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東抬手,權杖頂端的紅寶石驟然亮起,一道淡紫色的魂印懸浮在半空:“讓鬼斗羅持此印去,若那孩子或其養育者有任何需求,諾丁分殿需全力配合。若遇其他勢力干擾……可全權處置。”
內侍雙手接過魂印,躬身退下。
比比東的目光重新落回素云濤身上,語氣冷了幾分:“記住,你的任務是盯緊動向,不可擅自干預。鬼斗羅到了之后,一切聽他安排。若因你的疏忽出了差錯,你知道后果。”
“晚輩明白!定不負冕下所托!”素云濤額頭抵在冰涼的地磚上,聲音里滿是敬畏。
退出教皇殿時,素云濤只覺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抬頭望向高臺上那道紫金身影,忽然明白——時語安這個雪發金瞳的小女孩,早已不是“圣魂村天才”那么簡單,她已成了武魂殿必須攥在手里的籌碼。而諾丁城的風,很快就要變了。
供奉殿的穹頂比教皇殿更顯巍峨,淡金色的天光透過穹頂的琉璃窗傾瀉而下,將殿內映照得一片圣潔。殿中最顯眼的,是一尊高達數十米的六翼天使雕像——羽翼舒展如垂落的星河,每一片羽毛上都鐫刻著細碎的天使符文,雙手交疊于胸前,祈禱的姿態莊嚴而又悲憫,連底座的云紋都似在微光中緩緩流動,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類似陽光曬過金箔的溫暖氣息,那是獨屬于天使一族的元素波動。
千道流靜立于雕像前,一襲純白長袍垂落至地,衣擺處暗紋流動的六翼天使圖案與雕像隱隱呼應。他那頭耀眼的金發長至腰際,在天光下泛著細碎的光澤,比雕像羽翼的金光更顯溫潤,卻又帶著久居高位的威嚴。此刻他正垂眸看著手中的信紙,眼眸中閃過與比比東相似的驚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信紙邊緣,那里印著霜華之鐘的淡白紋路。
“時間法則……先天二十級魂力……”他低聲呢喃,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震動,“沒想到這一世,竟真能見到古籍中最頂尖的時鐘武魂霜華之鐘。”
身后突然傳來輕快的腳步聲,光翎斗羅背著他那柄光翎神弓,從殿門處快步走來,銀白的發絲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眼底滿是好奇:“大哥,你方才看信時的氣息都亂了,到底是什么事,能讓你這么在意?”
他湊到千道流身邊,目光落在信紙上,掃過“霜華之鐘”“先天二十級”“時間法則”幾個字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借著側身的動作,將背后的光翎神弓向上輕抬,露出泛著銀光的弓梢:“喲!竟然是同少主一樣的先天二十級魂力,還帶時間法則的武魂?這丫頭在哪?圣魂村?諾丁學院?”
千道流抬眼看向他,金發在天光下泛著柔和的光:“你倒是消息靈通。這孩子名叫時語安,如今應在圣魂村,比比東已派鬼斗羅去了。”
“鬼斗羅?”光翎斗羅挑了挑眉,指尖捻起一縷銀白發絲,語氣里滿是不甘,“那老鬼行事陰沉沉的,哪懂怎么跟孩子打交道?萬一嚇著這千年難遇的天才,豈不可惜?”
他繞著千道流轉了兩圈,長弓上的冰晶隨著動作泛著細碎的銀光:“大哥,你想啊,這孩子武魂帶時間法則,說不定跟咱們天使一族的光明法則還能湊出點聯系呢!讓我去多好,我既能護著她,還能跟她聊聊武魂的事,保準比鬼斗羅那老鬼靠譜!”
千道流看著他急切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指尖輕輕敲了敲信紙:“你倒是會搶差事。只是教皇已做了安排,你再去,恐會驚動旁人。”
“驚動什么呀!”光翎斗羅擺了擺手,語氣帶著幾分狡黠,“我就以‘巡查諾丁分殿周邊魂獸動向’的名義去,不跟鬼斗羅碰面,就遠遠看著。要是那丫頭真有危險,我再出手,保準神不知鬼不覺!”
他見千道流仍在猶豫,又湊上前一步,聲音放軟了些:“大哥,你不也好奇嗎?那霜華之鐘到底能不能引動時間之力,那孩子的白發是不是跟武魂本源有關……讓我去看看,回來跟你細細說,多好?”
千道流望著殿中六翼天使雕像,沉默片刻,終于點了點頭。金發在光下輕輕晃動,語氣帶著幾分鄭重:“可以,但切記不可擅自干預。那孩子的命運軌跡才剛展開,過多外力介入,反而會適得其反。若真遇危急,以護她安全為第一要務,其余的,等回來再說。”
“放心吧!”光翎斗羅立刻笑了起來,提著長弓轉身就往殿外走,銀白的發絲在空中劃過一道輕快的弧線,“我保證不添亂,就看看!”
看著他消失在殿門處的背影,千道流重新將目光投向手中的信紙,指尖輕輕拂過“時語安”三個字。殿中天使雕像的雙手忽然微微閃爍,暖芒順著他的指尖流淌,與信紙上傳來的淡白鐘紋氣息隱隱呼應。
“時間與光明……”他低聲自語,金發在暖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澤,“或許,這孩子的出現,不只是武魂殿的機緣,也是咱們天使一族,千年難遇的變數。”
供奉殿的天光依舊圣潔,六翼天使雕像的羽翼靜靜舒展,空氣中的天使元素似在悄然流動,仿佛也在期待著,那雪發金瞳的小女孩,與天使一族即將展開的交集。
教皇殿的最后一縷霞光,正順著黑曜石教皇椅的紋路緩緩消退。比比東放下手中的卷宗,目光落在“時知安、謝星晚”兩個名字上,指尖無意識地叩擊著扶手,七年前武魂殿精英賽的畫面,突然在眼前清晰浮現。帶著圣女時期無法言說的沉郁。
那時她還是武魂殿圣女,一襲純白圣袍裹著纖瘦卻緊繃的身體,領口的天使紋路硌得皮膚生疼——那是千尋疾留下的烙印,是她藏在圣潔表象下的、潰爛的傷口。她剛從供奉殿出來,千仞雪被乳母抱走的哭聲還在耳邊回響,心口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著,連呼吸都帶著滯澀。她坐在觀眾席上,觀看著武魂殿精英賽。
決賽場上,時知安與謝星晚的組合,成了全場最耀眼的存在——時知安一身月白勁裝,掌心懸浮的“辰砂鐘”泛著淡白光暈,不過二十歲,已是魂圣修為,鐘擺每一次晃動,對手的魂力流速就會驟然放緩;他身側的謝星晚,一襲冰藍長裙,手中“冰魄劍”武魂綻放著凜冽寒光,同樣是二十歲魂圣,劍刃劃過之處,空氣凝結成冰,連空間都似被凍住。
“時間與冰的組合,竟能做到這般無縫銜接!”臺下傳來陣陣驚嘆。那場比賽,他們面對的是三名魂圣組成的強攻小隊,可時知安的“辰砂鐘”先定住對手魂力流轉,謝星晚的“冰魄劍”隨即跟上,冰刃裹挾著時間殘影,二人不過三招就結束了戰斗。賽后,連武魂殿長老都直言:“此二人天賦百年難遇;假以時日,必是封號斗羅級別的強者。”