頭，目光落在她身上。

鏡片后的眼神平靜，帶著點詢問。

小夢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盡量讓語氣顯得自然，像隨口一問：“你是美術班的吧？”

小智看著她，點了點頭，沒說話，眼神里的詢問意味更濃了些。

小夢抿了下嘴：“我看你們班上……好像信號挺好的？游戲都不卡。你怎么做到的？”她頓了頓，補充道，語氣里帶著點真實的困惑和一點點不甘，“我們那邊，屏蔽器一開，直接與世隔絕?！?

小智似乎沒想到是這個問題，愣了一下，隨即嘴角極輕微地動了一下，像是覺得這問題有點意外，又有點理所當然。他言簡意賅地回答：

“希沃白板?！?

“嗯？”小夢沒太明白。

“教室里的希沃白板，”小智的聲音不高，但在嘈雜的樓梯間足夠清晰，“開熱點。密碼：12345678……或者自己設?！?

他說完，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半秒，似乎確認她聽懂了，便不再多言，拎著畫袋，順著樓梯，向下走去，很快消失在拐角。

‘我還以為年級前三的乖乖女什么都懂，如今看來，讀死書罷了，頭轉，腦不轉。’小智自覺的走快兩步。

小夢站在原地，愣了兩秒。

希沃白板……熱點？

她猛地反應過來。對啊！那東西連著網線！屏蔽器好像確實管不到教室里的教學設備！

一種“原來如此”的豁然感沖散了剛才那點莫名的緊張，緊接著是一絲懊惱——這么簡單的辦法，自己怎么就沒想到？光顧著跟那破屏蔽器生氣了。

人流推著她往下走，她下意識地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美術生消失的方向，心里嘀咕了一句：“……還真有點小聰明?！?

【食堂·小胡與AB女生的偶遇】

放學鈴響，人流涌向食堂。

小胡餓得發昏，甩開畫袋，直奔窗口。他擠在隊伍里，眼神發直，只想快點填飽肚子。

打完飯，他找了個靠墻的角落坐下，埋頭就吃。

沒吃幾口，旁邊桌來了兩個女生，聲音有點耳熟。他抬頭瞥了一眼——是文科班常和小夢走在一起的那兩個，女生A和女生B。

她們也看見了他，愣了一下。女生A先開口，語氣試探：

“你是不是……初中部三班那個……畫黑板報很厲害的那個？”

小胡嘴里塞著飯，含糊點頭：“嗯，是我?！?

女生B笑起來：“真是你?。∥覀兌颊J不出了……你現在是美術生？”

“對。”小胡咽下飯，繼續扒拉菜葉。

女生A好奇：“你們今天是不是沒上課？看你們好像很閑。”

小胡搖頭：“上了，老師放羊，讓隨便畫。”

女生B眨眨眼：“那……你們是不是能經常玩手機？我看你們信號好像不錯?！?

小胡頓了一下，想起班上的“希沃熱點”，含糊道：“嗯……有點辦法?！?

女生A還想問什么，小胡已經端起盤子站起來：

“我先走了，你們慢吃。”

他轉身就走，沒回頭。

女生A和B對視一眼，沒再說話，低頭繼續吃飯。

食堂嘈雜，人聲混著飯菜氣，蒸騰又落下。

【小智·宿舍·小食man記】

小智回到宿舍，撕開一包白象·老母雞湯面。調味粉混著油包沖下去，熱水一澆，香氣瞬間漫開，是種扎實的、帶著油脂感的暖香，跟食堂那股泛著鐵腥和菜幫子味的“不可描述”截然不同。

小胡后腳進門，鼻子抽動兩下，眼睛就亮了：“我靠……這味，是學校食堂永遠做不出來的味道！”他湊過來，看著小智掀開紙蓋，熱氣糊了小智一臉，“剛才打飯，碰上文科班那倆女的，就常跟學生會長一塊的那倆，問我咱班信號怎么那么好，被我糊弄過去了。”

小智挑了一筷子面，吹著氣，沒什么表情：“糊弄什么。直接說希沃開熱點不就完了?！?

