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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蛇窟白骨照夜行

絕對的黑暗!粘稠、冰冷、帶著濃重血腥味的黑暗!

燈光熄滅的剎那,整個鬼市如同被投入了沸騰的油鍋!驚恐的尖叫、憤怒的咆哮、慌亂的碰撞聲、兵刃出鞘的嗆啷聲…各種聲音瞬間炸開,混亂到了極致!

“走!”夜璃冰冷的聲音在沈硯耳邊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沈硯根本看不清方向,只感覺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受傷的手臂!劇痛讓他悶哼一聲,但他強忍著沒有掙脫。夜璃拖著他,如同黑暗中精準的獵豹,朝著一個方向猛沖!

腳下是泥濘和可能存在的尸體,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混亂的廝殺聲。沈硯感覺自己像一片狂風中的落葉,只能被動地被夜璃拽著狂奔。那股使用律令之力后的劇烈頭痛和虛弱感如同跗骨之蛆,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左!”夜璃的聲音短促有力。

沈硯下意識地跟著轉向。黑暗中,他感覺夜璃似乎撞開了什么東西,然后猛地將他向前一推!

撲通!

沈硯猝不及防,摔進了一個冰冷、粘稠、散發著濃烈腥臭和腐爛氣味的液體里!是水?還是…血?

“閉氣!潛下去!”夜璃的聲音緊跟著傳來,她自己似乎也跳了進來。

沈硯來不及多想,屏住呼吸,整個人猛地沉入那令人作嘔的液體中!冰涼的液體瞬間包裹全身,那股濃烈的腥臭幾乎讓他窒息。他拼命憋著氣,感覺自己像掉進了地獄的污水池。

水面上方,混亂的廝殺聲、奔跑聲、臨死的慘叫聲變得模糊不清,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膜。有沉重的腳步聲咚咚咚地從他們頭頂的河道旁邊的地面上跑過,還有兵刃砍入肉體發出的沉悶噗嗤聲。

時間仿佛變得無比漫長。沈硯的肺像要炸開,手臂的傷口在污水中浸泡更是劇痛難忍。就在他幾乎要忍不住浮上去換氣的時候——

嘩啦!

一只手抓住他的后領,將他猛地提出了水面!

“咳咳…嘔…”沈硯貪婪地大口呼吸,卻吸入了更多污濁腥臭的空氣,嗆得他劇烈咳嗽,胃里翻江倒海。

“閉嘴!”夜璃冰冷的聲音帶著警告。

沈硯強忍著惡心,抹掉臉上的污水,努力睜大眼睛。這里似乎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排水管道,或者廢棄的河道?水面漂浮著各種令人作嘔的垃圾和…一些難以名狀的塊狀物。微弱的光線從頭頂很遠處的縫隙透下,勉強能看清周圍。

夜璃就站在他旁邊不遠,玄衣濕透緊貼在身上,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銀狼面具上滴著污水,但那雙眸子在昏暗中依舊銳利如刀。她警惕地掃視著水面和兩側黑黢黢的管壁。

“這是…哪兒?”沈硯喘息著問,聲音嘶啞。

“鬼市排污的暗河。”夜璃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血梟的人封鎖了出口,他們在清理現場,也在找我們。”

“找我們?為什么?”沈硯心頭一緊,“我們不是拿著令牌嗎?”

“令牌是真的。”夜璃從濕透的袖中摸出那塊冰冷的血梟令,上面沾著污水,但那只滴血梟鳥依舊猙獰。“但那個哭臉面具人,根本就不是血梟的接頭人。他驗令牌的動作和問話的方式,全是錯的,真正的接頭人,應該是那個哭臉面具人背后的人,他們在這里或許還有別的目的,或許是在找人,也或許是在找你!”她頓了頓,冰冷的眸子看向沈硯,

“我?”沈硯愕然。他一個無權無勢的私生子,有什么值得南詔的血梟如此大動干戈?就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硯”字?

“城隍廟,你擋下了毒鏢。剛才在梟巢,你遲滯了那個巨漢。”夜璃的聲音帶著探究,“兩次使用那種力量,都在血梟面前。他們不瞎。那種力量…很特殊。”

沈硯心頭一沉。果然是因為這個!那股該死的律令之力!它救了自己的命,卻也成了催命符!

“那現在怎么辦?”沈硯看著幽深黑暗、不知通向何方的污水河道,心頭一片冰涼。出口被堵死,水里可能還有血梟的殺手或者別的什么鬼東西…

“往上走。”夜璃指向暗河前方一處水流相對平緩的區域,那里緊靠著濕滑的石壁,隱約可以看到一道人工開鑿的、向上延伸的狹窄階梯,淹沒在污水中,只露出最上面幾級。“鬼市依附舊皇城地下排水系統而建,這條暗河最終匯入護城河。但中途有廢棄的支流和維修通道。那條石階,應該通向一處廢棄的‘蛇窟’。”

“蛇…蛇窟?”沈硯光是聽到這名字就頭皮發麻。

“前朝留下的秘密地牢,關押重犯和…試驗品的地方。后來廢棄了,成了走私販子和亡命徒的臨時窩點。”夜璃解釋了一句,不再廢話,“走,水里不安全。”