“啊？為啥要說？”小胡一愣，“咱自己用著爽不就得了？”

“下學期聯考完，我們都得滾回文化班?！毙≈俏镆豢诿?，聲音含糊卻清晰，“到時候一堆課要補，現在賣個人情，混個臉熟，以后找人問作業、抄筆記都方便點。處朋友，不虧?！?

小胡張了張嘴，似乎覺得有點道理，又覺得哪兒不對，最終撓撓頭：“也是……反正我們也用不到那邊。”

濃郁的雞湯香味充滿了角落。

小智端起塑料桶，吹了吹氣，吸溜了一口面條。

【食堂·女生餐桌】

小夢和女生A、B擠在一張桌子旁，餐盤里的菜沒動多少。

女生A戳著米飯，壓低聲音：“剛問那個美術生了，他說他們有點‘辦法’……神神秘秘的?！?

小夢喝口水，咽下嘴里干硬的米飯，接話：“問什么問。就希沃白板開熱點，密碼12345678。就他們班那個，樓梯口跟我說的?！?

女生A和B同時瞪大眼：“??？就這么簡單？”

“嗯。”小夢點頭，“教學設備，屏蔽器管不著?！?

“那趕緊回去試……”女生B興奮起來。

“試什么試，”小夢打斷，潑了盆冷水，“白板在教室。回了宿舍，該沒信號還是沒信號?！?

興奮瞬間熄滅。三人沉默地扒拉了幾下飯菜，食不知味。

【午休·小夢宿舍】

推開門，喧囂和各種氣味依舊。

小夢走到自己桌前，拿出手機。

信號格：依舊那個刺眼的紅叉。

《王者榮耀》圖標灰著。

她嘆了口氣，把手機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

窗外的陽光亮得晃眼，但網絡的世界，依舊一片沉寂。

【下午·文科班教室·“科技”與“教誨”】

午休結束的預備鈴拖沓地響過，教學樓從短暫的沉睡中蘇醒，腳步聲、說笑聲逐漸匯聚成流。

小夢第一個回到教室。

午后的陽光斜射進來，在空蕩的課桌椅間投下長長的光影，空氣中浮動著細小的塵埃。

她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講臺上那臺方頭方腦的希沃白板。

心，沒來由地加快跳了幾下。

她快步走過去，手指按下電源鍵。

白板屏幕亮起，幽藍的光映著她的臉。指尖在屏幕上滑動，找到設置，網絡，熱點……開啟。

設置密碼時，她猶豫了一下，想起那個簡短的答案，最終還是輸入了那串簡單的數字：12345678。

搞定。

一股微小的、叛逆的興奮感竄上來。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急切地看向屏幕右上角——

信號格依舊虛弱地空著，但WiFi圖標的位置，一個全新的、名為“Seewo-XXXX”的網絡名稱跳了出來！

滿格！

她迅速點擊，輸入密碼……連接成功！

小小的WiFi標志堅實地立在狀態欄，像一個被攻占的堡壘插上了旗幟。她下意識地點開《王者榮耀》圖標，更新條……竟然開始緩慢但堅定地爬動了！

就在這勝利的喜悅剛剛升騰的瞬間，一個略帶嚴肅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小夢？這么早回來……在弄什么呢？”

班主任李老師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里拿著簽到表，顯然是來點人數的。他的目光落在小夢手里的手機上，又掃了一眼亮著的墻上的大機器，眉頭微微蹙起。

小夢心里“咯噔”一下，迅速鎖屏，將手機背到身后，臉上擠出一點乖巧的笑：“李老師好。我……我看白板好像有點卡，重啟了一下?！彼男奶脜柡?，但語氣盡量保持平穩。

李老師走近幾步，審視的目光在她臉上和白板之間逡巡。

他似乎不太相信這個說法，但對上小夢——這個常年穩居年級前三的得意門生——那雙在厚鏡片后顯得格外“誠懇”的眼睛，終究沒深究。

他嘆了口氣，語氣是那種好老師對好學生特有的、帶著點無奈和勸誡的口吻：

“小夢啊，老師知道你們學習壓力大，偶爾想放松一下。但玩手機……尤其是這種時候，”他指了指黑板一角寫著的“高考倒計時：239天”，“分心不得啊。你是要考重點大學的苗子，未來的棟梁，眼光要放長遠。千萬別跟著班里那些……嗯……心思不在學習上的同學學，他們只會害了你?！?

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么反面教材，加重了語氣：“想想上一屆那個小王，多聰明個孩子，就是管不住手，晚自習玩游戲被逮住，回去反省一個星期，回來狀態全沒了，最后高考……唉，可惜了。你要是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將來后悔都來不及?，F在努力，是為了以后有選擇的權利，而不是像有些人，只能干些一個月三五千的體力活，那能有什么出息？怎么為社會做更大貢獻？”

這番語重心長的“為你好”和“畫大餅”組合拳，小夢早已聽得耳朵起繭。

她低著頭，作出虛心受教的樣子，含糊地應著：“嗯嗯，老師我知道錯了，就是看一下時間，下次不會了?！?

李老師滿意地點點頭，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完成了一次成功的挽救行動。他轉身走向講臺，準備開始下午的課程。

上課鈴正式響起。

同學們早已坐好。

李老師站在講臺前，清了清嗓子，果然又把剛才那套理論，加上更宏大的“人生理想”和“社會貢獻”，對著全班慷慨激昂地重復了一遍，目光時不時掃過幾個后排成績徘徊下游的學生，意有所指。

【地理課·心不在焉的優等生】

下午第一節是地理課。

講的是氣壓帶風帶，老師的聲音平穩而富有節奏，幻燈片上是旋轉的地球和復雜的箭頭。

這些東西對小夢來說，早已是刻在DNA里的基礎知識。

她單手支著下巴，筆尖在筆記本上無意識地畫著圈，鏡片后的目光渙散，顯然神游天外。

講臺上老師的聲音漸漸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她的指尖，悄悄摸向了桌肚里的手機。

冰涼的機身觸感讓她微微一顫。

解鎖屏幕，WiFi標志依然堅挺。

《王者榮耀》正在悄悄更新......

【放學·信號】

放學鈴剛停，小夢趕緊掏出手機。WiFi還連著。她點開粉色小豬頭像（小智的網絡頭像），飛快打字：

「古人云：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今日本姑娘誠心求教，總算悟到了這隨時隨地傳音入密的法門！」

發完，立刻下線。她把手機塞回口袋，假裝無事發生，背起書包走了。

【畫室·泡面與B站】

小智感覺手機震了。他正彎腰撿炭筆。等收拾完畫具，教室已經空了。

他拿出手機，看到那條文縐縐的消息。皺了下眉，回了個：

「？」

然后就不管了。

肚子餓得更厲害。

他翻出紅燒牛肉面，撕開，擠調料，接熱水。

熟悉的味道冒出來。

端著面回到畫室，他順手打開希沃白板。

熱點自動連上了。

他靠著講臺，吸溜著面條，點開B站。

首頁推了個二戰德國虎式坦克的視頻。

他點進去看。主播講著裝甲數據和生產問題。

他一邊吃面，一邊看那些鋼鐵怪獸，完全入了神。

剛才的消息和問號，早忘了。

【宿舍·消息擴散】

小夢回宿舍，女生A和B馬上圍過來。

“怎么樣？試了嗎？”女生B急著問。

“當然?！毙舭褧糯采?，拿出手機晃了晃，“有用。”

“太好了！”女生A也叫起來，“明天我也去！”

“算了吧，”小夢笑她，“你手機電量撐得??？”