她率先淌著齊腰深的污水,朝著石階方向走去。沈硯只能咬牙跟上。污水冰冷刺骨,每一步都踩在滑膩的淤泥和不明物體上,惡心得他想吐。手臂的傷口被污水浸泡,更是傳來一陣陣灼燒般的劇痛。

兩人艱難地爬上那濕滑的石階。臺階狹窄陡峭,布滿青苔,極其難行。爬了大概十幾級,終于脫離了水面,進入一條更加狹窄、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上甬道。空氣依舊污濁,但少了水腥味,多了濃重的灰塵和霉爛氣息。

甬道里伸手不見五指。夜璃腳下陰影無聲蔓延,如同最靈敏的觸手,在前方黑暗中探路。

“跟緊我,別碰任何東西。”夜璃的聲音在狹窄的空間里回蕩。

沈硯屏住呼吸,緊跟在夜璃身后,幾乎能聞到她濕透的玄衣上傳來的、混合著血腥和污水的氣息。黑暗中,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呼吸聲。

走了約莫半炷香時間,前方終于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甬道似乎到了盡頭,連接著一個更大的空間。

夜璃在出口處停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側耳傾聽片刻。確認沒有異常,她才小心翼翼地探身出去。

沈硯緊隨其后。

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屏住了呼吸!

這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穹頂高懸,布滿了倒垂的鐘乳石。洞內并非完全黑暗,因為在溶洞中央,矗立著幾根巨大的、散發著慘白色磷光的石筍!那光芒幽幽,如同鬼火,將整個溶洞映照得一片慘綠,充滿了詭異陰森的氣氛。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洞內的景象!

地上散落著大量森森白骨!有人類的,也有各種野獸的,甚至還有一些形態怪異、難以辨認的巨大骨骼!白骨堆積如山,有些地方甚至鋪滿了厚厚一層,踩上去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在白骨堆之間,還散落著一些銹跡斑斑的刑具——布滿尖刺的鐵籠、扭曲的鐵處女、巨大的絞盤、各種形狀怪異的刀具…無不透著一股殘忍和死亡的氣息。

這里,就是所謂的“蛇窟”!一座由白骨和刑具堆砌而成的死亡殿堂!

“這…這地方…”沈硯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在打顫。

“前朝國師‘血煉子’的煉獄。”夜璃的聲音在空曠的溶洞里顯得格外冰冷,“以活人血肉魂魄喂養異獸,煉制邪丹妖傀的地方。后來被大軍攻破,成了亂葬坑。”她目光掃過那些巨大的怪異骨骼,“那些,就是失敗品的殘骸。”

沈硯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他下意識地靠近夜璃,仿佛只有她身邊那冰冷的煞氣才能驅散這洞窟里的陰森。

“我們…要穿過這里?”沈硯看著眼前這片白骨地獄,聲音發虛。

“這是通往另一處廢棄出口最近的路。”夜璃邁步向前,踩在厚厚的白骨上,發出咯吱咯吱的碎裂聲。“跟緊,別亂看。”

沈硯硬著頭皮跟上。腳下是松軟的白骨碎片,每一步都像踩在無數亡魂的遺骸上。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灰塵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如同骨髓腐敗般的怪味。慘綠的磷光照在夜璃的銀狼面具上,反射出幽幽冷光,如同行走在冥界的引路人。

洞窟深處,似乎有嗚嗚的風聲傳來,像是無數冤魂在哀嚎。

就在兩人快要走到溶洞中央那幾根巨大磷光石筍附近時——

嘶嘶…嘶嘶…

一陣極其輕微、卻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突然從旁邊一座巨大的白骨堆后面傳來!

緊接著,兩點猩紅的光芒,如同地獄的燈籠,在慘綠的磷光中驟然亮起!

那紅光充滿了冰冷、饑餓和原始的殺戮欲望!

一條水桶粗細、通體覆蓋著暗紫色鱗片、頭部呈三角狀、生著一對猩紅豎瞳的巨蟒,緩緩從白骨堆后探出了猙獰的頭顱!它張開巨口,露出兩排匕首般鋒利的毒牙,一股濃烈的腥風撲面而來!

“紫鱗毒蚺!”夜璃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凝重,“這鬼東西居然還有活著的!”

巨蟒猩紅的豎瞳死死鎖定了闖入它領地的兩個獵物,粗壯的身軀緩緩游動,碾壓著地上的白骨,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它顯然把沈硯和夜璃當成了送上門的晚餐!

“退后!”夜璃低喝一聲,將沈硯護在身后,右手緩緩按上了腰間的漆黑匕首柄。

沈硯看著那巨大猙獰的蟒頭,心臟狂跳!這玩意兒一看就不是善茬!夜璃能對付嗎?

就在夜璃準備迎戰的瞬間——

嗡!

沈硯懷里,那塊冰冷的血梟令牌,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令牌正面那只滴血梟鳥的烙印,驟然散發出刺目的血光!一股兇戾、狂暴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吼——!”

那原本準備攻擊的紫鱗毒蚺,在血梟令牌發光的剎那,猩紅的豎瞳猛地一縮!巨大的身軀竟然不受控制地向后瑟縮了一下!它那冰冷的豎瞳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懼?!

它似乎對那令牌散發出的氣息…極其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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