“能玩一會是一會！”女生B已經開始想計劃。

小夢沒再接話。她走到窗邊，看樓下的人。晚飯時間到了，她不餓，只想著游戲更新了多少，那條消息他回了沒。

【夜晚·文科班教室】

晚自習的燈很亮。試卷聲、寫字聲、偶爾的咳嗽聲，混在一起。

數學題很難，英語選項看著都像，歷史材料長得要命。

小夢低頭猛寫。

鏡片后的眼睛掃題很快。

公式、語法、知識點，她都很熟。

她跳過復雜步驟，只寫關鍵答案，字依然工整。

同桌還在算數學，她已經寫完了。

她看看表，離下課還有半小時。

她悄悄把卷子塞進抽屜，拿出手機，藏在歷史筆記本下面。

屏幕亮了，連著講臺上希沃白板的熱點。

《王者榮耀》更新好了。

她點開游戲，心跳有點快。

【畫室·哈欠與素描】

畫室明亮，照著石膏像，影子被拉長。

小胡對著畫板嘆氣，橡皮擦來擦去，石膏眼睛還是畫歪。另一個同學在削新炭筆，屑掉了一地。

小智在畫一個復雜的柱頭。他畫得很慢，每一片葉子都仔細描，炭筆掃出石頭的感覺。

但他隔一會兒就打個大哈欠，眼淚都快出來。

太靜了，靜得人困。只有炭筆聲和遠處文科班隱約的吵鬧聲（他們放學晚）。

他搖搖頭，趕走睡意，繼續畫柱子。泡面早消化完了，只剩累。他想趕緊畫完，回去沖冷水，睡覺。

窗外一片黑，只有畫室的燈還亮著，照著幾個和石膏像作伴的人。

......

【夜晚·宿舍樓】

夜更深了。兩棟宿舍樓像兩艘沉默的船，泊在墨色的夜里。

【小智宿舍】

小胡洗完冷水澡，哆哆嗦嗦爬上床，第一時間摸出手機。

屏幕亮起，他習慣性點開閱讀APP，嘴里念叨：“幸好老子有先見之明，緩存了幾本小說……”

小智擦著頭發走出來。

他拿起手機，屏幕頂端的狀態欄，WiFi和蜂窩數據圖標都帶著刺眼的紅色叉號。

他點開QQ，傍晚發給那個粉色小豬頭像的「？」旁邊，依舊顯示著“已送達”，但無回應。他劃掉后臺，又試著刷新了幾下......顯示加載失敗。

“艸，”小胡頭也不抬地罵了句，“屏蔽器升級了？連熱點都廢了？傻逼學校，食堂食物像屎不管，天氣熱死悶死不管，就愛管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到頭來老師和家長還甩過來一句‘愛讀不讀’”

“管他呢，舊茅廁何必期待裝空調，在茅坑吃飯更香嗎？”小智把手機扔到床上，發出沉悶一響。

他站了一會兒，似乎在對抗某種習慣，最后還是躺下舉起手機。

手指在一排游戲圖標上劃過……最終又無力地松開。他趴在床上，攤開速寫本，卻不是畫畫。筆尖懸在紙面上空，良久，落下幾行字。

【小夢宿舍】

小夢煩躁地按著手機電源鍵，屏幕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信號格那里，依舊是個無情的紅叉。

游戲圖標灰著，QQ也顯示連接中斷。

她不死心地又刷新了一次，頁面轉了半天，最終彈出一個冰冷的提示：網絡連接失敗。

“啊啊??！破學校！破屏蔽器！”她低聲哀嚎，把臉埋進枕頭里。過了一會兒，她猛地坐起身，目光投向窗邊的籠子。

她走過去，打開籠門，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團成一團的金絲熊。

小家伙蠕動了一下，睜開小黑豆眼，茫然地看著她。

“還是你好，”小夢小聲嘟囔，捏了一粒瓜子仁遞過去，“沒網也沒煩惱?！?

金絲熊用小爪子抱住瓜子，窸窸窣窣地啃起來。

小夢看著它，下巴擱在桌面上，眼神空茫。

【小智宿舍·詩】

燈光下的角落，小智的筆在速寫本角落停頓、游移。

那些白天被腦海拋棄的零碎字句，又在寂靜和隔絕中重新聚攏。

他寫下：

桃花殘·其一

遠避塵囂深山中，偶見桃花寂寞紅。

風姿灼灼惹心動，蜂蝶環伺狐狼繞。

一朝風雨驟來襲，枝折花落碾作泥。

往日妍色今何在？空余殘香逐流水。

他寫完，盯著那幾行字看了片刻，筆尖在“逐流水”三個字上重重頓了一下，然后合上了本子。

“桃花很好寫，但，可惜了，這個季節不開桃花。”

宿舍里只剩下小胡翻頁（屏幕）的微弱光亮和他自己的呼吸聲。

網絡的世界徹底沉寂，單機游戲也失了味道，只有紙上的墨跡和心底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安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明天周五，應該能回去了吧......’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